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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背运不止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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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夫人此刻正在屋子里抚琴,感叹自己空有一腔清新不俗的脱尘情调却终究引不来皇上的偏爱抬举,难免有些黯然神伤,差点要拿绢帕拭泪,一听夏紫苏到了自己这处,便在当下换了脸色。
“这是谁的主意?”容夫人疾言厉色问起来,后又对自己的贴身丫头沐琴言,“你就说我这处不需要人伺候,让他们领回去。”
“夫人,是皇上的意思。”沐琴微微福身,道明这事不可违,是圣谕。
“真是新奇,怎就无缘无故往本夫人院子里头送人,她在柳絮蓉那处不是呆的很欢愉嘛,怎就要抛弃旧主了。”容夫人暗忖着该是温玉舒在背底里搞鬼,好端端的给她穿小鞋。
“皇上说夫人这里缺个人手,故而命她过来伺候,再来就是让夫人教她些规矩。”沐琴一五一十禀报。
“荒唐,就算婉言不肯教,还有遥香那个大宫女在,怎就来我这处学规矩,实在是有趣。”容夫人心烦意乱,只想打发她离开。
沐琴明事理,通世故,虽然也知是几位娘娘从中挑唆,却还是出言劝慰容夫人,以免她心性太高做出些得罪人之事,反而伤了自己:“皇上说那宫女会跳舞,稍有些才情,便让她过来替夫人解解闷的,夫人先收下为好,也不拂了皇上的一片心意,或是哪天瞧不顺眼,再寻个由头送出去即可。”
容夫人一听沐琴此言倒也极是,但一想到夏紫苏的脸庞就觉着厌烦,嗤一声:“也不知她是什么来头,不过一个宫女还要让皇上指派,真是有趣。”
“皇上看重的是夫人,未必是那个宫女。”沐琴轻声作答。
容夫人心中稍感欣慰,思忖不过是个宫女,也飞不到天上去,何况皇上旨意不能违抗,便对沐琴吩咐,“那你就去将她收下吧。”
沐琴微微福身称诺,刚要转身离去却又被容夫人唤住了:“你且对她说清楚了这里的规矩,若是犯错了一点,便要她的命。”
“夫人,她即是皇上亲口命她来这里的,便稍对她宽容些吧,那日贵妃娘娘也是对她手下留情的。”沐琴只是多了个心眼,只怕皇上瞧上了那个宫女,故而才将她移了主子,再来容夫人脾性不好,不知不觉中得罪了谁总是不妥的。
“宫女便是宫女,何况宫规从不允徇私舞弊。”容夫人甚是清高,觉着自己肯收她已是对她天大的恩赐,又冷哼一声,“她往后怎样本夫人不知,但本夫人这位置却是稳妥的,就算是眼下的温玉舒也不敢拿本夫人如何,她若真有一天能踩在贵妃娘娘的头上,倒真让本夫人佩服了。”
“是。”沐琴虽心中担忧,却不在多话,只是移步退了出去。
外头正下着雪,纷纷扬扬的落了夏紫苏一身,她站在院子中,而婉言却立在屋檐之下,静等容夫人派人出来示下。
“让姑姑久等了。”沐琴对婉言甚是客气,微福了福身子,一面又往夏紫苏那里瞧了一眼,暗念这样的美人不得圣宠还真是天理难容,但闻宫中却有传言说她的脑子稍有些蠢钝,想来也应是不难对付的。
“人就交到你手上了,我这就回去向贵妃娘娘禀报。”婉言对沐琴浅笑,而后走置夏紫苏身边,厉声警告她,“在这处可不同于在柳昭仪那里,你要好自为之。”
夏紫苏未言一句,只盯着自己的裙摆看,反正只要是在后宫,去那里都一样。
沐琴独自撑着伞往夏紫苏那处走去,移至她面前,轻言:“来了这院子便要守夫人的规矩,小心翼翼服侍才是,一丁点错都不可以犯,亦没有下不为例,更没有饶恕二字。”
“是,奴婢记下了。”夏紫苏微点头。雪花落在她的鬓角处,化成了水又滑落到她光洁的下巴,更是惹人爱怜。
“夫人不喜人哭丧着脸,要笑。”沐琴好意提醒,之后转身走在前头,示意夏紫苏跟其身后。
夏紫苏原是想不通为何皇上要为这般对待自己,但既是如此,只能过好眼下,便随着沐琴一道进了屋子里,这处装饰很是清雅,纱幔上都绣着兰花,绕过一道蜻蜓戏荷的屏风。
便见容夫人正对镜理青丝,见有人进来,便往边上轻撇一眼,又依旧对镜贴花,冷冷对沐琴吩咐:“带她出去吧,往后本夫人面前的活也不必她操心,只在院子里做事即可。”
沐琴也料到容夫人不愿意她近身,应诺一句,便领着夏紫苏出了屋子,将她带到北边的厢房,推门进入,便遇见了熟人。
晓兰先是一惊,而后就问沐琴:“姐姐怎领她来了此处?”
