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的国师男后[穿书]》花间看月

19、第 19 章

　　厉志承被太监带下去，皇帝再次打开密道门，把段抱上膝头，慈祥的说：“这些年总有奸佞诬陷你太子哥哥，朕却是相信他的。只是你太子哥哥听信谗言，和朕走得越来越远，实在叫朕伤心。你有机会，还是要多劝一劝他，帮朕说几句话。”
　　让堂堂九五至尊说软话，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却发生在段轩身上了。
　　或许这实在超出想象，段轩丝毫感受不到皇帝的拳拳爱子之心，只觉得太过荒唐。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不是犹在梦中的那种不敢相信，而是觉得虚假，觉得这一切犹如镜花水月，脆弱，经不起考验，一碰就碎。

　　但他不愿沉沦虚幻之中，便要试一试。他问：“父皇为什么不问是谁给了他证据？一想到这宫里还潜藏着其他要还太子哥哥的人，儿臣就焦虑不安，难道父皇不为太子哥哥担心吗？还是说父皇已经知道是谁了？”
　　皇帝原本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背，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笑道：“朕的轩儿长大了，论聪敏一点不输明乐。朕见了梓潼，也能对她有个交代。朕心甚慰，朕心甚慰。”
　　魏莲庸附和着，段轩却不买账：“父皇不要转移话题，您还没回答儿臣呢。”
　　魏莲庸一如既往的为君排忧解难：“老奴发现禁军巡防异常，多番打听后，得知厉志承去了幽兰谷，便赶了过去……”
　　段轩问：“魏公公不会正巧撞见厉志承与另一人交接，而那人还正巧就是淑妃吧？”
　　魏莲庸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这倒没有，老奴确实赶上他们交接，但是另一个人背对着老奴，所以老奴没看清。厉志承大罪难逃，再问也不会说真话，说不定还会一通乱咬，拖上半个朝堂下水，搞得乌烟瘴气。”
　　段轩对这个回答十分不满意。通过魏莲庸的反应，他已经确定魏莲庸知道另一个人是谁，但是故意隐瞒，而皇帝也已经默许了。
　　又或者，根本就是皇帝授意隐瞒。
　　皇帝揉了把段轩的脑袋：“行了，别想了。朕不会让你太子哥哥出事的。有朕在，没人伤得了太子。”

　　清晏宫里，宫人们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二公主听说他们自己做饭，于是帮着洗菜摘菜。
　　段轩在后殿找到了星辰，却见他手无寸铁面对一只硕大的白虎。因为是背对着，所以段轩看不见星辰的表情，却看得到白虎龇牙咧嘴，一颗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由低声喊了一句：“星辰！”
　　星辰回过身来。
　　那白虎也发现了他，瞬间毛发倒竖，朝他大声嘶吼：“嗷呜——”
　　星辰却仿佛没听见，神情轻松愉悦，甚至还有一丝兴奋和愉悦：“殿下你来！”
　　段轩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将星辰护在身后，那白虎却吼得更凶了。星辰说：“殿下别怕，这白虎很乖的。”
　　段轩实在无法把老虎和“乖”联系在一起，他甚至没心思去纠正自己没有怕，只想把星辰带到安全的地方。
　　他一路拖着星辰回屋，正要喊人去抓虎，一回头发现白虎也跟着进了屋。
　　段轩：！！！
　　他倒吸一口凉气，来不及细想，拔剑出剑动作一气呵成。那白虎虽大，动作却十分敏捷，往旁边迅速一闪，段轩只觉眼前一花，它竟躲到了星辰身后。
　　白虎伏在星辰身边，脑袋埋进他的怀抱，呜咽一声，段轩竟听出几分委屈来。
　　星辰喂了团灵气，又顺手撸了把头毛，问：“现在殿下还觉得他凶残吗？”
　　段轩：……
　　他突然明白星辰这是把白虎当宠物了。虽然这个宠物个头大了点，战斗力也强了些，但是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这白虎毛茸茸软绵绵的，好像还挺萌的。
　　摸起来手感应该也不错。

　　段轩说：“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我不过出了趟门，你怎么就多了个宠物？”
　　“我倒是想解释，”星辰抱怨道，“殿下给过我机会吗？”
　　段轩哑然。
　　星辰说：“二公主资质不佳，即便灵力消散，也理应撑不到一柱香。我怀疑布阵时出了差错，在殿下走后仔细检查，发现试炼阵中的灵力并非正常消散，而是被什么东西吸收了。我顺着灵力消失的方向追查下去，结果发现了这只白虎。”
　　“是它吃了灵力？”
　　“殿下果然聪慧。”星辰盈盈笑道，“这家伙胃口大得很，我看它才不是什么是白虎，该是饕餮才对。”
　　那白虎抬头一顶，十分不服气的样子。毕竟是猛兽，段轩忍不住紧张，可是它到底没用全力，星辰只是微微后退一步，紧接着便站稳了。
　　星辰打趣道：“这家伙精明得很，才不舍得伤我。如果伤到了我，可再没人这么好心喂它灵力了。”

