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的国师男后[穿书]》花间看月

18、第 18 章

　　四人进屋，宫女们上了茶点，摒退众人，杨柳守在门口，问：“二公主殿下，现在可以说了吧。”
　　二公主望着她，欲言又止，杨柳说：“公主不必有所顾忌，十年前的事奴婢也是亲历者，各种细节只怕比公主还要清楚。”
　　二公主瞬间面色惨白，喝了口热茶，这才恢复几分力气，把陈年旧事娓娓道来。

　　她要说的是一桩旧案。
　　十年前贵妃与淑妃一同入宫，淑妃清丽如荷，贵妃灿若玫瑰，是同期最出色的两名女子。贵妃之父是文思馆学士，淑妃之父是南疆越州太守，若论家世，淑妃比贵妃还要高出一截。
　　承宠、晋升，淑妃事事都走在贵妃前面，就连怀孕也是如此。但是福兮祸所依，好运并不总是垂青一个人。某日淑妃到逛御花园散步，草丛里突然窜出来一只猫，淑妃过度受惊，小产了。
　　太医说她难再受孕，为了自己在后宫的尊荣和家族的兴旺，她向皇帝举荐了卫贵人，却没料到自己竟是引狼入室。
　　在催情香的帮助下，卫贵人一夜命中，小心安胎生下一女，便是二公主。淑妃打算抱养二公主，卫贵人却不甘心放手，就在这时，贵妃找到了卫贵人。
　　贵妃许以重赏，并承诺帮她晋升，卫贵人心动了。她按照贵妃的指示，诬告淑妃之父与南妖国来往不正常，厉氏一族通敌叛国。
　　淑妃和厉氏最终洗清冤屈，但皇帝多疑，经此一役很难再信任他们。淑妃恩宠不复，延庆宫几乎等同于冷宫；其父解甲归田，厉氏一族被迫离开经营百余年的起家之地越州，迁往京城，元气大伤。
　　贵妃取代了淑妃，成为皇后之下、后宫之中最受宠的女人。而卫贵人，贵妃非但没有帮她晋升，反而嫌弃她办事不利，没有彻底扳倒淑妃，让她侥幸苟了一口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东山再起。
　　贵妃翻脸不认账，卫贵人只好留在延庆宫。淑妃被她栽赃陷害，从云端跌入泥潭，对她恨之入骨，收拾起来毫不手软。卫贵人因此过得十分悲催，可谓害人害己、可怜可恨。
　　之后贵妃逼二公主下嫁，淑妃更无意出手相助，反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磕着瓜子喝着茶水看热闹，只恨不能更热闹些。
　　二公主说：“我娘说她从前陷害淑妃娘娘，所以才落到今日，这是她的报应。她还说皇宫虽然大，却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后宫皆知淑妃虐待卫贵人母女，却不知道当年竟然是卫贵人先背叛了淑妃。
　　知道当年的真相后，星辰的眼神变了。卫贵生活悲惨，虽然可怜，但更可恨。害人终害己，她不值得同情。
　　他问：“公主殿下，卫贵人背叛了淑妃，我又怎么才能相信你？”
　　“小道长可还记得你曾问我娘要过一支发簪？”二公主问，“发簪是外婆留给我娘的，是祖传之物。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半张残卷，上面写满了我看不懂的文字。但是说不定你看得懂，这半张残卷可能对你有用。”
　　段轩问：“你想说什么？”
　　二公主说：“殿下聪颖过人，一定猜到了我要说什么了。如果你们带我出宫，我就把残卷交给你们。”
　　她自信的开出条件，想不到星辰居然拒绝了：“公主殿下，我早已说过了，你的去留皇上自有定夺，不是我能决定的。”
　　二公主着急了：“难道你不想要残卷吗？父皇从来都不在乎我这个女儿，如今四海升平，我连联姻的价值都没有。他根本懒得管我。只要想想办法，一定能带我出宫的。如果你们不带我出去，你们谁能带我出去，我就把残卷给谁，哪怕是贵妃和方金铭！”
　　段轩和星辰对视一眼，星辰摇了摇头，段轩却道：“好，本殿下答应你。”
　　星辰想阻止，却被他捂着嘴带走：“我去求皇帝，想来也不会太难，总有办法解决。残卷上的东西说不定与赤焰有关，读过才能安心炼剑，否则万一出了问题后悔也来不及了。”
　　“殿下！”星辰终于挣脱束缚。
　　“此事就这么定了。”段轩斩钉截铁、不容拒绝的说。

