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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 ...
曹子桓很久没有收到吴季重的信了,距离上一次算起来应该有近四年。自从那年清明以后,他就好像真的缩进了丹炉里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自己烧坏。
其实他也没有真的在等什么,只是有时会忍不住想象,那个人现在是什么样子了。他眼神严肃的时候有种特别的气质,好像能把一身吊儿郎当的皮立马脱掉,叫人不敢再小看。可最喜欢的还是快活享乐时的模样,就如那次酣畅淋漓的赌棋,两个人都浸在满满的得意里,尽管那时候他们还不怎么认识彼此。
这些年来,他已经很习惯司马仲达在身边,还有子元子上一天天在长大,他们也跟其他孩子一样读书学艺,而且非常聪明。曹子桓很惊讶他们竟然真能融入人群之中而毫无隔阂,直到有一天仲达告诉他自己的秘密。
其实很久以前,他们原本都是人,只不过受到诅咒变成了狼而已,然后又花费了多年的时光慢慢修成了人,但时光已经久远到没有人再记得他们了。
“公子看我像人,却不知我本来就是人啊。”
听起来就像前世为人,今世遭了什么报应入了畜生道似的。
“那你原来……是什么样的?”
司马仲达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原来的我,做了一些无可挽回的事,对不起一个人,但是也无法可想,只能继续下去。”
“是什么人?”曹子桓虽觉得有些失礼,但还是好奇地问了。
司马仲达那很少牵动的嘴角忽然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居然开起玩笑道:“就是像公子这样的人啊!”
曹子桓没趣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夏季炎炎的八月中,暑气无孔不入,仿佛要把所有人拢进它暖融融的怀抱里似的,熏的人昏昏欲睡。曹子桓从书卷中抬起头来,大大地抻开一个懒腰,心想这种时候应该吃点冰镇葡萄才好,味長汁多又除烦解渴,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啊。明明早已派人去采购了,怎么这么久都没送到……
正想找个借口发点脾气,忽然有人来报:
“公子,葡萄送到了,要现在去冰起来吗?”
曹子桓立刻从座椅上弹起来,道:“等等!先送去偏厅等我看了再说!”
每次葡萄都是成车地装在筐子送过来的,他总会先粗略地分拣一遍,把颜色大小适合酿酒的挑出来,剩下的再拿来吃,最近他在研究着怎么做葡萄果酱,这回就有原料可以一试了。这是一件大事,他总是做的很认真的。
不一会八大筐盛得满满的葡萄就搬进了偏厅里,曹子桓围着这堆可爱的水果们绕了一圈,只觉得心情大好,那一颗颗晶莹饱满的紫色果实看上去甚是诱人,他忍不住想摘一颗来解解馋,手刚碰到葡萄皮上挂着的露水,忽然眼前的大筐震动了一下。
他缩回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不料它又震了一下。
“是……什么?”他本想问“是谁”,但看那筐不过两尺立方,似乎不大可能藏什么人。
然后那筐葡萄剧烈的一抖,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撑开来,竹条断裂,圆滚滚的小不点们蹦蹦跳跳地滚了一地,曹子桓眼前一暗,忽然间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从葡萄丛中挣扎着站起来。
“季……季重!”
他不敢相信地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样貌身形都没变,只是嘴边多了胡茬,面色黝黑了些,风霜气重些而已。然而滑稽的是,吴季重浑身上下都沾着葡萄汁,把浅褐色的衣衫染得尽是深色的坑坑洼洼,头发也浸湿了,几缕紫红顺着额头流下来,沿着鼻尖和脸颊滑落,整个成了大花脸。
“哈哈哈……”,曹子桓愣了一下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然后他慢慢安静下来,似乎对面的人也不急着讲话,只是细细地端详着他,看看这些年有什么变化。
两人默默对视了片刻,吴季重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好像可以盛进许多温柔,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曹子桓,然后看看自己的衣衫,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踩坏了葡萄,公子不会生气吧。”
曹子桓没有理会那一地果肉横陈,慢慢走近吴季重,上前一步,又再上前一步,直到两人几乎近得看不清彼此。他伸手抹开聚在那人眉间的葡萄汁,又用袖子替他擦干净脸,轻声地道:
“季重,你终于还是老了。”
吴季重听到“老”这个字时,居然笑了笑,他看着曹子桓那张依然很年轻的脸,眼里带着真心实意地庆幸,他说:
“总有一天,子桓也可以变老啊。”
吴季重在左先生座下修行,花费了几年时间炼成了转灵丹,装在一个琉璃瓶子里。再叫上司马仲达,三个脑袋又一次挤在后花园里,一切如七年前一般。
夏季的夜晚月明星稀,暖风轻轻柔柔地吹拂着,院子里的矮矮的石榴花丛微微地摇摆,散发出淡淡的草木香气。
曹子桓淡定地在石凳子上坐下,轻声道:“季重,给我们说说这回该怎么办吧。”
吴季重吸了一口气,他虽然比七年前更有把握了,但却也更害怕了。他拿出琉璃瓶子道:“转灵丹只有一颗,吃下去后会暂时魂魄离体,此时附在你身上的毒咒便无处着力,”他看向司马仲达继续道:“然后必须在半刻之内将咒印完全抽离,若错过了时间无法回魂,就万劫不复。”
“意思就是,如果失败,公子即刻就会死?”
