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本色——龙牙》廢刀殘劍

3、第二节——法国·加入（下）

　　第二节——法国·加入

　　天养生的队伍，人很少，七个，从不增加也从不减少。
　　正如他所说，七个，孤儿院一起长大，一起受军事训练，一起当雇佣兵，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除了战友，还有亲人，比亲人还亲。
　　天养生，天养义，天养志，天养恩，天养仁，天养忠，天养信。
　　但，七个人，还是稍显少了一些，连正常突击队的十二人编制都到不了。

　　这次，耳朵报告的任务有些大，当地毒枭出资一千万美元要求他们给一次与美国佬的毒|品交易镇场。
　　所以，林望的加入，从不可能，变成可能。

　　林望，习惯了部队中的生活，离开部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他的一身本事只能用在战场，杀人，侦查，在和平的地方，把自己饿死都有可能。
　　不想加入法国国籍，由李崇颖那里来的精仿护照也是中国籍，这一点，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给别人卖命，混口饭吃，这就是雇佣兵。
　　林望，即使舍弃了龙牙的代号，也是最强的杀人利器，不该混在一堆破铜烂铁中折了锋芒，甚至不知何时被一块铁片断了锋刃。
　　所以，天养生的邀请林望答应了，顺理成章。

　　“我看看我看看。”天养信伸手抓过林望的新护照“呦呵~仿得挺不错啊！”
　　天养仁转着看了看，“李崇颖身份不简单。”
　　“嘁……那也不关我们的事啊。”天养信将护照抛给林望，受了天养恩一记白眼。

　　“讲讲任务吧。”林望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天养生。
　　天养生拿起一个苹果冲天养忠一点头，“老六，讲讲任务。”
　　一个略显阴沉的青年将手中笔记本打开，声音清晰有力“中缅边境的交易。要求我们保驾一次毒|品交易，时间是三天。”
　　“除了我们，还有没有别的雇佣兵受到雇佣？”林望问道。
　　“有，一个叫山鹰的雇佣兵队伍，三十一人。”天养忠道。

　　天养生正用小刀削苹果，给天养恩的，他削的很认真，削掉的一层果皮很薄，近乎透明绵延不断。
　　多吃水果总是好的，天养恩从小身体就弱，不爱吃饭，孤儿院一周发一次水果，苹果天养恩最爱吃，但她每次吃的时候都会被苹果皮硌刀牙龈，情况坏了还会出血。
　　自那以后天养生开始学着削苹果皮。
　　小孩子控制不住力道，就算是天养生也被割到过好几次，从削完只剩小半个苹果，到形状规则完完整整，历时尽一年，原因是孤儿院发水果的机会太少，水果种类随机——市场上哪种卖的便宜就买哪种。
　　削皮时间不长，如果长了削完的地方会泛黄，氧化，有碍观瞻。
　　天养恩不会介意，但作为哥哥，天养生总想给弟弟妹妹最好的。

　　天养恩接过削好的苹果，没有谢谢两个字，他们之间，不需要。

　　其实，天养恩早就不是最初孤儿院里体弱的孩子，现在咬到苹果皮也不会牙龈出血，但这种习惯一直保留下来近二十年，没有丝毫改变。

　　八个人，七个丛林作战服，一个吉利服，脸上涂着厚厚的鞋油，味道不好但管用。在这种地方，迷彩液是奢侈品，大家求的只是安全。
　　天养生胸前斜挎MP40，右侧小腿上别着一把D80，整个人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冰冷、肃杀；林望单手提着85微冲与天养生并肩，后腰别两个弹夹、左右小腿各是一把54和一把M3；天养生右后方，天养义端着MP5……
　　走在最后的是老六——天养忠，一身吉利服，沉默寡言。

　　雇主是个肥头大耳的缅甸人，恨不得满身都缠满金条、戴满首饰，嘴里叼着廉价的雪茄吞云吐雾，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示他不凡的身份和地位。
　　雇主龇着一口黄牙，短粗的肥手大力拍着天养生的肩“交给你们了，这次和美国佬的合作一定会狠狠赚TM一笔！到时候，美女、钞票一样不会少你们！”
　　天养恩一瞪眼，杀气四溢，雇主倒退三步，赶忙擦了擦瞬间飙出的虚汗。
　　“你放心，既然收了钱，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天养生微微一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雇主擦着汗打了个哈哈，几乎瞬间消失在八人眼前。

