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菜刀斩乱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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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嘴里头闲话唠叨着，手底下菜刀剁着，绿油油的葱花就在砧板上快乐地绽开来，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停刀，拢起，预备下锅，全过程二十七秒。他转身去冰箱里翻找挂面的时候，顺便搭眼一瞧，展昭还在旁边痴痴地盯着煤气灶上的小锅，专心致志地等它冒泡。
“我说展sir，你是不是从来没做过饭哪？烧水的话，至少也把盖子扣上啊。”白玉堂叹一口气，且不忙找面条，先把一边歪滚着的锅盖冲冲灰尘，塞在展昭手里。
这刚冲了冷水的锅盖扣上去，不是又要多烧好久……展昭看着手里的锅盖想了一下，还是听大厨的话把它端端正正地扣好：“我会泡面的。”
泡面这种小学生都会的技能，好吧。白玉堂揉揉太阳穴，再看看这位警官同志的满面倦容，干脆拍他肩膀一把，指指门口：“得了，这厨房挺小的，我一个人还嫌挤呢。这样吧，你先去客厅坐会儿，茶几上有报纸，沙发边那货叫饮水机，还有旁边桌子上没开封的是我哥刚邮来的咖啡，巴西上等货——等等，现在这个时间了，还是不推荐你尝试。”
“那就多谢你了。”展昭确实累了，就点点头，也不多废话，自去客厅休息。
白玉堂是个单身汉，房子不算大。不过这个客厅很宽敞啊，展昭踱到沙发前，坐下去，沙发垫子居然正是他最喜欢的硬度，弹性也很好。上个月他去一户苦主家里调查案情时遇到过这么一个，可是也不能跟别人刚遭了难的孤儿寡母问“您这沙发哪买的”对不对？嗯，待会问问白玉堂。
展昭一边盘算着一边打量房间，转头就看到饮水机，还真觉出三分口渴来。可是他左看右看，这屋子里就只有茶几上的一个不锈钢保温杯，显见得是白玉堂自己用的。算了，坐一会歇歇就好。
坐在非常舒服的沙发上，虽然是盛夏，有些闷热，可是辛苦一天下来，能休息片刻就很舒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主人姓白的缘故，这一屋子的家具摆设，除了他手边这个大大的心形抱枕之外，全是浅色，连地板都是浅灰白的。弄这么干净，也不嫌打扫起来费力么？不过看起来倒是清爽明亮，也不见一丝污迹。
展昭这么想着，渐渐地嗅到一丝香气，远远地飘来，又远远地飘去，好像在天边盘旋着一般。
几分钟而已。白玉堂试试软硬，把面条挑出锅，特地拿大号汤碗盛了，面汤装到八分满——看着碗挺大的，其实单说面条也就只有二两。大男人吃这些也许不够饱，可是已经十点半了，吃多也不消化不是么。
“开饭咯——”白玉堂把厨房门踢开一道缝，喊话。
没答话，该不是睡着了吧？白玉堂端着面出来，一瞧，嘿，这位真够客气的，呼噜都打起来了。这可难办了，是叫他起来吃面呢，还是随他睡？不过就这么睡，不枕枕头不盖被子，明早起来不是脖子痛就是肚子痛吧。白玉堂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决定还是先过去把碗放下，试试香味能不能把人逗醒。
结果他这刚走到茶几跟前，把碗一撂，还没等到把筷子对齐了摆好，沙发上的展警官就忽地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一起身起得猛了些，原本丢在沙发顶上的抱枕骨碌碌地滚了下来。
这么警惕的样子，啧啧，就好像刚才睡得呼噜噜的家伙不是他本人一样。
白玉堂一脚把抱枕挑回沙发角落里，塞筷子给展昭，顺手指指他腰间：“衣服，卷起来了。”
展昭一手接了筷子一手拉平衣角，再抬头看时，白玉堂已经转身进浴室去了。他端起碗来，热气腾腾的还有点烫手，最上面覆着个荷包蛋，圆得跟画的似的。
其实这玩意他也会做，就是每次都会打成散的罢了，不过这么圆的鸡蛋其实反而不好夹。展昭看看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上透出的灯光，放心地拿筷子头戳起鸡蛋来，两口咬掉一半。味道还真是不错，以他近三十年的美食经验看这也算蛋中上品了。还有面汤，咸淡适中，分量够足，正好解渴。
