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探案说情系列》Mr.DC

3、危险情人

　　危险情人上

　　鱼池子不是养鱼的池子，它们是连云市的标志性建筑，如同市政大楼一样，它们是任何一座大城市应有的标准配备。
　　连云市有两个地方取名鱼池子，一个是市中心的夜总会，一个是市郊的监狱，有时候这两处存在着某种因果关系。
　　所以当戚少商接到通知去鱼池子的时候便顺口问了一句：“哪个鱼池子？”
　　“头儿，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照理说作为下属的阮明正不应该用这种语气，但是她最近特别容易暴躁，尤其是有命案的时候。
　　有命案就意味着戚少商又有正当理由去找那个新来的法医，按戚少商的原话就是：“案情需要嘛！”
　　戚少商身为警察是不会为发生命案而暗爽的，不然他过不了警方每年例行的心理评估，但是他有个优点就是总能看到事情的正面，就像现在他一点没有为工作量增加而抱怨，而是立刻想到他马上就可以见到某个顾姓法医，不错不错，甚好甚好。

　　其实阮明正说的没错，戚少商的确是明知故问，他当然知道出事的一定是市中心的那家鱼池子夜总会，但是他没想到鱼池子的老板九幽竟然亲自在门口迎接他。
　　“好久不见，戚警官！”九幽不是他的本名，百家姓里没有“九”这个姓，不过是个代号，被人叫多了就成了名字。
　　“是啊，好久不见，怎么大白天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见不得光呢！”戚少商边说边往里面走，他很少跟人打招呼是不带笑容的，即使面对罪犯他也是会笑的，他本身就是个爱笑，会笑，笑得很好看的男人，这次他没有笑。
　　“我这里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希望戚警官手下留情。”
　　戚少商冷哼一声，“你这里是第几次发生命案了？”
　　九幽干涩的笑起来，他没有跟着戚少商，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站在原地吩咐他的下属尽量配合警方，要知道这里被警方封锁一天他就要做一天赔本生意。

　　鱼池子是大型综合夜总会，每天都有很多男人在这里三省其身，高否？帅否？富否？越是不满足前两项的人越积极的表现后一项，有时候表现过度就会引发罪案。
　　案发现场在鱼池子十二楼的客房部，1208室，房间门口已经拉上警戒线，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楼层。
　　戚少商刚刚在楼下已经看到法医部的运尸车，所以他一进到案发现场就条件反射的寻找某个身影。
　　最先到现场的巡警走过来挡住了戚少商的视线，他需要向戚少商说明基本情况，他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声音有些紧张，“戚警官，死者是一名成年女性，没有随身携带身份证，暂时不确定身份，报案的是客房部的服务生，他来送早餐的时候发现了尸体。”
　　“这房间是谁的？”戚少商所在的角度虽然看不到那个他想看的身影，却可以看到尸体的一部分，大红的低胸紧身连衣裙比满地的血色更加刺目。
　　巡警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漏掉了最关健的部分，有些抱歉的继续补充：“登记的姓名叫吴琼。”
　　“现在他人在哪？”
　　“他的经纪人说他今天要进剧组拍定妆照。”
　　一直在戚少商身边的阮明正突然插话：“是不是那个拍了某部偶像剧，刚刚有点名气的男演员？”
　　巡警显然对所谓偶像剧并不了解，“好像是吧！”
　　阮明正冷笑起来，“网上说他私生活不检点，看来也不是完全不靠谱的，这位明日之星一定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放着星级酒店不住，住到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看来这回他有机会上头版了！”
　　戚少商并不关心吴琼的星途是否顺利，他现在只想知道吴琼跟死者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不管是什么关系，吴琼都是第一嫌疑人。
　　戚少商看了一眼组员孟有威，后者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头儿，交给我吧，我这就去请那位明星到警局配合调查。”
　　戚少商点点头，“去吧，回警局跟勾子一起给他录口供。”
　　“是！”