　　宫里突然多了只大型食肉猛兽，虽然其饲主（自封）声称其乖得很、不咬人，但它的来龙去脉总归要弄清楚。
　　杨柳是清晏宫资历最老的人，就连淑妃与卫贵人之间的纠葛她都一清二楚，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问她一定没错。
　　杨柳进了屋，见到白虎不由愣了，好半晌，她才说：“殿下是从哪里找到它的？”
　　段轩和星辰对视一眼，他们果然问对了人。

　　皇后举止优雅，端庄大气，美丽不可方物，是无数人的白月光。即使是嫁给皇帝，也是是皇帝费尽心思向先皇讨了婚约，所以才能娶来。
　　皇帝自是不肯让皇后受委屈，但即使是皇帝，也不是事事如意，也有说了不算、做不了主的时候。
　　十五年前柳贵人入宫，虽然彼时品级低，但她是太后的内侄女，与皇帝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其父任职司徒、司空，位高权重；她本人也生得美艳无双，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所有人都笃定她会扶摇直上，升至高位是迟早的事。皇帝一连宠幸她三日后，她更是风头无两。
　　她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如何甘心屈居人下，因此言辞间对皇后多有冒犯。一日清早，众妃嫔前往清晏宫问安，她先是姗姗来迟，又是对茶点挑三拣四，最后竟口出狂言，称皇后之位是自己囊中之物，劝皇后早日让贤。
　　皇后刚刚小产，身体正虚弱，被她气得头晕眼花，浑身发颤，几乎昏过去。之后皇帝得知此事，便在清晏宫设下禁制，凡对皇后不敬者，必受惩罚。
　　如今皇帝宠幸贵妃，但十五年前，帝后也曾鹣鲽情深，恩爱不已。

　　杨柳说：“它便是皇上设下的禁制，靠皇上的灵力维系，后来娘娘去世，皇上撤去灵力供给，它便消失了，禁制也形同虚设。”
　　她终于觉察到不对劲，问：“殿下是怎么找到它的？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了？”
　　星辰刚要如实回答，被段轩抢了先：“方才我们去了后殿，在那里发现了它。”
　　段轩起初也觉得杨柳是个老实本分的宫女，领着清晏宫几十个小宫女小太监过日子，无功无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相处越久，越觉得她深不可测。抛头露面的事都交给吉祥和玲珑，她几乎不出宫门，宫里大小琐事却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皇后仙去，贵妃掌管后宫，但清晏宫的用度粮饷却无人敢克扣。段轩原本以为这是因为皇后余威尚在，也有太子的功劳，现在看来，与杨柳脱不了关系。
　　她有如此大的本事，无论在哪里都会被重用，如果在皇帝施恩时出宫也必然能成一方人物，但她却甘心守着清晏宫一亩三分地，着实叫人看不透。

　　杨柳送来一只皮球，白虎果然喜欢，星辰陪它玩得不亦乐乎。突然之间，星辰把绣球抛了过来，白虎也扑过来，段轩忽然觉得这一切如此眼熟，反应过来瞬间面色惨白。
　　星辰原是与他玩笑，万万想不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顿时懊悔不已。他跑过来安慰他，无意间碰到段轩的手，不禁悚然一惊：“殿下的手怎么这么凉！”
　　星辰手忙脚乱的摘下琥珀，重新给段轩系上，不住的自责：“都怪我跟殿下赌气，否则殿下戴着琥珀就不会被冻到，都是我不好……”
　　段轩摇了摇头：“跟你没关系。”他望了眼门口，星辰心领神会，设下重重禁制，就连白虎也被隔绝在外，段轩这才说道：“刚刚白虎冲我扑过来的情景，你不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吗？”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星辰也想起来了：“咸泰宫！”
　　这白虎虽然比咸泰宫密道外地白虎小了一圈，但形状别无二致，分明是它的迷你复刻版！
　　星辰说：“白虎是皇宫阵法的守护兽 ，皇上对它最为熟悉，用它设下禁制也是正常操作。”

　　段轩没有说什么，但是内心却不敢苟同。
　　星辰曾说过，皇帝理论上可以知晓皇宫中发生的一切。那么皇帝又何需一只动物帮他守护心爱的皇后？白虎的作用究竟是什么？皇帝又究竟想做什么？
　　真相伸手可得，但他的眼前却突然笼罩一层薄雾，怎么看也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