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乱麻一箩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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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白玉堂呼一口气，抱住枕头继续睡觉。其实下雨天最合适睡觉了，甭管是大中午还是大半夜，噼里啪啦的雨点听着就催眠，只消几分钟，重重心事什么的就都可以散开，沉到梦境里去。
梦到佳境——白玉堂开着他四倍光速的宇宙无敌战舰，刚刚埋伏抄底灭了一大波长得像铅笔一样的2B星人，正打算回航去找英俊潇洒的战友喝二两白干儿庆贺一下，忽然听到紧急警报响起，欢快的警报声中慢慢的都是振奋人心的摇滚风情。
特么的专拣老子开心的时候打搅。白玉堂随口骂了一句，丢开操纵杆，伸手摸过通讯器：“喂？”
“开门！睡那么死，敲门都听不见么？”话筒那边传来老大气呼呼的声音。
……等等不对，白玉堂睁开眼，看看抓着的手机，再看看天花板上刚刚划过的闪电光，思索了三秒钟后，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跑去前厅，猛地一把拽开大门。
门外没人。楼灯应声亮起，映出空荡荡的楼梯，只有一个大号的花脚蚊子嘤嘤嘤地唱着歌飞过来了。
随手捏扁蚊子，白玉堂皱着眉关上门，拿起电话看时，对方却已经挂断了。想了想，他追拨回去：“哥，你回国了？在哪儿呢？”
“忙着呢，回头再和你说。”电话里白金堂随口敷衍一句，又挂断了。听话音他似乎很愉快，不像是有麻烦的样子，白玉堂耸耸肩，睡觉去。也对，白金堂什么人哪，他老人家不找别人麻烦就是好的了。
白玉堂今夜第三次把自己丢进被窝里。窗外的大雨已经悄悄压下了声势，正不紧不慢地落着，他最后看一眼手机，两点多了。
幸而后半夜过的还算平安。
早安闹钟响起，八点钟。其实还可以再懒一会吧，今天是周日。白玉堂打开一扇窗放空气，躺在床上玩手机。忽然游戏屏幕被打断，来电画面高调地在他眼前闪起来，上面三个大字——卢大哥。
准没好事。白玉堂懒懒地叹一声，点下通话：“老大？”
“上班了吗？今天我和老二都有事，你在社里盯着点，不许到处乱跑，听明白没？”大哥卢方也不和他啰嗦，几句话劈头盖脸地扔过来，言简意赅。
白玉堂打个呵欠：“我说老大，今天星期天哎！”
“星期天怎么了？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快去，敢出岔子扣你奖金！”
都说多少次了，扣奖金的威胁除非闵姐亲自开口，否则统统无效。不过卢方没等他回话就直接挂断了。白玉堂想了想，做为兄弟，偶尔扛扛社里的事也是他份内应当，于是爬起来洗脸刷牙。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总还有些好奇：卢老大常年各种破事忙来忙去也就罢了，一直老老实实泡在技术部的韩二哥能有什么事呢？莫非是昨晚加班回去的路上，用他那把折了骨又接好的老雨伞英雄救美交了女朋友？白玉堂找出一件新T恤，一边套头一边想。算了吧，说二哥韩彰喜欢上哪个姑娘还不如说他爱上了自己的电脑靠谱呢。
出门，这会子云开雨霁，太阳已经升起来，照着湿漉漉的街道，蒸出清爽干净的味道。吹着清风到了报社，白玉堂习惯性地先拐到自己的采编部去瞧一眼。
大家都很勤劳啊，白玉堂推开门，当值的几个编辑纷纷叫声“白哥”又去盯电脑屏幕。坐在门口的莫飞黄一个激灵站起来，带得手边的水杯一歪，洒出小半杯咖啡来。白玉堂赶紧伸手扶住：“稳当点，淹了键盘自己配——有事么？”
“啊，没事！”莫飞黄手忙脚乱地抓了抹布擦桌子，擦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什么，“不是，有事！影姐说了，让你来了之后去到她那去一趟！”
华影？白玉堂抬眼望望办公室最里面的桌子，华小姐正十指如飞地敲着键盘，镜片后透出冷峻的眼神。
见白玉堂走近，华影点点头，一句话不说地拉开抽屉，把两张打印好的A4纸塞给他，然后挥手示意——你可以走了。
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肯定以为这位姑奶奶才是采编部长吧，白玉堂故意摇头叹气地走开，顺便把手里的东西看了，慢悠悠地踱回门口，刚好看完最后一个字。很好，把它扔进碎纸机，按下按钮，白玉堂静悄悄地离开办公室，走进走廊。
才走两步，听得身后大门开启，随之是一声大喝：“老五！”这么大的嗓门，一定是三哥徐庆。
白玉堂回转身，后勤部长徐三哥正指挥两个小保安抱着矿泉水走进来。白玉堂扬手接住一瓶水，指指三哥领口：“歪了。又是三嫂新上的货？”
徐庆乐呵呵地打发小保安去挨屋派矿泉水，顺便正正领子：“咋样，是不挺帅的？小丽说这是巴黎新款，怀旧风的。”
“嗯，特别配你这身材——那啥，三哥，知道大哥二哥都干嘛去了不？”
“他俩没在么？”徐庆被问得一愣。
