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5、谁都似一只狼 ...
-
安阳允泰今日一大早就往宫里头去,先是去瞧了眼安阳允礼,而后便直直的到慈安宫里头去向太后问安。
太后都觉着诧异了,这才是刚刚吃好早膳的时辰,自己这儿子竟来的如此早,是从来没有过的,便问:“今日怎么这样早就来哀家的寝宫问安了,有何事?”
“还不是关及皇兄身体一事嘛,儿臣心里一直挂念,便想与母后商议个办法。”安阳允泰立在太后的面前不敢与平日一般的随意。
他虽游手好闲的习惯了,但也知皇位不是件顽物,必须要正经。
太后往安阳允泰上下打量一番便让身边的所有下人都都退下去,而后才对他问:“说吧,到底有
何事。”
“儿臣是在想要不要寻些宫外的有名之士来替皇兄瞧瞧,没准这病就能大好了。”安阳允泰不敢提及立储君一事,只能先说些其它的。
太后轻拂衣袖,满脸愁容,后又将手搭在桌上,轻叹道:“宫中的太医已是天下最好的了,如今他们都束手无策,难道还要去相信那些个江湖术士,若说有些歹念之人混进了宫中亵渎了龙体岂不是更加不好,此计还是罢了。”
“总归有一份希望在,不试又怎能晓得呢。”安阳允泰轻声作答,后又瞧了一眼太后的脸色小心翼翼试探道,“再说儿臣会将其把关,绝不会让人混水摸鱼。这国不能一日无君,皇兄如此年
轻,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治愈才是。”
“哀家不信外头那些个什么名人之士,再说小王爷府上的名医也已进了宫中,还需要请谁?”太
后明显就是不同意,她此刻还是小心翼翼为好,皇上病重,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便要借机发难,如何不让她担心。
“母后也不必太过担忧,皇兄自会吉人天相。”安阳允泰见太后执意不肯也只能作罢。
“盼望如此,否则哀家愧对先皇,怎可以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后一面说着一面就忍不住落下了泪,拿着袖中绢帕轻拭,而今场面让她不禁想起当年先皇驾崩时候的场景,亦是让她无能为力。
安阳允泰见太后如此伤心便低眸垂视,想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
而太后似乎也是情绪稳定,直往安阳允泰那里望去,心中总觉着他今日必定有事要说,便问:“你今日进宫来见哀家到底所谓何事?也不必遮遮掩掩的,直话直说便是。”
安阳允泰一听太后此言便也不再作戏,只说:“皇兄身子这样也是为不妥,但朝中依旧有事要奏,国家还需管治。”后又瞧了一眼太后的脸色,战战兢兢道,“儿臣自然愿意替皇兄分忧,只是眼下名不正言不顺,也不太好作为。”
“四王爷这话是何意思?如今大臣们都还在,皇上不定明日就好了,何必如此心急。”太后言语之中透着些不悦来,她从来都觉得安阳允泰只知吃喝玩乐好女色,不懂朝权政事,何况他也不是那个材料,如今竟巴巴的问自己这事情未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儿臣也是母后的亲生骨肉啊。”安阳允泰又言。
“你皇兄如今还不知怎么着呢,你就这样心急的想怎样了?”太后的脸色极为不好看,在她的眼里,安阳允礼自然要比安阳允泰强了百倍,一个是天,一个就是地。何况她虽然有私心,但国家大事,也不可任意妄为。
“不是儿臣心急想怎样,只怕皇兄到时来不及立储君反而陷国于危难之中。”安阳允泰义正言辞,后又对太后言,“难道母后以为儿臣不配当这个皇上?”