　　孟有威走后，那个原本蹲在尸体旁边的身影站了起来，是个清瘦高挑的年轻男人，十分普通的白大褂因为穿在他身上显得生色不少，他转身看着戚少商所在的方向，那双眼睛亮得出奇，“戚少商，你过来一下。”
　　分明是命令的口吻，让跟着戚少商出勤的阮明正和穆鸠平不禁皱起眉来，他们不明白这位新来的法医为什么总是好像在针对戚少商，他们更不明白戚少商为什么能完全不介意！
　　戚少商没有因为那么生硬的语气有一丝一毫的不爽，他很自然的走过去，“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法医指着地上的尸体，语调一如既往的清冷，“头部和颈部的伤口造成大量失血，从失血量来看都是生前造成的，可以肯定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不过没做尸检之前不能确定哪个是致命伤，或者都是，手臂上的伤从皮肤组织的反应来看也是生前造成的，属于自卫伤。”
　　“能确定作案凶器吗？”
　　“头上的属于多次钝器击伤，颈部明显是利刃伤，至于凶器的确认应该是你们警察的责任吧！”
　　不只阮明正和穆鸠平，连在场的鉴证人员都佩服戚少商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对他来说那个人的冷嘲热讽好像有某种程度的兴奋作用，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凌乱的床铺，移位的家具，视线最终停留在距离尸体不远处的一瓶染血的香槟上，“找到一个，另一个呢？”
　　“那是你的问题。”法医说完就要走人。
　　“顾惜朝！”叫住法医的不是戚少商，而是阮明正。
　　顾惜朝转过身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怎么？”
　　“你还没说死者的死亡时间，这总是你分内的工作吧！”阮明正就是不明白，戚少商又不是一个嘴笨的人，刚刚还在楼下用三言两语就让九幽灰头土脸的人为什么对着顾惜朝就总是吃瘪！
　　顾惜朝嘴角微翘，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阮明正是吧？见面不如闻名，建议你还是先看清楚尸体吧！”
　　“顾惜朝！你这人怎么回事？能不能好好说话！”顾惜朝的态度让穆鸠平再也压不住火。
　　阮明正看了看尸体，尸体仰面朝上，正如顾惜朝所说除了头部和颈部受伤外手臂上有多处自卫伤，尸体为女性，身上穿着红色紧身连衣裙，左手腕上带着手表，表面破碎，指针停留在三点一刻，看到这里阮明正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顾惜朝转向戚少商，这回是真的笑了，“恭喜你，原来有人比你还笨啊！”
　　戚少商非常有预见性的拉住准备挥拳头的穆鸠平，“别冲动！”
　　顾惜朝看着张牙舞爪的穆鸠平，眼神里是完全不掩饰的轻蔑，“戚少商，管好你的组员，顺便提醒你，最好让他们执勤的时候别光带着拳头，”说到这里他用手指虚指了一下自己的头，“还要带着脑子！”
　　穆鸠平气得飙出一连串脏话，要不是戚少商拦着他，他真的会对顾惜朝动手，不过他应该庆幸这时候戚少商拉住了他。

　　顾惜朝是典型的管杀不管埋，案发现场被他放了一把火，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准备坐他的运尸车回去做尸检。
　　戚少商费了不少口舌才让穆鸠平和阮明正冷静下来，就在他以为终于可以继续正常的调查工作的时候那个罪魁祸首顾惜朝又出现了，同时还带来了另一个人。
　　看服装就知道另一个人是这家夜总会的服务生，他有些心虚的看着一屋子的警察。
　　穆鸠平一看见顾惜朝又来了脾气，“你又回来干什么？”
　　顾惜朝指着自己身旁的人，“帮你们找破案的线索，戚少商，这个人交给你了。”
　　“他是什么人？”戚少商一边问顾惜朝，一边打量着服务生，发现他不只心虚，而且脸上有伤。
　　“我在走廊里发现他，他身上有死者的气味，没等我问他，他就想跑。”显然那个服务生是被顾惜朝抓回来的。
　　戚少商想起铁游夏说过顾惜朝的记忆力和嗅觉都惊人的好，可以通过气味分辨人的身份，想到在顾惜朝的世界里所有人都长得一个模样，只能通过声音和气味来分辨，戚少商的心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说不清是因为他不熟悉那种感觉，那感觉其实就叫心疼。
　　警局里除了戚少商、赫连春水和铁游夏，其他人都不知道顾惜朝的特殊情况，所以当顾惜朝说那个服务生身上有死者的气味的时候，阮明正以为终于找到了可以讽刺顾惜朝的机会。
　　“顾医生难道想客串一下警犬的工作吗？”
　　向来毒舌的顾惜朝立刻反唇相讥：“怎么，抢了你同类的工作，你不满意了？需要我道歉吗？”
　　“你！”
　　“我？”顾惜朝挑着眉毛，摆明了你奈我何。
　　戚少商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给阮明正和穆鸠平安排工作，“你们先带相关人员回警局录口供。”
　　穆鸠平瞪圆了眼睛看着戚少商，“头儿，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戚少商苦笑，到现场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他还没完整的观察现场环境，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行了，你们先回去，我再看看这里的情况。”

