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危机公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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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会有一个下午，让你觉得回到了九十年代。
N市那随机播放的天气又不知怎么的，从下午两点开始一直暗着天，偏又不不下雨。一姐、小四和颜七提着大包小包的服装奔跑在。国风的校园里，引来无数侧目。
上午拉丁舞社和街舞社的公演已经结束。下午四点话剧社压轴公演。最后，六点半开始是重头戏音乐剧社“歌剧魅影”三个半小时的公演《芝加哥》。
颜七跑进后台的时候，大剧场的后台正忙成一锅粥，化妆、灯光、剧务、导演吵得人声鼎沸，快把天花板吼掉了，一边大大小小衣冠不整的演员川流不息，乱七八糟的闪亮衣服掉在地上任人踩踏。忽然的，心扑通扑通的跳。
当然不是因为一路奔跑。在学校里上演《芝加哥》是一次前无古人的叛逆行为，整个剧组都背着巨大压力，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常常有人忍不住哭。《芝加哥》的确是百老汇经典曲目，但是因为其大尺度和强烈的现实讽刺性而深深戳伤了国内某些自愿生活在幻象中的人，所以最初在校内备案公演时，被领导一把拍死。
剧已经排了，说要演就要演！
嘉哥不愧是嘉哥，在知道此路不通的情况下，果断选择了商业化运作模式。首先，备案对象为N大学生团体音乐剧社；其次，演出不寻求学校支持，只拉外援，校内演出场地大剧场采用租借的方式，与校外商业团体的租借费用相同，当然校领导也不会打折，巴不得你穷得演不了；最后，所有剧组演出费用，包括化妆、服装、场地、灯光、道具、音响话筒全部由剧组成员集资，一百多人的剧组一共省出了两万毛爷爷，才换来今天的公演。
“想起来都是辛酸泪。但是，剧组的人呢？”颜七停住脚，在一团喧扰里环顾了一周，一个剧组的人都没看见……
一姐随手揪住一化成花脸的哥们儿，“音乐剧社的人在哪儿？”
哥们儿的脸瞬间白得死人一样，抖着手指了下黑漆漆的东北角，头也不回地跑了。
小四冷不丁揪住颜七，一姐回头意味深长地看过小四和颜七，比了个上，气势汹汹地走过去。
推开准备室的门，一片黑暗。
“有人吗？”颜七真是抓瞎了。
“啪！”一姐摸索着打开灯，听到身后整齐的呼吸声，于是三人一齐回过头，小四吓得“啊——”一声叫出来。
整个剧组排成整整齐齐的四行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一个个神似兵马俑，似乎听不到前台的热闹。
颜七瞄向面似冰霜的嘉哥，“怎么了？集体装成人体手办？”
“冥思结束，都坐下。”嘉哥挥手示意全组，“排也排了，今天谁也砸不了场子。一路走来有多艰难，不消我说大家也明白。我们这个剧组绝对不能像外面那一帮人一样乱糟糟地上台！《芝加哥》全剧只联合彩排过三次就上演，只有我这种心理素质特别好的导演才干的出来。以下任务分配，后勤组跟着大叔，五点半开始清场，小册子定价十块，这场演出我们不赚一毛钱利润明白吧？剧务组跟着大韩，道具五点半前准备完毕，灯光和音响六点开始调试，耳麦的个数一个都不能少；演员组五点还有最后一场简单彩排，所以之前所有人必须定妆完毕；化妆组交给小叶，你们任务最重，马上开工！还有问题吗？”
“有！”女主演小月慢慢举起手，“顾阶没了。”
嘉哥的脑袋禁不住“嗡”的一响，大家真是紧张疯了，竟然没发现男主角一直不在。
