68、挣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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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平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一只手握着沾有红墨水的羽毛笔，在一份关于欣克庞克的论文上悬停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办公室中央的一个旧箱子，似乎被里面的东西惊呆了。跟他同样吃惊的还有金妮·韦斯莱。她那双亮棕色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也张成了圆圆的“O”型。德拉科觉得能看到她这副可爱的“傻样子”，就没白白花费这三个多月的时间。他得意洋洋的站在原地，一边惊讶于博格特的原型居然是一个浑身发着绿光的像大号荆棘小仙女一样的柔弱生物，一边偷偷注视着金妮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太棒了！”过了一会儿，卢平绕过他的办公桌快步走到他们跟前，手里还举着那只羽毛笔。“太棒了！”他又说，脸上的惊讶已经被兴奋和激动取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饶有兴味的盯着在魔咒下变得透明的木头箱子问，都没注意羽毛笔上的墨水滴到了袍子上，“我记得你上次说莱茵变形法会对博格特有影响，所以不能用。那么，你是找到了能消除影响的方法吗？”
“差不多是这样。我从古斯塔夫·艾比特的笔记中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德拉科顿了一下，对金妮解释道，“就是发明了滑稽咒的那个人。”——其实他是为了应付斯内普才去翻看的，以防哪天被拆穿了谎言。在对斯内普提及这个人之前，他只是从图书馆的藏书目录上得知这本笔记的存在。但这无疑对他们的研究有巨大的启发作用——“他在笔记里提到过‘伪变形’，滑稽咒在一定意义上是通过这个理论发展来的。就是说，当人们强迫博格特变成滑稽的形象时，其实改变的不过是自己眼睛所能看到的部分，博格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所以我就想，如果我们对关有博格特的柜子或者什么的做出‘伪变形’，让它变成透明的，那么博格特应该也同样察觉不到。这样的话，我们看到的就是——”
“博格特的原型。”金妮接口说。她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德拉科，显然明白了他所说的高深魔法理论，并且跟上了他的思路。德拉科忍不住露出又温柔又赞同的微笑，心里想着她可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而金妮似乎听到了他未出口的新生，红扑扑的脸庞害羞的扭到了一边。
卢平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木箱子，一边点头一边说：“那么这个咒语是？”
“假显幻形。”德拉科遗憾的说，“有点儿绕口，咒语的魔力也不是很强，变不了太复杂的东西。不过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已经相当好了。”卢平笑眯眯的说，“你应该公开你的研究成果。”
德拉科愣了一下。他做这一切，不过是想满足金妮的一个小小愿望，从未想过要把它公开。“把这个咒语登在报纸上？”他怀疑的问，觉得卢平有点儿小题大做。
“哦，如果你愿意的话。”卢平终于放下了他的羽毛笔，并用魔杖对着自己把袍子上的红墨水吸走了。“不过我指的是把你们对博格特的研究成果发表在《今日变形术》上。”
“酷！”金妮小声说了一句。
如果可以的话，德拉科想，确实很酷。不过，“这只是个小发现。”
“别傻了，德拉科。”卢平轻轻摇着头，笑得有些诡秘，“自从阿兰·勒庞发现博格特以来，人们一直不知道这种黑魔法生物是什么样子。德拉科，你的小发现可是能满足人们五个多世纪积累起来的好奇心呢。”
德拉科没多介意卢平引用了他那“冠冕堂皇”的谎话做理由。他现在被一种叫“虚荣”的怪物击中了。想想吧，在《今日变形术》上发表文章？和那些法力高深的巫师们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一本有名望、有信誉、读者广泛的杂志上？不是因为他马尔福的姓氏、不是因为任何别的人、别的事，只是因为他自己的聪明才智努力不懈？这是一种多么值得骄傲的认可！这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立足的第一步！德拉科光是想想，就觉得血液都要沸腾了。
但他很快想起了金妮。
是金妮让他研究博格特的；是金妮参与了大部分实验，给了他相当多的灵感和快乐；也是金妮见证了他的成功。没有金妮，他现在很可能还沉沦在复活石制造的绝望困境中。没有金妮，就根本不会有什么研究成果。所以，他在发表文章时怎么能不提到金妮？
