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警察抓记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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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展昭带着两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刑警，敲响了705的门，皱着眉听里面的动静。
没一会儿，拖鞋拍过地面的声音响起，咔哒，锁头拧开，里头的人嗵地一脚朝外踹开了不锈钢防盗门。刑警小柴赶紧跳后半步，忍不住就要去摸枪，被他另一个同事小王按住了。
踹开门的这位哥们儿，肩膀上搭着雪白的毛巾，正在刷牙。他本来嘴里呜噜呜噜的，正在抱怨着什么话，不提防抬眼一看，门外一溜排开仨警察，不由得也是一愣。于是他就那么叼着牙刷、含着满口的泡沫，和警察们相了三秒钟的面。
三秒钟，足够展昭把人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颠颠倒倒看三遍。只见眼前这一位，个子倒是和自己差不多高，面皮却白净得很。别看他现在正装傻充愣，眼神里可透着鬼精灵；不说别的，就单讲他这肥T恤、沙滩裤、大拖鞋板儿的打扮吧，夏天里的小青年十个有九个都是这么一身，可你要仔细去看时，他这白棉布的大T恤上，不仅没半点污渍，甚至连条死褶子印儿都没有。由此可见，这是个细致谨慎的家伙，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儿。
当然，展队长还是做出一副稍稍放松的样子。余光扫见小王已经迅速一把拉住了紧张兮兮的小柴，他才单手翻出证件，啪地一亮，啪地合好：“白玉堂是吧？麻烦你配合一下警方调查。”
哦，警方调查啊，没问题。白玉堂回过神来，点点头，想起这满嘴牙膏来。他立起一根食指：稍等。
白玉堂转身，趿着拖鞋刷着牙，直奔盥洗间去了。小柴看一眼展队长，谨慎跟进房间。
进了房，两个小刑警分头检查各个房间，几扇门全都打开了。客厅墙上的挂钟正指向上午九点，秒针忙忙地跑着。阳光正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候，从南边的阳台顺着风一直灌到北边的厨房窗口，又明亮，又不骄横。通风好，无异味，一居一厨一卫的格局，被这个姓白的单身汉布置得简洁清爽。
展昭大致扫了一眼，就接了小柴的班站在盥洗室门外，看白玉堂背对着自己在那漱口。他还好心地帮忙按亮了盥洗室的顶灯，柔和的白光顿时洒满整个盥洗台。嗯，很好，这样就能借着梳妆镜把白玉堂的每个动作都看清楚了。当然，白玉堂也并没什么可疑的动作，展昭看见的不过是他脊背的弧线连下来到腰身到大腿。倒不愧是曾经的校武术冠军么，肌肉很结实。
且说白玉堂，他漱净了满嘴泡沫，抹一把下巴，站直身子，忽然玩心大起。他向上一推两边嘴角，对着镜子摆个呲牙傻笑的样子——可镜子里倒映出那个领头的刑警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无趣得很。
既然两个小刑警还在检查，白玉堂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洗一把脸。展昭仍然就站在他背后，看他拧开了龙头，俯身撩着水就往脸上扑，水花哗啦啦地打湿了T恤前襟好大一片。
查好了，没人，也没什么比菜刀更可疑的东西，除了满满一抽屉各种型号的录音笔。展昭和俩新人眼神交流了一下，随即招呼白玉堂：“走吧。”
走？是要去做笔录么？这调查得还挺大。白玉堂刚刚擦好脸，把毛巾边对边角对角地在横杆上挂好拉平，拎拎自己T恤前襟那片水渍：“我觉得，我应该换件衣服。”
“换什么衣服！”小柴一拍门框，“快点走！”
小王悄悄溜一眼展队长：对不起啊，我又没拉住他。
展昭倒是神色不动，只是静静地移了一下步子挡住白玉堂去换衣服的路：“你穿这件就很好看了，走吧。”
OK，看在你们队长这么有审美的份上，走就走。白玉堂打个响指，当先一步就要踏出房门，小柴小王两个赶紧拦住他——您这架势，别搞得跟革命先烈英勇就义上法场似的成不？咱们是人民警察爱人民，说好的要前簇后拥车接车送呐！
“哎，原来你们不是社区派出所的啊？”警车闪着灯跑了十分钟，白玉堂忽然拍拍身边这个领头的警察，小声问。
展昭挪开肩膀，斜这家伙一眼。这个姓白的，要么是确实没鬼，要么就是心理素质太好了。