一碗面见底，展昭正犹豫着是去洗碗还是问问能否再添，就见白玉堂啪嗒啪嗒地走过来。虽然是从浴室出来，可白玉堂头上身上都还是干的，只是手里抓着条崭新的白毛巾冲他晃：“热水调好了，去洗一下？”
——等等，不就是来吃碗面么？怎么变成又是洗澡又是……展昭看向白玉堂，那家伙把毛巾丢在了沙发扶手上，已经在自作主张地找睡袍了。
“白……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我这吃完就走了。”展昭越想越觉得不对，赶紧放下碗起身来拦住白玉堂。
客气？白玉堂抖开睡袍嘟囔一声：“我就找件衣服，谁和你客气了。对了，”说到这，他把睡袍一拢，看着展昭笑，“你该不是没看天气预报吧？再不然就是没看天——”
展昭顺着白玉堂的指点朝窗户外头一望，可不是么，方才还一轮明月空中挂呢，这才过了多大一会儿，居然就漫天云霭沉沉了。这碗面吃的。他正盘算着是不是迅速下楼，赶在落雨前回住处去，就见到街边一个闲踢着球慢悠悠走路的少年忽然弯腰抱起球来，撒腿就是一通狂奔，紧跟着路边修鞋的摊主也手忙脚乱地拾掇起工具箱子来，蹬着三轮拉货的那位大叔脚底下也加快了五分。
伸手到窗外试试，一个雨点砸在手心，摊平了有一块钱硬币那么大。再往后就不用试了，三十秒钟之内，雨水就哗啦啦地连成了一片，伴着空中轰隆隆的闷响，气势磅礴，惹得各家宠物狗比着赛叫起来。好在这个时间街上行人不多了，有几个倒霉的还没赶到家，都躲到路边的便利店里或是宽敞些的屋檐下去了。展昭皱眉，这算雷阵雨吧，多久能放晴？
半小时后，展昭怀抱一床毛巾毯，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客厅的顶灯关掉了，不过白玉堂说，怕他人生地不熟半夜上厕所踢掉脚趾，就给他留了一盏小地灯在洗手间外面，幽幽地在那里发着蓝光。此刻，雨声被关在窗外，隔了一层玻璃听起来没那么狂暴了，却也一直坚定地响不停，和墙上挂钟秒针的滴答声配合完美。
原本三十几度的气温，这么一场雨落下来，整个世界都变得凉爽了，今晚大约能睡得好一些了吧。摩挲着沙发靠背上的纹理，理顺一番马刚案的头绪，捎带着也想起若干起陈年旧案，展昭把毛巾毯打开，裹紧身子，又听了好一阵子雨声才睡着。
隔壁卧室里，白玉堂却还在玩手机。刷了一阵微博，挑有趣的粉丝留言回复了，再看看新闻，找找下一期专题报道的灵感，不知不觉，俩小时就过去了。也是他熬惯了夜，没到十二点就睡不着。不过这会下着雨，往常热闹的货车过路或是野猫追打的声音都不见了，唯有哗啦啦的雨声衬得夜晚格外宁静，连外间客厅里展昭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声音也听得清楚。
还有之后他睡着了打呼的声音。年纪轻轻就打呼，听说这是慢性呼吸道的毛病啊，明天提醒他抽空去检查一下。再后来，当白玉堂也把手机远远丢到床头柜上去，翻个身打算睡了的时候，猛然间铃声大作，却是展昭那只古董机。
经典的系统预设音乐，一边响铃一边震动，这铃声真是怀旧啊，还是60和弦的。白玉堂睡意也消了，他听见展昭接起电话嗯了几声，就悉悉索索地拾掇起身，似乎要走。
白玉堂爬下床，走到卧室门外，伸手摸到开关，帮展昭打开玄关的灯：“雨还挺大的呢，要去逮犯人？”
“吵醒你了么？有一点情况，我得去看看。”借着灯光，展昭总算穿好了鞋子，扭开门锁，又回头望望房间，他这大半夜跑到别人家里又吃又睡的，急切间却没顾得上整理：“今天真是多谢……”
“大男人哪那么多事儿——等下，伞都没拿，往哪跑呢？”白玉堂喊住展昭，大号铁骨拐棍伞一只塞过去，再顺便从鞋柜后面摸出个手电筒来，“这个你也拿着，外面那条路年久失修了，都是坑坑洼洼。”
展昭匆匆道谢，夹了雨伞和手电筒就小跑下楼去，楼道里的感应灯跟着他的脚步一路亮下去。白玉堂站在门口听了一会，直听到一楼外面的铁门咣当地合上了，才叹口气摇摇头，关上门。
再度躺倒在床上，白玉堂打了个滚，想了半晌，终于摸过手机来，解锁。
“喂，哥……你管我这边现在几点干嘛，哎，帮我查点事……啊呀什么叫‘看上谁’了，就是说有这么一个人，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菜刀斩乱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