　　阮明正和穆鸠平走以后，顾惜朝也想走，却被戚少商叫住。
　　“等等，你先别走，我跟你一起坐运尸车回去。”
　　顾惜朝白了他一眼，“你要我等你？”
　　“顺便给点意见呗！”
　　顾惜朝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对戚少商的办案手法产生了兴趣，于是点点头，“行，你快点，别浪费我的时间。”
　　戚少商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录音笔，“死者身份暂时无法确定，女性，二十到三十岁之间，死亡时间凌晨三点一刻，头部和颈部都有可以致命的伤口，头部为多次钝器击伤，颈部为利刃伤，手臂多处防御伤，疑似凶器A为香槟，暂时没有找到凶器B，第一案发现场为鱼池子客房部1208室，有打斗痕迹，死者衣着性感，不排除性侵可能，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1208室的客人吴琼。”说完他转头看着顾惜朝。
　　“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顾惜朝不冷不热的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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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危险情人中

　　戚少商手拿着录音笔，边仔细观察案发现场，边自言自语：“死者身份暂时无法确定，女性，二十到三十岁之间，死亡时间凌晨三点一刻，头部和颈部都有可以致命的伤口，头部为多次钝器击伤，颈部为刀刃伤，手臂多处防御伤，疑似凶器A为香槟酒瓶，暂时没有找到凶器B，第一案发现场为鱼池子客房部1208室，有打斗痕迹，死者衣着性感，不排除性侵可能，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1208室的客人吴琼。”
　　一旁的顾惜朝不冷不热的提醒他：“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哦？”
　　“在没确认死者身份以前，你怎么知道死者是女性？”
　　戚少商的视线不经意的掠过死者丰满的胸部，这样还不是女性？
　　顾惜朝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初步检查尸体后，我发现死者曾经多次做过重大整容手术，不做进一步尸检的话连我也不敢现在就判断死者的性别。”
　　听了顾惜朝的话，戚少商不吃惊是假的，在相对保守的国度里是很难遇到这种个案的，而事实证明顾惜朝的确有先见之明。

　　一个小时后，戚少商迫不及待的向正在做尸检的顾惜朝发问：“怎么样？”
　　顾惜朝指着尸体被剖开的腹腔，“如果是女性，这里应该是子宫。”
　　“那现在呢？”
　　“前列腺。”
　　戚少商第一次在观看验尸过程中有想吐的冲动，“这么说死者是男性？”
　　顾惜朝见到戚少商灰白的脸色，眼中透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神采，“也不能这么说，从生理的角度看，他现在是女性。”
　　戚少商觉得这样的顾惜朝有点孩子气，顽劣而可爱，“死者做过变性手术？这在国内是非法的，他应该不是在国内做的手术。”
　　难得顾惜朝这回没有跟他唱反调，“手术做得很成功，除了喉结部分无法掩饰，其他地方单从外表看绝对看不出他曾经是个男人。”
　　“有性侵的迹象吗？”
　　“下面没有，所以我提取了他的口腔样本，连同指甲中提取物还有隆胸使用的硅胶都已经交给鉴证科了，你记得跟游天龙要结果。”
　　“你说，如果凶手在跟他亲热的过程中发现他其实是个男人，这算不算杀人动机？”
　　顾惜朝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我不知道凶手真正的动机是什么，我现在甚至连哪个是致命伤都不能确定，头部和颈部伤口的组织切片分析出来了，形成两个伤口的时间太接近了，不管哪个在前，都没有必要再做多余的攻击。”
　　既然两个伤口都足以致命，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造成死者颈部伤口的凶器，戚少商的脑中画下两个大大的问号。
　　既然尸检方面没有更多的线索，戚少商决定去看看涉案人员录口供的情况，离开验尸房的时候他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于是提醒顾惜朝的助手附近有家不错的小店可以送外卖。
　　助手的语气十足的八卦加暧昧，“戚警官好像特别关心顾医生啊？”
　　“是啊，那孩子太让我操心了！”