不说话啊。白玉堂摸摸下巴，这么说来，莫非还是什么秘密行动？总之还是先搞清楚状况，顺便多摸两手消息。所以说，还是从套近乎开始——于是白玉堂一开口，这句话就变成了：“警官，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年纪？”
大你两岁。展昭心里默算了一下，当然这话不能答他，不然变成谁审谁了。本着稳住可疑人物的想法，他把今早买鸡蛋灌饼时摊主附赠的报纸丢给白玉堂，叫他去打发时间。
“老师说了，坐车不能读书看报，要看坏眼睛的。”话是这么说，白玉堂还是接过油乎乎的半张报纸翻了一下，最终指着残缺了一角的报头说：“我不要看这个，我要看《羊肠晚报》！”
“那种专登小道消息的玩意，每天上班还没看够？”展昭伸手拍拍副驾驶位的小柴，“《羊肠晚报》。”
这下白玉堂满意了。他翻开头版头条，是A区B栋101家的狗随地大小便被小区居民集体追打的事。看看看看，这笔法多生动，议论多到位！白玉堂点着“本报记者白玉堂”的署名给展昭看：“警官你好，我是《羊肠晚报》的记者，接受一下采访吧？”
警官不接受采访，因为记者没带工作证。
要聊天？可以。一小时后，问询室。
展昭走进问询室，拍拍小王肩膀：“今天队里换了一家订盒饭，头回来送餐肉能给得多些，趁热去吃吧。”
目送刑警小王走出小黑屋，白玉堂对着展昭晃晃手铐：“暴力执法，我要投诉！”
“哪里暴力了？别闹。”展昭关好了门，拎起小王刚写了半页的笔录大致瞄了几眼，撂下。
姓名，白玉堂；性别，男；职业，记者……还真是，一堆废话。
想了想，展昭又找个一次性纸杯，拎起暖水瓶倒半杯水，推到白玉堂眼前，“不热了，好歹能喝。你要投诉谁？”
白玉堂抱起杯子一口喝干，忽然笑了：“要都像你这么顺眼，我就不投诉了——来吧，接着问。”
“你想问什么？”展昭却似乎并不着急，他自己换另一只水壶倒了杯水，明显飘着热气的，在那里慢悠悠地吹。
“比如说，警官你芳龄几许，可有婚配？”既然让问，白玉堂就不客气了，“好吧，再比如说，这种乌龙案子你们一天能办几件？”
展昭脾气却好得很，随白玉堂如何语出不恭，他只是挂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吹凉一层水皮润润嗓子，他才反问回去：“白金堂是你大哥？”
“是，又怎样？”白玉堂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
“不怎样。”展昭喝够了水，给白玉堂开了手铐，“你可以走了。”
“就因为我大哥？”
“因为你有人证物证，足够清白。”
人证，白玉堂耍英雄救下的小美女，听说恩公有难，不顾世俗眼光主动跑来刑警队帮忙；物证，不好意思，白大记者有个“随手录音解救小道新闻”的好习惯，寻常溜达在大街上都是开着录音笔的，前天晚上以一个打俩大灭小流氓的全过程，一言一语一拳一脚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毫无破绽。
当然，由于种种原因，白玉堂只是旁敲侧击连蒙带唬地猜了个大概，具体状况不甚了了。他被带离小黑屋，来到刑警队大门口，看着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感慨一句：不愧是郊区啊，阳光都混杂着泥土的芳香。可是——
“我说警官，我这趟门出来得急，钱包、手机一样都没带，你们是不是再把那辆捷达开出来，一路闯着红灯呜哇呜哇地送我回去？”
想得美，刚才来这边都没呜哇呜哇闯红灯。展昭把刚收缴的录音笔还给白玉堂，顺便递过自己的手机：“我们下午还有事要忙，你可以打电话喊你朋友来接。”
耸肩，也好。白玉堂翻开手机盖子，一边嘀咕着“这都什么年月了还不换智能机”一边拨通号码：“喂，妖妖灵么？我要报案啊，这有个刑警队长非法抓人还不送我回家……对的，警号019475，你们管是不管……啊，要亲自去辖区派出所报备啊？不早说，老子这就过来！”
拨了那么长一串号码，装什么妖妖灵。展昭也不打断他，只冷眼看着白玉堂自说自话地演完这场，还了手机回来，再扮一个鬼脸跑着走了。
从白玉堂家到这刑警队，跑步走的话，大概要花上两个小时？展昭摇摇头，转身回屋里去吃午饭，顺便按亮手机屏幕低头一看，果然，显示着通讯簿新建界面，姓名栏里大大的字体填着：白玉堂。
开玩笑，每个萍水相逢的家伙都要存号码的话，展队长的手机通讯簿早就爆掉了。
毫不犹豫地，展队长按下了删除——确认。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警察抓记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