太后的身子一怔,抬眸盯着安阳允泰细瞧,刚要说什么却听外头有王公公过来传旨,福着身子言:“参见太后,四王爷,皇上刚刚下了圣旨,储君之位立小王爷安阳君落。”
安阳允泰的脸色大变,但太后却不怎么诧异,以德才而言小王爷确实是最佳人选,何况与她也甚是亲密,甚至于比安阳允泰更讨自己的欢心。
皇上此举也可算的上是深明大义,朝中上下大臣也为之叹服。
王公公见太后对他挥了挥手便福着身子退下去到安阳允礼那里复命。
“四王爷在太后那处?”安阳允礼隔着纱幔弱虚的问着王公公。
“是,皇上。”王公公点头应诺。
“这么早呐。”安阳允礼叹了一口气。
夏紫苏此刻正坐在床榻边的矮凳上,暗叹安阳允礼的心计真是深沉,不仅在逼安阳允泰,更是在试探安阳君落,听闻这几日快马加鞭都去通知了荣浩千,不知他又该作何感想。
“你退下吧。”安阳允礼也不言其它,示意要静一静,而后见王公公退了出去关上房门才撩开了纱幔对夏紫苏言,“你去唤良妃来,让她来这里与你相伴,也好解解闷。”
“皇上?”夏紫苏暗忖安阳允礼这到底是何意思,就算要唤个人来伺候,往日不是最疼的温贵妃,怎就唤起了良妃,突而又明白过来,难不成良妃有孕之事他也晓得。
安阳允礼见夏紫苏迟疑却以为她吃醋了,牵住她的手问:“你吃醋了?”
夏紫苏尴尬一笑,说道:“酥酥这就让人唤她过来。”
安阳允礼一把扯过夏紫苏到自己的身边,紧紧的搂住她,拿指尖轻抚她的红唇,说着:“这唇怎么总有个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夏紫苏将头低的更下了,只胡乱绉了一个借口:“这几日是上火了,故而起了水泡。”
安阳允礼一听夏紫苏如此言语便越发搂的她紧些,在她的耳朵边上呢喃道:“这几日真是难为了你。”
夏紫苏只听不语,这几日她连肉麻话都懒得说了,日日与安阳允礼一道同吃同睡,都快要折腾疯了,每每都要想起安阳君落,时不时的又想起自己的哥哥,实在煎熬,如今一听他要唤良妃来,也觉着轻松了。
人是王公公去唤的,夏紫苏依旧不得离开安阳允礼身边半步,故而又寻有个机会与安阳君落私会。
再说良妃那边是惊的手足无措,要说她现在可是有几月的身孕,虽说肚子被裙子掩着看不大出却也是行动不便,只怕被安阳允礼瞧出端倪,但是又不能抗旨,实在令她左右为难。
“娘娘这是怎么了?”王公公见良妃目瞪口呆,一动不动的很是诧异,又催促道,“皇上那里还等着呢,还请娘娘快些。”
良妃暗自思量安阳允礼也快是不行的人了,想来也觉察不出,就跟着王公公一道去了寝宫。
夏紫苏见她来了便笑言:“妹妹来了。”
“参见皇贵妃娘娘。”良妃客气恭敬的行礼,依旧欠身,就算是嗝应到肚子也只能忍着。
“皇上能在此刻想起妹妹更是福气,妹妹可要好生伺候着才是啊。”夏紫苏微笑,觉着自己怎么也开始走这些后妃位皮笑肉不笑的套路了。
“是,臣妾多谢皇贵妃娘娘提点。”良妃微微浅笑,后又忍不住往里头打望起安阳允礼,只见床榻挂着纱幔,根本就瞧不清楚。
夏紫苏往王公公那里撇一眼,便吩咐道:“公公先下去吧,这里有良妃与本宫就好。”
“是,奴才先行告退。”王公公一面说着一面退出了寝宫。
诺大的屋子里只有安阳允礼,夏紫苏及良妃三人,连个伺候的下人奴婢都未有,冷清清的令人不寒而栗。
良妃只立在一处不敢有所动作,而夏紫苏却是往榻上坐着,拈起茶盏浅抿轻声道出:“皇上此刻正在休养,你我也不必打扰,等皇上醒了自然会见妹妹的,不必挂心。”
“皇上是不是比先前好些了?”良妃小心翼翼出问,心里忐忑不安。
“太医们也都瞧着,医也吃了不少,却依旧是时好时坏的,本宫甚是忧心呐。”夏紫苏轻叹,弄的自己甚为忧愁,后又上下扫视良妃一番,后便紧紧盯着她的肚子瞧,又说道,“眼下有妹妹在这里,本宫也有个可以宽慰之人了。”
到底是心中有鬼,良妃本能的就捂住自己的腹部,神情甚是紧张,哆哆嗦嗦言:“皇贵妃也不必太过担忧,皇上是天子,自有神明护佑,明日便会好了。”
夏紫苏又是一声长叹,盯着良妃瞧了许多,之后才又去端茶,心中暗忖着该如何才能离开安阳允礼身边,至少要去安阳君落那里说明些情况,告诉去他皇上想对付的人是安阳允泰,但苦于无理由离开,只能干着急。
正这样想着,就听外头王公公提着嗓子禀报:“皇上,小王爷求见。”
夏紫苏心里头一怔,自然想唤他进来,却还是往安阳允礼那里轻声问道:“皇上,要不要让小王爷进来?”