　　戚少商在回组里的路上遇到了匆匆而过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的B组负责人赫连春水。
　　“赫连小妖，你急着去哪啊？”
　　赫连春水头也不回，不停的摆着手，“没空跟你啰嗦，约了红泪吃午饭！”
　　戚少商从走廊的窗户向外看去，果然看到息红泪那辆醒目的红色保时捷停在车位上，他看了一会儿，刚想转身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只见原本已经坐上副驾驶的赫连春水慢腾腾的挪了下来，另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取代了他的位置，保时捷扬长而去，孤零零的赫连春水留在原地竟然透出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不知是同情赫连春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戚少商的心情因为刚刚目睹息红泪载着顾惜朝离开而打了折扣，于是当他面对第一嫌疑人吴琼的时候就显得有那么一点不太友善加不耐烦。
　　戚少商到口供房的时候勾青峰和孟有威正准备开始盘问，孟有威一见到戚少商立刻过去汇报情况。
　　“头儿，我是在市郊的影视基地找到吴琼的，剧组的人说他是在早上八点左右到的片场。”
　　戚少商嗯了一声，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勾青峰拿出现场的照片给吴琼看，“认识照片里的人吗？”
　　吴琼是名演员，外表看还是相当出类拔萃的，只是他现在脸上厚厚的粉底，夸张的眼线，修得过分整齐的眉毛加在一起实在让人觉得不舒服，没想到男演员也画这么浓的妆，不知那些不明真相的粉丝如果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会作何感想。
　　吴琼见到照片上躺在血泊里的死者沉默了一会儿，即使是厚厚的粉底也遮掩不了他发自内心的厌恶。
　　戚少商等得有点不耐烦，“到底认不认识？”
　　勾青峰和孟有威都有点小惊讶的瞄了一眼戚少商，心说头儿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沉不住气？
　　又过了一会儿，吴琼终于开口，一开口便直接认罪：“人是我杀的！”
　　勾青峰和孟有威互看了一眼，什么情况？这么容易就认罪了？
　　勾青峰继续发问：“照片里的人是谁？”
　　“我昨天晚上才认识他，我不知道他的真名，他让我叫他蜜儿。”
　　“为什么杀人？”
　　“他想偷我的东西，我自卫，不小心杀了他。”
　　孟有威大声质问：“不小心用香槟打了他好几下是吗？”
　　吴琼突然激动的站起来，“我看到她在开我的保险箱！我太生气了！”
　　“啪！”戚少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吴琼立刻被他的气势吓得坐了回去。
　　戚少商冷冷的开口：“你一共打了死者几下？”
　　“……不记得了。”
　　“除了用香槟酒瓶打他，你还对他做过什么？”
　　听到戚少商这句问话，吴琼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没了，除了打他，我没对他做任何事！”
　　戚少商用手指点着桌上的照片，“你看清楚，他的脖子上也有伤，是不是你干的？”
　　吴琼又勉强看了一眼照片，只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我只是用酒瓶打了他几下。”
　　“你确定？”
　　“我已经承认人是我杀的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戚少商没再问什么，而是叫来鉴证人员采集吴琼的指纹和DNA样本。