“她是新来这里伺候的宫女,往后便跟你住一道。”沐琴叮嘱了几句之后便又将一本小册子交到夏紫苏的手上,“今日也未有事可做,你先将上头的规矩看一遍,不止是宫里的规矩,还有在这院子里不能犯的错,将种种都牢记在心,否则是要受罚的。”
“是。”夏紫苏微点头,双手紧了紧那本小册子,暗念自己真心背到家了,为何老天就不能给她一点点好运呢,非要遇上个浑身带刺的。她眼下这是要去搞定谁呀,还说什么训龙,那皇上的心思更是似朵云,分分秒秒的变不同。
沐琴又对晓兰吩咐:“你进这院子也有些时日了,她若有些不明白的就耐心些告之。”言毕便退出了屋子。
晓兰等着沐琴走远之后,就对着夏紫苏上下细打量一番,又忍不住笑道:“还真是未想到我们如今要共同伺候一位主子了。”
夏紫苏不愿理她,何况她眼下的心情未见的有多好,将自己的包袱甩在床榻之上便要铺床,可晓兰却极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她的榻上,又散开她的包袱,看到里头只有二件干净的衣裳,还有二瓶擦伤的药瓶,拿起了拈在手上玩,讪笑起来:“看来你原先那主子却是对你不错的,竟还会给你伤药。”
这两瓶伤药是安阳允礼给的,与柳絮蓉无关,但夏紫苏自然不会讲,刚要抢过来却见晓兰已经打开了还将里头的药粉都尽数洒在地上,侧着脑袋又细瞧夏紫苏的脸色,似是还带着一些挑衅。
可夏紫苏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她争吵,想着自己背上的伤也都好全了,也未必再需要那伤药,只对她言:“还请你让让吧,我要铺床。”
“你怎么都不气我嘛?”晓兰对着夏紫苏微微挑眉,之后又轻叹一声,“可为何我就是这般的讨厌你呢,连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
“你若不知,我便更不知了。”夏紫苏暗念这人的举止形容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晓兰从榻上站起来,对夏紫苏没脸没臊的吩咐着:“从今日开始你要听我的,只要是在这屋子里头,你就要拿我当个主子,你明白嘛?”
“这是为何?”夏紫苏觉着这话听着好笑,她凭什么呀。
“你才来这宫里头几日?”晓兰冷哼一声,又缓缓道到原由,“若说你机灵,就不会挨打了,有我教你当宫女的道理,告诉你如何不吃苦却又能得到好处,难道不是你的福气嘛?”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夏紫苏懒得理会太多,将床铺好之后又将方才沐琴交给她的那本小册子细看,只感叹这后宫真心累,竟要守这么多的规矩,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忍不住又暗骂了姬尚君一句。
“先替我倒杯茶来。”晓兰当下就端起了主子的架式,还未等夏紫苏回应,便听到外头一阵躁动。
夏紫苏想出去瞧瞧,却被晓兰拉扯住了,小声的斥她:“出去找死呢,还是想出去救头功啊?”
“外头似有动静。”夏紫苏挣脱掉她拉扯自己的手,就推开窗户望出去,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院子里头横冲直撞的,又听到沐琴在唤,“都给我出来护着夫人。”
晓兰与夏紫苏对视一眼,只能往屋子外头走去,就见一女子长发垂腰,面目苍白,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活像个鬼。
容夫人此刻被吓的花容失色,被沐琴及几个宫女搀扶着,嘴里喝道:“赶紧将这个疯子给本夫人打出去,派人去禀报皇上!”
底下一个小奴才听容夫人此言,便一溜往上书房里去了。
谁也不敢与那女子对峙,跟一个疯子打架似是不太划算。
晓兰斜眸看了一眼夏紫苏,便重重推了她一把,一下就将她推到那女子的眼前,两人面对面,一个凶神恶煞,一个惊慌失措。
夏紫苏暗忖,原来她还没倒霉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