　　“呵呵……”一阵冷场过后，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紧接着所有人都笑了，就连一向阴沉的天养忠也笑出声来。
　　“看不出，肥仔身上那么多肉还可以跑得比兔子还快！”天养义道。
　　天养志失笑“没几个人能禁得起养恩的杀气，跑了，正常。”
　　“那是他的手放错位置，下一次，断掉！”天养恩做了总结陈词。
　　没错，天养生是他们大哥，不容任何人挑衅，就算是表示亲近，也太过热情，而且长相如此粗鄙，让人恶心。
　　“好了！”天养生挥了下手中的MP40“只有三天！不要给我掉链子！”
　　……
　　美国佬来了，二十四个保安，加上买家两兄弟，二十六人。
　　二十六人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明眼人都冷笑一声，其中包括天养生一行八人以及山鹰雇佣兵中的十几个……

　　……
　　谈崩了，这本就是可以预见的事，从他们下了越野车，大家心知肚明，只有脑子被美元塞满的缅甸雇主还做着被钞票包围的梦！

　　美国佬根本没诚意，他们带来的是全部由退役特种兵组成的保安！

　　“保安？”天养恩冷哼一声，利索的为两把微冲换弹夹，上膛“是雇佣兵吧！”
　　特种兵退役，加入雇佣兵混口饭吃，很普遍。
　　天养信咧嘴一笑，突然从掩体后窜出，手中MP40轻快地喷出收割性命的火焰“来啊！要吃串烧吗！！送你！！”

　　虽然是缅甸丛林，但是交易地还是空出了一大片地方，类似一个小型基地。
　　天养忠伏趴在木栏后，与周围景物融为一体，仿佛他就是一根木栅栏，没有生命也没有思想。
　　天养忠手中，79式狙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静默，直指着七百米开外，那里他的兄弟在与敌人进行生死搏斗。
　　天养忠的呼吸很轻，很稳，一呼一吸间连面前的草茎也只是微微晃动。
　　与天养忠成对比，七百米外战况激烈，子弹横飞，爆裂的手榴弹带着灼热和爆红的碎片四处乱窜！泥土，草地被狠狠翻起又狠狠落下！

　　天养志一声冷哼，两颗手雷如同加了助推器，一头扎入美国保镖阵营；退役美国大兵也不是混吃等死型，侧扑滚远，只有两个倒霉蛋被碎片划破动脉，另一个轻伤，剩下一群根本没事！

　　林望将手举过头顶，弯曲手肘，掌心盖住天灵盖——掩护我！
　　六米之外，天养生左手握拳——明白！

　　三，二，一……
　　天养生，天养恩手中冲锋枪、天养仁手中的重型机枪、天养信的榴弹发射器，爆出火焰！
　　火力压制！
　　林望如同一条影子，几乎贴在地面，在基地坑洼的地上做着高速运动，85微冲在左手上一刻不停。
　　点射，高精度点射！每一颗子弹带出血液和脑浆的点射！
　　红红白白……
　　85每震颤一次，都会有一名保安在异域丢掉自己的性命，他们再也不能带着妻子看电影，带着孩子去迪士尼……

　　战争兵器！
　　无论是正在死神面前挣扎的美国大兵，还是正在进行火力压制的天养生几人都一同想到这个词，震撼，精神上的震撼！
　　真的有人可以做到这样！
　　每一个动作都在收割人命！
　　每一个眼神如同死神降临！

　　美国大兵要疯了，这是人类？不！那条影子是死神！死神的影子！卷着亡灵的影子！
　　忍不下去，等不起……精神压力总会更容易让人崩溃！
　　“HA……S H I R T！！”终于有人忍不住，大骂一声从掩体后窜起！
　　手中的M16愤怒的喷射出子弹！
　　它忍得太久了，但它注定停住，因为它的主人在窜出掩体的那一刻就被天养生打成了筛子！

　　最后一枪——天养忠79式狙击步喷射的子弹贯穿了最后一个美国佬的脑袋。
　　二十六人，尽数折在缅甸边境，无人收尸。

　　天养信踢了踢雇主肥胖的身躯，那已经成了一滩肥肉，没有生命。被天养信评为有碍观瞻的脸再也露不出让人恶心的表情——他的脑袋像烂瓜一样裂开，一只眼球不知被崩飞道了哪里，另一只烂兮兮挂在脸上。