　　处理完第一嫌疑人吴琼，戚少商突然觉得有点饿，于是泡了一杯泡面，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阮明正上交的两份口供。
　　第一份是关于报案人的，男，姓名方子奇，鱼池子夜总会客房部服务生，AM7：00整按预约到1208客房送早餐，发现尸体的时候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只看到死者躺在地上，没有见到房间的客人吴琼，AM7:05用1208客房的座机打电话报警，与夜总会监控录像的时间和警方接到报案电话的记录相符。
　　戚少商用笔在AM7:00处画了一个圈，他记得孟有威说过，吴琼是在八点左右到的片场，从鱼池子到市郊在不违反交通规则的情况下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尤其是在早高峰的时候只少不多。如果吴琼早就知道自己第二天早上八点要去市郊的片场拍定妆照，又怎么会预约客房服务在七点钟送早餐？
　　戚少商感觉泡面有转凉的趋势，急忙加速吃了几口，再喝几口汤，直到见底了才拿起第二份口供，是那个被顾惜朝逮到的人。
　　想到顾惜朝，戚少商便开始溜号，不知那孩子跟息红泪去吃了什么好吃的？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口味的？今天食欲好不好？
　　戚少商摇了摇头，抖了抖手中的口供，集中精力！集中精力！
　　被顾惜朝逮到的人名叫万隆，也是鱼池子夜总会客房部的服务生，开始否认认识死者，后来承认在前一晚骚扰过死者，被死者抓伤了脸。
　　戚少商也在这份口供上画了一个圈，万隆脸上的伤如果是死者抓伤的，死者的指甲里应该能提取到万隆皮肤组织，不排除万隆为了掩盖杀人的罪行而说谎。
　　这么一来，戚少商头脑中的疑犯人选从一个变成了三个。

　　当当当，当当，敲门声传来，三长两短。
　　竟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顾惜朝顾大法医，顾法医没穿白大褂显得身形更加赏心悦目。
　　戚少商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顾惜朝立刻条件反射的低头看自己的，然后迅速把黏在胸前的一小块冰淇淋揩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分明射出两道“你知道的太多了！”的眼神。
　　戚少商难掩语气中的笑意，“什么口味？”
　　顾惜朝的两颊微微鼓起，“草莓的！”
　　戚少商心情更好，这样也能让他明白自己在问什么，莫非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你怎么来了？”
　　顾惜朝上前把手里的一摞A4纸递给戚少商，“不知道游天龙是不是提前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老是发错传真！”
　　“什么海？什么症？”
　　“老年痴呆症！”
　　“……你这么说一个警务人员，好像不太好。”
　　“警务人员应该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
　　“……”

　　戚少商看了一眼手中的鉴证报告，“既然来了，不如一起研究一下案情，怎么样？”
　　顾惜朝没答话，直接拉过椅子坐下来。
　　戚少商把自己刚刚想到的疑点说了一遍，最后附加一个问题：“息红泪请你吃的什么？”
　　“你看看死者口腔中提取物的鉴定结果，里面有不属于死者的口水和男性□□，分别属于两个不同男人，其中□□跟那个叫吴琼的演员相符，口水方面暂时没有找到相匹配的，还有凶器A，就是那个香槟酒瓶，上面也有吴琼的指纹，日本料理。”
　　顾惜朝的回答一气呵成，没有一丁点间断。
　　……
　　TBC