　　段轩安抚好星辰，独自前去拜见皇上。
　　他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据理力争，谁知刚说完来意，皇帝便答应了。
　　没有半点惊讶，也没问缘由，他仿佛对一切洞若观火，早知道会这样。
　　段轩忍不住问：“父皇听清楚了吗？儿臣说的是，二公主拜星辰为师。”
　　皇帝说：“朕当然听清楚了。朕还没到耳聋耳背的年纪。”
　　这回轮到段轩尴尬了：“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笑说：“朕和你开玩笑呢，别紧张。你是想说乱了辈分是吗？这有什么，修仙人断因果，辈分也就跟着断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朕是天下之主，行不行朕说了算。朕说行不行也行，朕说不行行也不行。在朕面前，辈分算什么？”
　　他说得平静，却让人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段轩不动声色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竟从他文雅的脸上看到杀伐决断的王霸之气。
　　段轩突然觉得，或许皇帝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着调。

　　外面当值的小太监前来通禀：“禁卫军副统领厉志承求见。”
　　“终于来了。”皇帝嗤笑一声，转动龙椅上的机关，墙壁轰然洞口，露出一条密道，“老四你来得倒是刚好。过去听着，别走远了。安静点，不论听到什么都别出声。”
　　段轩站过去，皇帝转动机关关闭密道，觉得不放心，又加一道单向静音的禁制。
　　厉志承是淑妃的堂兄。淑妃之父被诬告后致仕，皇帝却不放心再把南疆交给厉氏，安排厉志承进了禁卫军。
　　他除剑上殿，行礼后禀报：“臣近日听闻一事，不知该不该……”
　　皇帝说：“你既然来了，就别酸不拉几的了，说吧。”
　　段轩：“……”
　　厉志承大约是习惯了，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如常说道：“臣在南疆有几个朋友，听说在越州太守府见到了太子府的人，他们行动十分神秘，似乎在密谋一件大事。”
　　皇帝问：“依卿之见，这件大事可是谋反？”
　　厉志承这次慌了。他不明白皇帝为什么知道他要说什么，难道是厉氏与方氏的密谋暴露了？但眼下他也只能自我安慰，是贵妃平日常给皇上吹枕边风，皇上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太子有谋反的意图。他深吸一口气，说：“皇上英明，臣有证据！”

　　小太监呈上半尺高的奏折，皇上却看都不看一眼，怒摔衣袖抽翻了奏折：“有证据？你有证据？你的证据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厉志承悚然一惊。证据皆是伪造的，可此事做得极为机密，皇上如何知道？他强装镇定道：“臣……臣愚钝，请皇上明示。”
　　“愚钝？”皇上冷笑道，“你确实愚钝，而且不到黄河不死心！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朕你有人证？”
　　厉志承已经懵了：“皇上如何知道？”
　　皇帝没料到堂堂禁卫军副统领愚蠢到这个地步，想想这么多年皇宫安危竟然维系在这么一个人身上，气得头疼：“魏莲庸！”
　　“奴才在。”魏莲庸老神在在的上前来，“厉统领，老奴问你：昨夜子时，你在何处？”

　　厉志承彻底慌了。
　　昨夜子时，宫中巡防换班，他从方其儒手中接过了所谓的证据。
　　无论是方宅还是厉宅，都有人多眼杂的缺点，极易走漏风声。昨夜他与方其儒都值夜，于是他们约在僻静的、人迹罕至的角落见面。为此，他还特地临时换防，将自己和方其儒可能遇上的侍卫们换成自己的心腹。
　　昨夜计划天知地知，他知方其儒知，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禁军那里他以“变幻莫测才是最好防卫”搪塞，即使是贵妃也只知道是方其儒亲自交给他证据，不知道究竟何时给，皇上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这天底下发生的所有事，皇帝都了如指掌？
　　还是说，皇上只是在诈他？
　　厉志承道：“臣在宫中当值。臣不明白魏公公为什么这么问？”

　　魏莲庸眼中充满了怜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但厉志承居然仍不认罪请求宽恕，反而死不悔改，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死心眼儿了。
　　魏莲庸说：“禁军当值自有当值之处，厉统领，你不坐镇值夜处，反而跑去幽兰谷，这是为什么？”
　　厉志承语塞了，魏莲庸说道：“既然厉统领不肯说，那么老奴替你说：厉统领去见了一个人，从他手里拿了这份假证据，意图诬陷太子勾结越州太守谋反！”
　　魏莲庸又道：“厉统领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因魔族为祸宫中，太子殿下派人前往南疆。但是你们不知道，此事太子早已报皇上知晓。你们前朝后宫勾结，诬陷太子，祸乱朝纲，动摇国本，安的是什么心，又该当何罪！”
　　厉志承跪地顿首：“皇上，您知道臣对您忠心耿耿，臣是受人指使……”
　　厉志承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他惊恐的望着高台，台上紫金帝国的主宰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依旧庄重威严，但是说出的话他却听不懂了。
　　皇帝轻飘飘的决定了他今后的命运：“厉志承诬陷太子，流放宁古塔；淑妃妒杀宫人，废去妃位，打入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