女二号江宁蹬着十二厘米高跟鞋，抱了一堆妖娆的丝网袜跑到正在化妆的一姐面前，“你你你……你这些野鸡衣服从哪里买的？”
“淘宝的情趣用品商店啊。”一姐绷着脸狂按手机，上的腮红不停往下掉，急得小叶死命揉着她的脸。
“你的脸部再不放松，我就上狠的了！”小叶一怒之下，把大刷子按向更深的色号。
“你看着上，舞台妆不就是要丑吗。”一姐再一次按断通话键，“妈的，我要是知道顾阶住哪里，早冲过去把他揪过来了！”
“他要是不想来，你绝对拿他没办法。还是你想被学妹们找麻烦？”江宁叹息着摇摇头，隐约可见一场悲剧正准备上演，“刚刚帮你叫了七公主，不过她死活不肯来见你哎，你准备对她干什么啊？”
“还能干什么？让她掘地三尺把顾阶给老娘挖出来！”一姐把梳妆台上的镜子拍得一跳一跳的。
信息量挺大的，江宁瞬间明白了什么，岔开话题，“丝网袜我按照个人风骚程度分了啊，越骚的洞越大，这件你的。”她把一个渔网类似物丢下来。
一姐拎起熟悉的袜子，最大号的洞。看着那比网球场围栏上的洞小不了多少的堕落编制花纹，默默骂了句“靠”。
“所以只要你说一句讨厌我在你身边，我就会放弃你。”
顾阶那句话总是回荡在心里。
你是真的在躲我？但也不要挑这么个日子啊！况且我又没说讨厌你……啊，好像我说了……颜七七上八下地躲在角落里画完妆，咬牙切齿地把舞女那女人看了会脸红、男人看了想犯罪的衣服换上，套上长长的棉袄，溜出准备室。
等一姐画完妆恢复行动自由的时候，一定会逼她召唤顾阶！真以为她是顾阶的召唤兽啊，想起来，一直以来他都是诚实的，只是她在恐慌里躲闪。
觉得尴尬的正是她自己。
小四已经穿上古装，正在哆哆嗦嗦地给自己上妆，转头看见颜七，不由得哭丧了脸，“小七，快四点了，距离上台还有十三分钟，可是小乐子也没来！他们会不会出事了？要不要报警？”
“啊哈？”
“就是于乐！”
颜七想来想去，顾阶和于乐一起失踪的理由只有一个，“不会出车祸了吧……”
“不会那么巧的！”小四一不小心把眼线画歪了，“因为我师父的电话也打不通。”
想起上次坐沧海车的经历，颜七的脸都黑了，如果是沧海开车送他们两个来现场，未必不会出点儿事……
话音未落，于乐突然从颜七身后蹦进来，“四点零二分，赶上了！”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被话剧社社长一把抓住，按进化妆台前的椅子里嘶吼着，“给我在四分钟内搞定他！”
剧务化妆一拥而上，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颜七被挤了出来，只听见于乐踮起脚尖，在人群里费力叫着，“别急，他马上来！”
“出了什么事？”可惜，颜七的声音完全被噪音淹没。她咬住下唇，摸着心空了一块，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文姬提着两大袋面包往工作室走，推开门是一股霉变的臭气，脚步声、吵闹声混成一片。
“城主，五点二十分四十七秒了！”文姬放下面包，淡淡环顾着工作室内十几台电脑线在地上缠成一团的惨状，在空调下找了个舒心的角度坐下来慢慢观赏。
青城文宣组和后期组的二十位成员竟然都在，咖啡的刺鼻味道薰得沧海头晕，语无伦次地念叨，“要错过我徒弟的演出了！连最后一幕也看不到了！”
“OK！”文宣组组长紫轩把他那已经乱得看不出型来的刘海往后一甩，从键盘上抬起憔悴的脸，“论坛可以进去了。”
“想不到为了个小刁民，要错过我徒弟的演出！我徒弟今天会穿古装啊！”沧海终于跳起身往门口跑去，没来得及开门，被顾阶一把抓住。
顾阶还盯着屏幕，仔细检查青城论坛注册信息，“搞砸了青城就会消失，接着你就会破产。我的提醒你，要养活小四那样的女孩儿，可是很贵的。”
一阵强烈的情绪浮上沧海帅气的脸，思考过后决定垂头丧气地回到电脑前，拿起鼠标以扫雷般的风卷残云速度灭掉一页垃圾帖。