　　危险情人下

　　办公室里，戚警官和顾法医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进行案情分析。
　　“咳咳，”戚少商清了清嗓子再继续：“你看过报告了？好吃吗？”
　　顾惜朝无所谓的耸耸肩，“来的路上无聊就看了，挺好吃。”
　　法医部和重案A组在同一栋大楼，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看完这么厚一摞满是专业术语的法政报告，顾惜朝果然不是一般人类。
　　“为了节省时间，我就先不看报告了，你跟我说说还有什么之前遗漏的？吃饱了吗？”
　　顾惜朝的两颊又微微鼓起来，“通过死者胸部的硅胶确认了死者身份，名叫林蜜雅，性别过去是男现在是女，二十七岁，中国籍，你翻到第五页，鉴证科在现场找到一个隐藏摄像头，可以远程接收影像，正对着床头，摄像头上的指纹属于一个盗窃惯犯方子奇，没吃饱，在楼下买了个冰淇淋。”
　　戚少商心想，有顾惜朝在真好，有人免费讲解鉴证报告，“方子奇就是那个送早餐的服务生，是他发现尸体，报的案，摄像头对着床头？是打算用色情视频敲诈吗？别吃那么凉的东西，伤胃。”
　　“你思想怎么那么龌龊，床头有保险柜，方子奇应该是想录下密码，然后趁没人的时候偷保险柜里的东西，他是客房部的服务生，操作起来很方便，我爱吃，关你什么事？”
　　戚少商点头的同时叹了口气，“我得再跟这位方子奇先生聊聊，鉴证部分还有其他重点吗？一会儿你要是跟我说你胃疼，我就揍你。”
　　“你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吗？我回去把验尸报告整理好发给你！我的事你少管！哼！”
　　刺啦，椅子刮地面的声音，砰，关门的声音。
　　戚少商再次觉得顾惜朝像只猫，他对这只猫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第二次把方子奇请到警局，由戚少商亲自招待。
　　“你在客房安装摄像头，录下保险箱的密码，然后偷偷潜入房间偷东西，是不是？”
　　方子奇是惯犯，跟久病成医一样的道理，他很了解警方，换句话说他很清楚应该怎么应付警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房间里安装的摄像头上有你的指纹，摄像头安装的很隐蔽，你又不是负责打扫的，怎么会把指纹留在摄像头上？”
　　“摄像头是我安装的，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偷呢！”
　　“你认识死者吗？”
　　“认识。”
　　“死者叫什么？”
　　“林蜜雅。”
　　“你们什么关系？”
　　“搭档。”
　　戚少商冷哼一声，“什么样的搭档会把舌头伸进对方嘴里？死者口腔里有你的口水，你怎么解释？”
　　方子奇不自在的换了个坐姿，“我们是搭档，也是情侣。”
　　“为什么杀人？分赃不均？”
　　“我没杀人！警官，你看清楚我的档案，我是盗窃犯不是杀人犯！”
　　戚少商敲了敲桌子，“你激动什么，坐下，今天凌晨三点左右你在哪里？”
　　“值班室睡觉。”
　　“不是应该在看监控录像吗？接收器装在哪里了？”
　　方子奇没再绕圈子，直接交代接收器就在值班室，戚少商立刻让阮明正和穆鸠平把视频带回来。

　　跟戚少商预想的一样，视频里清晰的录下了吴琼跟林蜜雅**的场景，视频没有声音，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可以看出吴琼从喉结认出林蜜雅是变性人，前一秒还温存的情人立刻变成凶残的魔鬼。
　　有了视频和鉴证报告，基本可以确定凶手就是吴琼，不过案子还没完结，仍有很多疑点，比如死者颈部的伤口，视频只录到吴琼用香槟酒瓶击打死者的头部，不能确定颈部的伤口是如何造成的，而且吴琼已经承认杀人，却不承认曾经用其它凶器袭击死者，另外造成颈部伤口的凶器也暂时没有找到，如果吴琼是唯一的凶手，他为什么要带走另一个凶器而留下带有自己指纹的香槟酒瓶？

　　当思考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就应该付之行动，戚少商决定趁热打铁，案情重组。
　　为求谨慎，戚少商请鉴证方面的游天龙和法医顾惜朝一起到现场做顾问。
　　阮明正是组里唯一的女性，理所当然的扮演死者，她心里还是有些同情死者的，“一个活在男性躯壳里的女人，不想当男人，又做不了真正的女人，真可悲！”
　　顾惜朝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你跟他的毛病一样。”
　　阮明正杏眼圆睁，气得声音发颤，“你说什么？！”
　　戚少商把顾惜朝拉到一边，“你没事招惹她干嘛？”
　　“哼，她上午还骂我是狗呢！”顾惜朝一扭头走到一旁坐下，不是请他来当顾问吗，摆个顾问的架子先。

　　案情重组的地点选择鱼池子客房部13楼，1308室，房间布局与案发现场1208室几乎一模一样。
　　本来客房部的经理并不打算把1308室借给警方，可是当她见到跟在众人最后看似漫不经心的顾惜朝以后立刻改变主意，不仅积极配合警方，还殷勤的拿出名片交给每个人。
　　客房部经理一步三回头的走后，戚少商一把将顾惜朝手中的名片抢过来。
　　顾惜朝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什么毛病？”
　　“你这张脏了，把我的给你。”死女人，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把唇印印在名片后面了！
　　顾惜朝只是看了一眼戚少商递过来的名片，摆了摆手没接，“算了，我又用不到，你喜欢就都留着吧！”

