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马尔福》俭慈

67、卫冕

　　德拉科跟着斯内普到达礼堂的时候，四个学院的所有学生已经都在那了。邓布利多正在对大家讲话，他穿着一件缀满月牙的天蓝色丝绒睡袍，头上戴着配套的睡帽，银白色的长胡子松松的编成了麻花辫儿。不过他脸上的严肃表情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他的这副打扮。

　　“……级长们在礼堂入口站岗，男生和女生学生会主席留在礼堂里负责管理。出了任何事马上向我报告。”他转向一脸“我是重要人士” 的珀西·韦斯莱说，“找幽灵给我送消息。”然后就变出了上百个紫色的睡袋，领先离开了礼堂。斯内普和其他三位院长紧跟在他身后。

　　“你们认为这次能抓到他么？”格雷戈里像其他人一样，在礼堂大门关上的一瞬间，就开始发问。

　　“我表示怀疑。”西奥多打量着格兰芬多学生聚集的角落说，“我好奇的是，他这次干了什么。”

　　尽管珀西趾高气昂的命令所有人不准再闲聊，赶紧进睡袋睡觉。但他们还是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消息是布雷斯打听来的，他特别大声的讲给了好奇的达芙妮和潘茜，正好全斯莱特林都听到了）。不出德拉科所料，小天狼星·布莱克闯进了格兰芬多塔。而罗恩声称小天狼星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想在睡梦中杀死他。

　　“我看布莱克是认错床了。”西奥多嗤笑着说，“杀一只红毛猪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也许他饿了。”文森特一般正经的说。这让昏昏欲睡的德拉科一下子想到糊涂虫把脑袋埋在食盆里呼噜呼噜吃起来没完没了的样子，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我说了，不准再说话。”珀西在礼堂另一头怒气冲冲的大叫，“现在熄灯！”

　　德拉科仰面躺在硬梆梆的地板上，看着繁星闪烁的魔法穹顶，心里什么也没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搜查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但城堡的安全措施上升了好几个等级，现在他们走到哪儿，都能看见巡逻的老师。德拉科有几次刚离开卢平的办公室，就撞上了在走廊里溜达的斯内普——他好像认定守在这就能抓到布莱克。

　　“你不觉得你来得太勤了吗？”斯内普皱着眉头说，“我以为卢修斯教过你哪些人是不适合太过靠近的。”

　　“可他是名教授，不是吗？”德拉科含糊的说。

　　“他让你来的？他关你紧闭？”斯内普把脸一扬，硕大的鼻子突兀的从两联油腻的黑发中挺了出来，好像嗅到了血气的秃鹫，忽然就斗志昂扬的迈开大步朝卢平的办公室走去，似乎打算好好打上一架。

　　“呃，没有，先生，不是。”德拉科小跑着拦住他，“是我去找卢平教授的。嗯，我在他那里研究博格特。”

　　德拉科马上就后悔实话实说了。斯内普痛恨卢平，更痛恨博格特。德拉科的话无疑使他想起了更加令他痛恨的、和这两者有关的往事。他脸上是一种狂怒的表情，黑眼睛里射出的仇恨光芒如有实质。德拉科只好垂下眼睛、硬着头皮解释：“我对博格特的真实面目很好奇，正好卢平那里有一只，所以……”

　　“好奇？”斯内普嘶嘶的低声咆哮。一般来说，这么危险的声音多数都是针对哈利的，德拉科还是第一次直面斯内普这样大的怒气。

　　“教授，”他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像是纯学术讨论，“自从阿兰·勒庞发现博格特以来，人们一直不知道这种黑魔法生物长什么样子，哪怕古斯塔夫艾比特发明了滑稽咒对付它们。我恰好在图书馆找到了艾比特的笔记，发现他有一些设想没完成。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眼前的黑袍子纹丝不动，雕像一般矗立着。德拉科心底有些不耐烦，他实在不喜欢斯内普的小心眼儿。在他看来，很多让斯内普斤斤计较的事其实都可以一笑而过，完全没必要念念不忘的给自己找不痛快。但另一方面，斯内普是“自己人”。德拉科对“自己人”的缺点一向强迫性的选择包容。所以他仍站在原地，脸上是真心诚意想得到认可的表情。