　　“他不是跑得很快嘛，还死得这么惨。”天养信啧啧嘲讽道。
　　天养恩一枪托砸在天养信背后，将天养信砸了个趔趄“臭小子，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我们的佣金怎么办。”
　　天养信龇牙“我说，姐你能轻点不。”
　　天养恩哼一声，高段踢差点蹬到天养信的颈侧，天养信冷汗直冒，愣愣的看着天养恩悠闲收腿。
　　也许是这事太过平常，天养生几人依旧是该干嘛干嘛，而林望是第一次见不免觉得有意思，于是轻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天养恩柳眉一拧，瞪来，气场全开。
　　林望干咳一声“没什么。”
　　于是，这就是林望与天养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
　　简单，直接，没有温柔似水也没有感情脉脉。

　　林望不是不爱笑，相反他笑起来有点腼腆，像个大孩子。但，自从肃反那日起，自从他如丧家之犬逃离祖国起，他再没笑过。
　　心中有事，又如何能笑得起来？

　　与天养生一行只有轻伤没有减员的情况相比，山鹰就惨烈多了，三十一人七死，十一伤，若是没有天养生一行的强力屠杀恐怕还会伤亡更大，那一群可是美国特种兵退役后组成的'保镖'。
　　“谢谢。”山鹰的首领操着生硬的汉语向天养生表示感谢。
　　天养生点点头，两人用力握了握手，随后山鹰首领带着他的队伍转身离开。

　　“真白干了？”天养志皱眉道。
　　扛着79走来的天养忠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屋“那里应该有些值钱的。”冲突时，天养忠离战场相对较远，在狙击镜下很多细节他看得更清楚。比如，在与美国佬翻脸后，雇主扯着肥大身躯不要命的往一个小屋跑，虽然速度很快但他终究快不过子弹，结果便是成了一堆没有生命的肥肉。
　　是什么能让一个胆小鬼不惧死亡？
　　钱。
　　因为他不但是个胆小鬼，还是个守财奴！
　　人总是有劣性，从苦到甜，容易；从有钱到没钱，难！太难接受！如果这次生意没做成，货还被劫走，他就一贫如洗，而他没什么底蕴，看穿着，看打扮，一个暴发户无疑，所以他接受不了，所以他死了，就这么简单。

　　“哇！六哥你厉害啊！”天养信夸张的叫起来，所有人都微微一笑，队伍中总需要一个活宝来调节气氛。
　　天养生向小屋方向侧了侧头“走！”

　　屋内狭小、昏暗，天养生在门口适应了几秒才走进去，随后是天养义和林望。

　　毒品，全是毒品！整整一屋子毒品！如同麻包一样摞在一起！
　　林望狠狠皱了皱眉。

　　“要带走吗？”天养义在最初的震撼后问天养生，他们见过毒|品，雇佣兵谁没见过这些？严格说来他们的‘常规’药品里都包括一部分毒|品，但，像眼前这么多，还真没见过。拖出去随便够枪毙百次有余。
　　天养义问的时候，林望心里微微一紧，他是军人，就算是曾经的军人，看到这么多害人的玩意儿第一反应——烧掉！
　　这么多毒|品流窜入市，害死多少人！破坏多少家庭！多少人为这些衣不蔽体，不人不鬼！

　　天养生略一沉吟“烧掉。”
　　很明显，天养生的话让几个人都很惊讶，不，说惊讶似乎太过，几人微微怔愣，林望看向天养生的眼神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可思议。
　　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天养生笑了，有些轻松，似乎这低矮阴暗的小屋都被这笑容衬得明亮许多“我们是雇佣兵，但记住，我们有自己的底线和信仰。我们求生存，但不害人。不要忘了，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天养生的声音很平静，带着悠远直入人心，是在给新加入的林望说，也是在给弟弟妹妹讲，语重心长。

　　七个人，孤儿院一起长大。
　　为什么会有孤儿院，因为有孤儿。
　　为什么会有孤儿，因为他们没有亲人。
　　亲人去哪了，死了。
　　怎么死的，饥饿，毒|品，战争……
　　为什么会有这些，因为人有欲|望，总想得到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林望看着天养生，没有过多的钦佩和感慨，也笑笑，说了一句话“是条汉子。”
　　天养生点点头，他知道，林望是真的加入了，从今以后，他们多了一个可以将自己后背托付的兄弟！

　　认可，有的时候很简单，一句话，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