“让他进来吧。”安阳允礼有气无力作答,他也料到了安阳君落会来。
而后王公公才开了门让安阳君落进去了屋子。
安阳君落先是扫了夏紫苏一眼,而后直往安阳允礼床榻边上去,福身拱手作揖道:“微臣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了。”安阳允礼伸出一只手来要掀纱幔,却似乎没什么力气,夏紫苏瞧见了连忙替他撩开,一面又在心中嗤道他可装的真像那么一回事。
安阳君落往安阳允礼那里细瞧,发现他真心脸色苍白,一副病入膏肓的形容,便先问夏紫苏:“皇上眼下身子如何了?”
“时好时坏的,总是没什么力气。小王爷有话就直说吧,免得将皇上累着。”夏紫苏全然一副为安阳允礼着想的说法。
安阳君落一听此言便对着安阳允礼恭敬福身言:“还请皇上收回承命,微臣担当不起。”
“朕已下了旨,便是君无戏言,小王爷不必推托,应以大局为重。”安阳允礼字字说的费力,又往夏紫苏那里瞧一眼,示意她将自己扶起来。
夏紫苏此刻就似一个使唤丫头,连忙过去抚起安阳允礼,嘴里无不心疼道:“皇上有什么话不能躺着说,非要起来。”
安阳允礼极为正经的盯着安阳君落言:“朕很清楚,四王爷当不起,唯有小王爷才是。”
“微臣并无此心,还请皇上另立储君。”安阳君落心生惶恐,依旧不敢领命,他此次进宫一来是为看夏紫苏,二来就是想让安阳允礼收回成命。
夏哲知道此事后认定了安阳君落是不可能再与自己合作的,便将他拒之门外,单方决定与他之前所商议之事终止,下定了决心要取安阳允礼的项上人头,想来这男人因为复仇及皇权真会做出些不顾及自己亲生妹妹生死的事情来。
但安阳君落却还不想失去夏哲的所有动向,何况自己并不倾心于皇权,不过就是想保自己安阳王府的安宁,故而更想要皇上收回圣旨,一方面为安夏哲的心,另一方面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安阳允礼却不知其中具细,自然也不愿与安阳君落多费口舌,只说:“朕主意已定,你退下吧。”
安阳君落还要在言语,却见夏紫苏在对他使眼神,只能收口不提,后又福身退出了屋子。
二人见一面不易,却只能扫望二眼,一言都不能语,实在令人丧气。
安阳君落走出宫外无不担心,于是就往太后那里去,寻个机会留在宫里头,伺机而动。
夜幕渐渐降临,大地又沉陷于一片漆黑之色。
夏紫苏对着桌上座灯发愣,而良妃则是远远的立在一边诚惶诚恐,最惬意的要数安阳允礼,他正等着呢。
就看安阳允泰他几时出手,料定他等不过今晚,到时就要拿他个措手不及,再来以谋朝篡位之罪将他灭了,就等于是拔了一个肉中刺。
想他这皇弟的胆子不小,绿帽子竟戴到自己的头上,定要他们不得好死。
但是今晚还真不止安阳允泰一个人想要安阳允礼的命,还有夏哲,他已经偷偷带着那帮乔装的戏子往后宫里去。
这一路倒也太平,竟安静的连一个巡逻的侍卫都未有。
这是自然了,为了方便安阳允泰的计划,安阳允礼特意将一些不相干的人都撤了,却不知仇人正寻上门来。
被蒙在骨子里头的还有夏紫苏,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哥哥竟会如此不顾及后果下手刺杀,而安阳君落更为紧张,他只想护着这个女人。
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她是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