　　“咚咚咚——”在斯内普对这番话有所表示之前，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德拉科和斯内普同时抽出魔杖，警惕的看着一个巨大的影子从拐弯处逐渐延伸出来。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是虚惊一场，因为来人是穿着鼹鼠皮大衣的海格。他本人比被火把放大的影子小不了多少。

　　海格似乎没准备在这里碰上他们。他抬起一只手，好像想打个招呼，但只举到一半儿就停下了。“借过。”他闷闷的说。

　　“你来城堡干什么？”斯内普怀疑的打量海格。

　　“接哈利和罗恩去我那儿坐会儿。”

　　“也许你还记得外面有个疯子打算杀了他。”斯内普恶狠狠的说，“波特不能离开城堡。”

　　“有我在他身边！”海格挺起胸膛大声说，“我不会让小天狼星伤害他。”

　　“有你在？一个没有魔杖、连清水咒都用不好的人想要对付布莱克？”斯内普恶毒的讥讽，“真英勇啊。你打算用地里的南瓜苗打倒他吗？”

　　德拉科看到海格没有被毛发覆盖的那一小片皮肤变得通红。

　　正在这时，远处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海格？”卢平探出脑袋说，“我听到你的声音了。要不要来喝杯茶？我刚好煮了一壶。哦，西弗勒斯。”卢平笑了一下，“没想到又看见你了。要不要也来一杯？”

　　“我可没有闲情逸致参加你们可爱的小聚会。”斯内普低声说，从鼻子里很响的“哼”了一声，“等抓到了布莱克，把他和帮助他进入城堡的同党交给摄魂怪，我看你也就不会再有喝茶的心情了。是不是，卢平？”

　　卢平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过他说话的口气依然不温不火：“我不这么认为，西弗勒斯。有的时候，你也应该付出一点儿信任。”

　　“比如说相信一个狼——”

　　“比如说相信一杯茶确实能让人们的心情变好。”卢平有些无力的说，“哪怕是在最糟糕的时候。”

　　斯内普的嘴唇抿了起来，扭曲着冷笑一下，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德拉科也离开的时候，海格正在结结巴巴的拒绝卢平的邀约，因为哈利跟罗恩一定已经等在门厅里了。德拉科衷心希望他们俩能躲开斯内普。

　　……

　　四月来临的时候，霍格沃茨周围的群山变成了绿萌萌的，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斯莱特林队就是在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开始了跟赫奇帕奇的最后一战。只要他们赢了，就仍能保有魁地奇杯。这对弗林特来说，简直比他的性命还重要。“从我到霍格沃茨那一年开始，魁地奇杯就是斯莱特林的。”他在入场前对球员们说，“我决不能让它从我手里失去。所以，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为了斯莱特林的荣耀！”

　　“为了斯莱特林的荣耀！”所有人一起大声说。然后他们就走到草地上，跟穿着金丝雀黄袍子的赫奇帕奇球员们开始了决定命运的一战。

　　德拉科几个月来一直在针对塞德里克·迪戈里进行训练。他仔细观察了赫奇帕奇的每场比赛，失望的发现迪戈里确实是个出色的找球手。他的出色之处并不特别突出，但无论是速度、技巧，还是反应灵敏度都很不错。这也就是说，迪戈里没有特别明显的缺点能够让德拉科利用。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霍琦夫人的哨声响起了。迪戈里冲德拉科帅气的咧嘴一笑，率先升上了高空。说真的，哪怕德拉科对男生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笑容简直比灿烂的阳光还让人心情愉悦。有的人天生就具有让人喜爱的魅力。可惜……

　　“你在干什么，德拉科？”弗林特在他头顶上大喊，“比赛开始了！”

　　德拉科急急忙忙的双腿一蹬，光轮2001像往常一样快速蹿上了天空。和煦的微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和脸庞，阳光有点儿刺目，但薄薄的云彩偶尔会帮他遮挡一下。他满场寻找那个金色的小球，同时分神留意着迪戈里，以防他先发现飞贼。