“……”白玉堂叹一口气，用力拍拍三哥肩膀，“继续服务群众吧。”
这条走廊的尽头就是卢老大的总编室。门上贴着张“临时外出”的条子，因为贴得太久，字迹上落了灰尘不说，连纸边都卷起来了。老大你是有多懒，白玉堂鄙视地笑哼一声，转身推开旁边技术部的门。
技术部里一水的汉子，以至于墙上贴了好多动作片女明星的海报。厚厚的窗帘把阳光都隔在了外头，空调机开得特别足，房间里弥散着夏天里汉子身上常见的汗臭和淡淡的烟味。
都在埋头搞代码，没人理自己啊。白玉堂屈起指节敲敲门板：“刚下完雨挺凉快的，你们偶尔也开窗透透气，这一屋子都什么味儿啊。”
坐得靠近门口的技术员们纷纷抬头瞄一眼——哦，不是韩哥，是采编部的白五啊。其中也有轻轻招呼一声的，也有就那么直接无视来人继续敲代码的。坐得远些的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只有守在窗边的一个年轻人默默地敲完手头这一行，点了几下鼠标，听话地站起来“刷啦”一把扯开窗帘，推开了窗户，放外头的风进来，转脸过来点点招呼：“白哥。”
“小天，”白玉堂也对他笑笑，“又加班啊。”
这个年轻人叫童晓天，还是两年前白金堂亲自推荐过来的。技术部里除了二哥韩彰就是他最牛掰了——其实真论网站技术维护还是童晓天略胜一筹，不过韩彰主要做一些前端设计，俩人构不成对比。
童晓天抓抓头发，在文件夹里翻了一下，拿着个本子走到门口来报告，“之前服务器崩掉那事韩头给弄好了。网络版试运行效果还好，已经发现的bug正在排除，进展凑合。就是官方微博这玩意儿，还是另找个妹子做吧，弟兄们都不会卖萌，一讲笑话就冷场……”
“嗯！”白玉堂重重地肯定了童晓天的说法，“你说得很对，不过这不归我管，等二哥回来再说——哎小天，你知道他去哪了么？”
“不知道。”童晓天合上本子，想了想，“今早上韩头打电话说他病了，有什么扯皮的、麻烦的、不好弄的事，尽管统统都找你办。”
啧啧，白玉堂忍着笑点头：“小天你真老实得可爱。这样，你忙着吧，有什么事直接打报告跟卢老大申请经费！”
出了技术部，再去销售部听蒋四哥说说心事，去安保部看看徐三哥，去后勤部顺点水果，去财务……财务部就不用了，有闵姐坐镇什么妖风都不敢起。白玉堂整个走廊转了一圈，看看也快到中午放盒饭的时候了，就走出楼外摸出手机，拨他大哥白金堂的号码。
“喂，哥，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嗯？让我别管……行，你老人家的事我也不敢管啊……啥？马刚那事也不许插手？我本来就对他没兴趣好吧……切，还‘事关重大’、‘不和谐’，说得跟真的似的……”
白玉堂聊着电话转到大树底下，看准了四下没人，压低嗓子继续问：“哎，那我说的那个展昭，你打听着什么没有……”
且不论白家兄弟如何背地里议论，展警官此刻刚忙完了一趟急活，接了个电话，眉头紧蹙地赶往市局。在市局门口把车一扔，他一步两节地跑上台阶，拽开门——迎面差点撞到人。
“啊，政委！对不起我赶得急了点……”展昭有点不好意思，赶紧道歉。
公孙策摇摇手：“你这孩子，这算什么事啊。我听说你过来了，正打算去截你呢，来，这边说话。”说着他伸手一引，把展昭带进小会客室，关门落锁，开空调机。
调着空调的温度，公孙策和展昭解释：“包局也正火着呢，这会谁去谁挨骂——你们队上一季的破案率是不是又差了一点？嘿，晚点再去，吃个午饭，等他老人家消消气吧。”
展昭帮着合上窗户，却不肯坐：“政委，我觉得这事不能这么办。马刚这案子明明就有鬼，怎么能随随便便一个‘医疗事故’结案呢？今天这马刚不是什么好人，可有一就有二，改日换个普通市民出了事，咱们也能草草了结么？”
“咳咳，”公孙策清清嗓子，硬扯着展昭坐下，“要不我怎不叫你去见老包呢？你俩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直肠子。法治社会嘛，咱们吃这口饭的，比谁都懂，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还就得慢慢来。喝水——”
一杯水递过眼前，展昭抿抿嘴接过，慢慢喝着，听公孙策给他从五千年历史讲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从世界形势讲到眼前矛盾。偶尔他也插话几句，可是无论怎样的质疑，似乎都在公孙政委的预料之中，一通解释下来，展昭就算还有七分不服气，可话头上完全被驳得开不了口了。
末了，公孙策热心地关怀下属生活问题：“小展啊，昨晚又跑去悄悄调查到半夜？压力太大也不好，你得学会适当休息才行！”
展昭愣了一下：“我没……”
“嗨，就是提个醒，又没批评你，紧张什么呢。”公孙笑眯眯地看着展昭，“我都听说了，昨天都过了十二点了，底下小警察往你家打电话还没人接呢——不是偷偷自己加班是什么？难不成会女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乱麻一箩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