可是，让韦斯莱的名字和马尔福的出现在一起？德拉科甚至不愿意去想这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他沉默了太长时间，以至于卢平和金妮一起望着他。卢平大概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犹豫的。而金妮，金妮的眼睛多漂亮啊，她那亮棕色的瞳仁在烛光的照耀下有一点发红，眼神显得特别清澈和纯洁。
可这以后都是哈利·波特的。
德拉科觉得有一只大手在肚子里狠狠的搅了一下。金妮和哈利，这是他一直回避想起的未来。
他不是懵懂无知的毛头小子，他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感觉。虽然一开始有点儿不敢置信自己会被这么小的女孩子吸引，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金妮身上一切值得喜爱的优点。而最为重要的是，在金妮身边，他会产生一种没有隔阂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怎么出现的呢？德拉科有时会暗暗的想，也许是因为金妮替他保守了密室里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他们一起捉弄了吉德罗·洛哈特；也许是因为金妮从不会因为魁地奇赛场上的事对他态度冷淡。也许，是因为他打算杀了她的时候，从他自己的魔杖里变出的独角兽保护了她。
独角兽？德拉科惊讶的发现金妮给他的感觉跟独角兽像极了，他很奇怪为什么直到今天自己才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些纯洁的生灵时，浸到心底的温暖感觉。可是独角兽驱逐了他，德拉科悲哀的想，金妮也会选择哈利。
“……基本就是这些。我想我可以写信让他们把具体的要求寄过来，这样就事半功倍了。”德拉科才发觉他刚刚走神了，没听见卢平向他嘱咐的一大堆投稿书写要求什么的。然而他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答应的投稿。
德拉科沉默的看着卢平认真迅速的给《今日变形术》的编辑写信，看着金妮自告奋勇、蹦蹦跳跳的去猫头鹰舍寄信，放弃了拒绝的机会。以发表文章的方式和金妮联系在一起的渴望战胜了恐惧——既然他注定不能得到金妮，那么这种公开而又隐秘的联系至少能告慰一下自己被迫压抑的感情。
至于怎么应付可能带来的麻烦……
“我可以找托词，”他听到心底有一个侥幸的声音说，“可以解释，就说是卢平要求的。他们肯定愿意相信一个出身格兰芬多的老师百般阻挠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独自享有荣誉。”
这个蹩脚的理由在德拉科眼中格外顺理成章，让他不由得高兴起来，心里全是美梦成真般的快乐，顾不得它有多虚幻了。
在这种心理的支配下，德拉科不到两周就成稿了，又在卢平的指导下修改了几次。最后在五月一个凉爽的早上，和金妮一起寄了出去。他们为了说服一只强壮可靠但十分高傲的猫头鹰进行这一次意义重大的旅行，废了不少的口舌。
“呼——”金妮站在猫头鹰舍没有玻璃的窗户前，夸张的吐了一口气。眼睛一直盯着蓝得像勿忘我花一样的天空，哪怕携带一大卷羊皮纸的猫头鹰早就变成小黑点儿消失不见了。
德拉科静静的站在稍后一点儿的位置，这样既能看见金妮的侧脸，又同时能看到外面的美景。他真想把这一幕保存下来。可唯一保险的地方只有他的脑子，所以他就看不够似的，一动也不动，努力记忆着每个细节，几乎要去数金妮有多少根睫毛了。
过了一会儿，德拉科怀疑金妮虽然一直没回头，但是已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所具有的热度。因为她的耳朵突然变得像她的头发一样红，脖子似乎也僵硬了。
“如果我脸上有鸟粪，”她突然微微笑着开口，“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她转过头来迎上他的目光，清亮的声音变得低柔，还有一丝沙哑——“你只是这么盯着我是不会有帮助的。”
德拉科张了张嘴巴，想说她脸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他看着又窘迫又勇敢的金妮，一下子愣住了。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让他觉得晕乎乎的十分美妙。是这样吗？是他想的那样吗？金妮、金妮是在回应他？也许还有点儿暗示？
可是，在他放弃挣扎沉溺于这无以伦比的幸福之前，黑暗的现实张牙舞爪的挡在了他们中间。他不能。
“你还喜欢哈利吗？”
金妮的脸白了一下，接着就更红了。德拉科以为她会哭，可她只是恶狠狠的推了他一把，转身跑下了楼梯。
德拉科站在原地，袍子被风吹得鼓鼓的。他毫无预兆的用力锤了下身边的架子。几只正在上面打瞌睡的猫头鹰受到惊扰，一边不满的尖叫一边扑扇着翅膀在棚顶盘旋。羽毛、稻草和灰尘飞扬得到处都是。“吧嗒”一声轻响，一滩鸟屎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浅金色的脑袋上。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