　　经过一小段插曲，案件重组正式开始，按照目前掌握的证据和口供，当晚发生的事应该是这样的：
　　方子奇和林蜜雅是一对雌雄大盗……
　　顾惜朝突然插话：“错，是雄雄大盗。”
　　“你不是说从生理角度看，她现在是女人吗？”戚少商忍不住扶额，这孩子是来乱的吧？
　　“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改变不了他的染色体，从遗传学角度看，他还是个男人。”顾惜朝微笑着给大家科普。
　　好吧，方子奇和林蜜雅是一对雄雄大盗，怎么这么别扭呢！
　　案发前，方子奇利用工作之便在1208室还没有客人入住之前偷偷安装了摄像头，之后吴琼住进1208室并把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锁进了床头的保险柜，因为方子奇不是负责清扫的，当房间有客人入住后他没有房卡就不能进入房间，这时他的搭档林蜜雅就要负责诱惑吴琼，成功进入房间，并趁机打开保险柜盗取财物。
　　戚少商在这里叫停，他指着保险柜问游天龙，“上面有死者的指纹吗？”
　　游天龙摇头，“没有，上面只有吴琼的指纹。”
　　戚少商恍然大悟，可是还有一个疑点，他点头示意可以继续演示了。
　　吴琼丢下凶器A然后跑出摄像范围，鱼池子门口的CCTV显示他离开的时间是清晨三点十八分。
　　问题仍旧是凶器B在哪里？究竟是只有吴琼一个凶手，还是另有真凶？
　　此时戚少商已经有了答案，只差实质的证据，他看了看在场的人，最后把视线停留在孟有威身上，“你去换身衣服。”
　　……

　　回到警局，戚少商立刻重新提审吴琼。
　　“林蜜雅的确想偷你的东西，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你就把她杀了。”
　　吴琼还想狡辩，戚少商把正在播放视频的笔记本转向他。
　　“你之所以那么干脆的认罪是不想让人知道你跟一个变性人发生过关系。”
　　吴琼的脸扭曲起来，“我没有！我没跟那个变态发生任何关系！”
　　“还有比杀人犯更变态的吗？”
　　“……”

　　戚少商挥了挥手，吴琼被带了出去，换方子奇坐到他对面。
　　视频还在播放，方子奇看着看着突然大喊起来：“这不可能！”
　　“你以为你做过手脚，我们就没办法复原吗？你逃不掉的，你安装的摄像头清楚的拍摄到是你杀了林蜜雅，其实你没必要补那一刀，林蜜雅头上的伤已经足以致命。”
　　方子奇开始慌了阵脚，勉强镇定了一些才说：“你们还没有找到那把水果刀，没有证据！”
　　这时孟有威拿着一个证物袋进来，里面是一把水果刀。
　　戚少商指着水果刀对方子奇问，“我们有证据。”
　　“不可能！你们没有搜查令凭什么打开我的储物柜！你们这是知法犯法！”说完他就后悔了。
　　戚少商看着自作聪明的方子奇，其实他只是看到1208室和1308室唯一的区别只是一把水果刀才大胆做这样的假设。
　　“现在我已经知道凶器是什么，也知道你把它藏在哪里，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杀林蜜雅，你们不是情侣吗？”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已经不是那个他了，我也早就不是我了，哈哈哈哈……”
　　方子奇冷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案子就在他抽筋般的笑声中完结了，一个无法被人接受的变性人，两个致命的情人。

　　一起命案不到24小时就结案了，戚少商不愧为警界传奇，当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
　　看了一眼电脑，邮件提示，是顾惜朝的验尸报告。
　　戚少商突然灵光一现，猛地冲出办公室，走廊上又碰到赫连春水。
　　这次是赫连春水在身后喊他，“喂！案子不是结了吗？你急着去哪啊？”
　　戚少商头也不回，“你走你的，别耽误我喂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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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