　　“现在鬼飞球在斯莱特林手里，由他们的队长弗林特带球。”比赛解说员李·乔丹的声音响彻赛场，“他的大块头占了不少便宜—— 直接冲过了赫奇帕的卡德瓦拉德和史密斯，快速接近了球门。拦住他，夏比！好样的！夏比截下了鬼飞—— 哦，不，又被蒙太夺回去了，重新传给了弗林特。哎哟，斯莱特林得分。十比零领先赫奇帕奇队。别灰心，小伙子们，这才刚刚开始。”

　　弗林特挥舞着球棍绕场一周。下面斯莱特林的绿色海洋发出兴高采烈的欢呼声。而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观众却发出巨大的“嘘——”声。不过斯莱特林的队员们根本就不在乎，他们都振奋得要沸腾了。七把光轮2001充分发挥了效力，他们在赫奇帕奇水平参差不齐的“横扫”与“彗星”之间来回穿梭，开场不过二十分钟，就领先了九十分。

　　“也许赫奇帕奇需要一个暂停，来恢复一下士气。”李乔丹建议说，“他们到现在还没得到一分。而斯莱特林队打得很顺手。老天，弗林特又拿到了鬼飞球—— 等等，看迪戈里发现了什么！金色飞贼！当然，只要他现在抓住飞贼，那么胜负就能逆转——”

　　德拉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结冰了。虽然迎着太阳，但他也看见了金飞贼，就在他和迪戈里之间。只是迪戈里要近得多。

　　“快点儿！再快点儿！”他低伏下身子对着扫帚念叨，一再加速向飞贼冲去。可是他的距离实在是比迪戈里远太多了，眼看那个金色的小东西就要落入赫奇帕奇手中。德拉科眯着眼睛，只用一只右手握牢扫帚继续加速，而左手扬了一下，露出闪闪发亮的手表，对准迪戈里的方向不停晃动。

　　迪戈里的头偏了一下。德拉科知道成功了，因为金飞贼突然拐了个弯，而迪戈里大概正在眨眼睛而没有发现，还是直直的往前飞。德拉科调整了一下方向，猛地往前一窜。在抓住金飞贼的同时，他也坐上了扫帚柄的最前方。光轮2001瞬间失去平衡，翻滚着把他甩向了五十多英尺的高空！

　　完全失重的感觉让德拉科的心移到了喉咙眼。他真希望自己可以不用扫帚就能飞，但他现在连魔杖都没带在身上。

　　“障碍重重”他刚对着脚下集中精神，就觉得一股大力勒住了脖子——有人从后面抓住了他的兜帽，领子紧紧的嵌进了颈上的皮肤，勒得德拉科眼前发黑、耳中嗡鸣不止，舌头自作主张的伸了出来。在将要窒息昏阙之前，他感到两脚重重一顿，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有人落在了他身边，但德拉科顾不上看看到底是谁救了他。他抚着脖子惊天动地的猛咳了一阵，两只眼睛泪汪汪的，眼中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不清。

　　“你还好吧？”德拉科稍稍平静下来，听到一个担忧的声音混合着耳鸣在他身后响起。还有一只手不停的拍着他的后背，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他的痛苦。

　　“唔。”他痛苦的答应一声，抬头看见迪戈里正跪在他旁边，扫帚在离地两英尺的地方漂浮着。

　　“你救了我。”德拉科对迪戈里含糊的说，往吵闹的观众台瞟了一眼——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在发现他还能动之后，高兴的发出欢呼声和尖叫，因为他们连续九年卫冕了魁地奇杯。他又看了一眼明显松了口气的迪戈里，略带审视的说：“我抓住了飞贼。”

　　“啊，你飞得不错。”迪戈里的笑容有点儿不自在，好像懊恼自己在最后一刻搞砸了。德拉科盯着他英俊的脸，猜他肯定是没想到自己耍了花招。“你救了我。”他掷地有声的又说了一遍。

　　迪戈里这次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总不能看着你掉下来摔死。”他把一只手伸到德拉科面前，拽着他站起身，“换了谁都会这么做的。祝贺你们。”他维持着握手的姿势拍了德拉科的肩膀一下，回头走向自己的队员们。德拉科从后面看见他无奈的摇摇头，又耸了下肩膀，好像在向他失望的队友们进行解释。紧接着，德拉科自己就被涌过来的绿色人群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