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武术怕菜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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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白玉堂的家伙掏出电话，王警官面上纹丝不动，心里早犯起了寻思。这人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二十大多，三十不满。像这样有点小帅有点小痞的面相，是最招少女花痴的类型之一，本市警界惊现如此一颗草，他王朝身为四大狗仔之首，怎会没听到一丝风声？
他这么一走神，白玉堂讲着电话往旁边晃荡，没一会已经到了路灯杆另一头。王朝抬眼一看，白玉堂半躬着身子，单手插裤袋，一边讲电话还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头。可是他电话里讲的是什么就听不真切了。王朝微一皱眉，跟过去。
“……真不行么？好啦，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白玉堂立一根手指示意王警官稍候，“……嗯？哦……”
嗯嗯啊啊应了几声，白玉堂叹一口气，伸手递电话到王警官面前：“他要和你直接通话。”
王朝狐疑地看看白玉堂，接过手机：“你好，哪位……对……啊？展、展队！”
展昭为人和善，办事利落，年未三十已经做了刑警队长，在本市警界是当仁不让的一颗新星，甚至在全省都有点名气。尤其是他在校全优的成绩，使得多少小警察都是听着展昭二字成长的，王朝也是其中一个。别的不说，就今天早上王朝出门之前还被老妈点着额角念叨——你也没事多笑笑，看人家展昭一笑多好看，就得那样才能找到媳妇！
其实展昭根本没有媳妇，他甚至都没交过女朋友，大约是因为没空谈恋爱吧。年前节后案子频发的时节，展昭家的电灯能连着十几天不亮；踩着二八单车过街穿巷子地按时上下班？那是偶尔天下太平了才有的事。
可是无论单身与否，展昭总归是仰望多年的前辈师兄。王朝怀着对偶像的赤诚，毕恭毕敬地打包票会百分百照章办事，绝不对人民弄虚作假。正慷慨激昂间，他听见一阵叮铃铃的响声传来，一时分不清是电话里还是——王朝抬头一看，胡同口真的拐进来一台自行车。
骑车人一别车头单脚点地，右臂横伸，拦住了一对情侣，在那里说话，还冲着王朝招手示意了一下。
王朝迅速地扫一眼场子。白玉堂正和张龙比比划划说些什么，聊得很投机，赵虎也跟在一边笑着插科打诨。只有马汉叼着根没点着的烟卷，冷冷地盯着几个小流氓。这种水平的混混有他盯着也就足够了，王朝放心地朝胡同口走过去。
来人当然就是展昭，被他拦住的是正打算偷溜的小姑娘和大胖子。展昭停车拦人的动作干净利落，脸上却笑得和气：“两位且慢走，可否赏光找个地方坐坐？”
“哎？”姑娘把胖子拉到背后，“警官，我俩没动手！”
展昭低头瞧瞧身上刚换的休闲T恤，问她：“你知道我是警察？”
“嗯！”姑娘狠狠点头，顺便掐一把胖子。胖子愣了一下，也赶紧跟着拼命点头：“一看就知道，这么帅肯定是警察！”
虽然说好话求情是没用的，展昭还是微笑点头以示感谢：“不必这么紧张，我早下班了，只是本着江湖道义请二位随便聊聊。”
姑娘抬脸看看胖子，胖子还在傻笑。她只好咬牙一跺脚：“我是女的，这货是小人，我俩要是不江湖不道义呢？”说完话她一面盯着展昭，一面又往右边挪了三寸——胖子弄把□□总是别在那件破迷彩衫下的皮带里，也不知遮不遮得稳。
看着她的小动作，展昭也不点破：“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不过那样的话，恐怕就得按朝廷的法子办了……”
“要录音笔么？”忽然拖鞋板响，白玉堂凑过来，从后袋掏出一支录音笔，举到展昭眼前晃晃，“这一晚上的都在里头了，还热乎呢！”
“多谢。”展昭伸手接了，果然带着体温。他顺便招呼站在三米外的小巡警：“你就是王朝？听说你实习一年抓了三百多小偷，很厉害啊——这个给你一起拿去，用完记得还他。”说着就把录音笔递了过去。
王朝收起录音笔，有点脸红，说话声都低了：“哪有那么多，都是他们吹的……”
可是展昭没听见这句客气，他在忙着安抚白玉堂：“这和我瞧不瞧得起你有关系么？都是一个系统的，打架斗殴原本就该他们管。好吧，我发誓我瞧得起你，真的，骗你是小猫！”
小猫？别人发誓都说小狗的好不！摆明了你以权谋私看过五爷资料、知道我们哥几个外号都是老鼠！白玉堂愤然比个中指，转身就走。