顾阶喝了口茶，“我又忘了提醒你，杀错的帖子多了，青城还是会消失。”
丹凤眼里闪出一道刀光，低下头，默默把扫雷速度降了两档。
文姬吃吃笑了，腾出一只眼睛看着顾阶。最初知道他是青城城主，除了脸皮不让她失望外，其余分外失望，不就是毛头小伙子吗！不过现在，连自己都没发现，已经被他潜移默化了。眼前面临青城的大危机，六点半他还有绝对不能翘掉的演出，好多事情一起压在这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镇定自若，见不到他丝毫的慌乱。
很稚嫩，但也很强大。
不愧是N大法学院的高材生，危机公关水平一流。
“我在微博上放出了解释函，说明由于管理疏忽导致青城论坛运行不畅，现在无法打开，正在抢修中。这件事就这么了断，不必再有任何争执。”顾阶合上电脑，“还有多少垃圾帖没删完？”
后期组IT狂人牛里正以传说中的佛山无影手横扫论坛，“三万一千九百一十一……三万一千八百三十二……”
“城主！五点四十四分二十七秒了！”文姬又看了眼手表。
“贴吧来不及就不用清理了，毕竟不是官方组织。”顾阶拎起面包袋闻了闻，转身给大家分面包，“蔡姐，你的面包烤的不错。”
这都什么时候了！笛雨一口咬下去，差点儿被他气噎了。
“那是当然，我可是开面包店的。”文姬傲然挺起胸膛。
“论坛注册用户六千多人，活跃用户不足两千。你有没有想到什么？”顾阶问沧海。
“想到咱们人气不高。徒弟马上要离我而去了。”沧海完全笼罩在负面情绪里。
顾阶面无表情地绕到紫轩身后，“我是说，我们应该开放论坛注册。”
二十几个人齐刷刷停下动作盯着他。
笛雨这回是真的噎了——我们都记得上次开放论坛注册的永遇乐被整没了半条命！
牛里先回过神，继续扫着帖子，“文姬，明天的面包不要菠萝口味。”
“邀请码注册可以淘汰了。青城论坛开放注册，会员采用九级分级制度，原会员视情况给予四级以上ID，目前论坛测试阶段只开放五级以上发言。”顾阶作了清晰的说明，“我认为这是最好的时机，不过你们有意见可以说。”
“后天早上之前，我们都走不出这间工作室。”沧海装作心满意足地啃着面包，“文姬，明天的面包不要红豆味。”
“你们俩自己换过来！”文姬忍无可忍，“看我不饿着你。”
“OK！同志们，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青城论坛终于恢复！”紫轩伸了个大懒腰，眼袋低垂得很性感。他首先心悦诚服地表示支持，“开放注册只不过工作量大了点儿，一次搞定也爽快。我的确不想再从S市火奔过来一次，汽车太臭。”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沧海对着文姬，死死捂着面包。
“城主，六点十七分三十三秒！”一向淡定的文姬都开始坐不住了，“你这又不生气又不慌张，让我情何以堪！”
顾阶一手拎起燕尾服，一边看着手机上唯一一条未读短信浅浅地笑，“别急啊。今天我想得到的，都能得到。”
文姬对上他闪耀的目光，立刻明白了——眼前这装得老成的年轻人只是暂时压下了怒气，搞不好腥风血雨还在后头等着。有人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文姬半眯着眼睛坏笑起来。
沧海把车钥匙甩给顾阶，“兄弟，你先上吧。你死了我接着上。”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危机公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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