不一时来到了辖区派出所。白玉堂抬头看看大门，再看看重新跨上摩托车又要出发的几个巡警，忽然心生一计。他两步冲过去拉住队尾的赵虎：“虎哥，刚那个展队，他名字是哪两个字来着？我刚换的手机，通讯录全乱码了。”
“开展爱国主义教育那个展，然后昭是……日字边一个那啥，上边刀下边口。啊王哥，”赵虎转头看王朝，“你拽我干啥？”
王朝摇头叹气，低声道一声“走”，率先出发。一阵引擎声响过后，只剩白玉堂还站在那里改通讯录姓名。
按下确认键，看看天边朗月，白玉堂心情忽然大好。于是他在整个笔录期间表现出了极大的配合和热情，让值班民警大为纳罕：就算是勇斗歹徒毫发无伤的英雄市民，开心成这样也是前所未有。
要不了多久，完事出来。毕竟没造成什么影响，众流氓也就是挨一顿批评教育。不知是民警同志的德育工作做得好，还是白玉堂又能打又认识条子太有威慑力，总之这几个从派出所出来都老老实实贴着墙走。一直走出几百米，那个光头的才挤着笑凑近两步：“白哥？”
“嗯？”正在心里盘算事情，白玉堂有点爱理不理。
光头笑着陪不是：“咱哥几个有眼不识泰山了，不知道您这么大能耐！白哥您多担待！其实也不是哥几个非要这样，都是我们头儿想钱想疯了，才跟人商量，说要弄个套子，从您这捞点名声！”
要不要这么急着卖老大啊，不过那都不关他的事。白玉堂站住，挑眉：“这么说来，你们居然是特地来找五爷麻烦？说吧，五爷哪点招你老大惦记了？”
“对对对，白五爷这样的人物，当然不必在意这些的。”光头摸着后脑讲起缘故，他的几个兄弟也七嘴八舌给补充，总算讲了个大概。
话说前日晚上，白玉堂回家时天已黑透，路遇两个醉汉纠缠女学生，就顺手给解围了。事后一聊，他发现那女生居然就是赫赫丁家的大小姐丁月华。要不是碍着丁家的面子这事不好张扬，白玉堂肯定已经给自己发个头版头条了。
可今日被这光头一讲，他才知道，那日的醉汉也不是寻常角色，其中一个居然就是这一片混社会的老大马刚。重点是这个马刚，他被白玉堂小施惩戒了一番，昨天下午忽然莫名其妙地死了。他这么一死，这一片的势力要重组，今天这伙人的老大想打着为马刚报仇的旗号争地盘来，结果反被白玉堂收拾了。
就你们这样的水平，还学别人火并抢地盘？走到岔路口，白玉堂好心教导了光头一番，挥别众流氓，独自回家去。
天地良心，前天晚上那俩货醉得战斗力只剩五，白玉堂根本就发挥个热身水平。虽然不知道究竟哪个是马刚，可总之他连轻伤都够不上，怎么就死了呢？再仔细想想，当时丁月华究竟认没认出马刚来？丁家的人，就算是个姑娘，对付那种渣滓也不用路人救美吧？方圆百里要混生活的人似乎都得去丁家登门拜山头的？
白玉堂并不喜欢这些七弯八绕的事，这方面的执拗是连他大哥白金堂都拿他没辙的。所以虽说生活在一个城市，他却从不主动去关心丁家的事，连鼎鼎大名的丁月华都不认得。不过那个倒霉的马刚，惹了丁家千金没二十四小时就见了阎王，莫非是……白玉堂甩甩脑袋，不能毫无根据地怀疑别人，就算他是个小报记者，也得有点做人的下限不是？
这么寻思着，又到路口。看看没车，白玉堂刚想小跑过去，忽见街角转过来个骑车的，不是展昭是谁。
展昭被拦住，笑：“出来了，这么快？”
说得好像谁“进去”了似的。白玉堂打个响指，略弯腰凑近展昭耳边，小声问：“那一男一女，和马刚有关？”
展昭没答话，只是含笑看白玉堂：什么叫保密，知道不？
不说就不说。白玉堂耸肩，掏出手机看个时间：“这都十点了，你就把找人聊天了解案情叫‘下班’？”
“不然怎办？”展昭捂着嘴巴打个呵欠，“没事的话，我要回家睡觉了。”呵欠未了，忽然传出一阵咕噜噜的声响，展昭摸摸肚子，扭头。
白玉堂看着他，皱眉：“你没吃晚饭？刚才约谈也没趁机填两口？”
“忘带钱包了。”展昭摸摸口袋，里头只有一个警官证。
真是叫人……白玉堂叹气：“过街就是我家，来吧，给你煮碗面。走啦，怕我收你柴米钱不成？”
展昭说不出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跟着白玉堂爬楼梯上了七楼，一定是困得糊涂了。总之他此刻在笨手笨脚地帮忙点锅烧水，顺便听白玉堂一边剁着葱花香菜火腿肠一边教育自己：
“知道江湖上为什么都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么？民以食为天，就算是民警也一样！”
不管是不是这个道理，菜刀有节奏地剁着砧板的声音，在饿肚子的人耳里还真是杀伤力巨大。展昭盯着锅里的水，它什么时候才能冒泡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武术怕菜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