吴季重很慢地点了点头,他直视着曹子桓,似乎在问他愿不愿意。
“魂魄离体之后寄在何处呢?普通的容器恐怕撑不了半刻,万一魂飞魄散……这太危险了。”司马仲达谨慎地道。
吴季重迟疑了一下,他考虑过每一个步骤,但此刻不能回答,只说:“我能保万无一失。”
司马仲达皱着眉头,即便吴季重这边没问题,以他上次的经验来看,张绣的毒咒却不简单,他能否在半刻内做到,连自己也没有把握。
“你有多少把握会成功?”司马仲达问得很冷静,手心里却开始冒汗。
“五成。”
要么所有,要么一无所有。
“哈……”曹子桓忽然笑了起来,“就这么办吧。”
两人齐刷刷把目光转向他。
“五成把握,不过就是生死各半,我这辈子没有赌输过几次,哪怕是庄家是老天。”
吴季重看出他的笑容有些勉强,拿命来赌谁能不怕,他的公子本是最知天命残酷的人,然而此刻却鼓起了这么大的勇气来求个成全。
曹子桓闭了闭眼,压下身体里本能的颤抖,分别握住吴季重和司马仲达的手,再睁开眼时,目光明亮的吓人,他说:“季重,仲达,我信你们。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信。”
他站起来,接过琉璃瓶子,低声道:“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说,等……等我好了就说。”然后拔出瓶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季重,接住我。”
柔和的月光照在曹子桓脸上,映出一半白皙一半阴影。
他仰头看也不看,就把药丸吞了下去。药效几乎立竿见影,犹如致命的毒药一般,曹子桓闭上眼睛,软软地便向后倒去,吴季重适时地揽住他,把人枕在自己膝上,这具躯壳看似了无生气,而因灵丹的作用,内里的魂魄正叫嚣着急欲冲出。
他捧住曹子桓的脸,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子,冰凉的嘴唇印上冰凉的嘴唇,将那沸腾的魂魄从他体内引出。
仿佛吻着月光一样,轻盈得毫无重量,却又有生命涓涓流淌,月色如水,顺流而下。
这并不是一个遐想中那样旖旎的吻,吴季重脑中好像完全放空了,只和另一个人完完全全前所未有地贴近,没有了任何感觉,却比任何感觉都充实丰盈,犹如奔流的江水汇入大海,浑然一体。
他抬起头,把失去魂魄的身体交给惊愕的司马仲达,用眼神和手势说:
他在我这里,是安全的。
原来这就是万无一失的办法……司马强压下心头的震撼,收敛心神,此刻不容许他有任何杂念了,要对付的是张绣,也再不需要留情。他的化出利刃般的长爪,抓住那颗已变为毒瘤的心脏。灼人的热度立刻沿着指尖蔓延而上,恶毒的诅咒失去了寄体,变得愈加疯狂,犹如水下噬人的漩涡与狂流,无法控制地到处乱窜。
司马仲达觉得自己快要被烫死了,但却不能抽回一根手指。半刻也已过半,他必须要做到,不然离体的魂魄就回不去了。他咬破左手食指,就着鲜血探入曹子桓的胸口,紧紧地扣住那人体内的魔爪。
烫得好像要融化了,额上早已汗湿,他双手使力,一点点地剥离,与某种巨大的吸力拉锯着。再没有什么能给他力量,除了不知何时深深种下的执念——
“出来!”
一团黑雾般的影子猛然从曹子桓体内迸出,狠狠扑在司马仲达身上,无形的冲击将他掀出了两丈外,重重地摔在地上。
吴季重压住喉头那句差点冲出来的“仲达”,回头接住了倒落下来的曹子桓。这次不需要对着月光,凭本能就能找到他的嘴唇的位置。
半刻的最后一刹那,江河回涌,百川倒流。
还有四十年物归原主,与君共之。
吴季重呼出最后一口气,结束了那个神圣的仪式。他托起曹子桓的头,让在自己腿上,月光还与半刻前一样,风声和草叶的轻响依旧,好像这个世界不过是在他们面前浅眠了半刻。然后他就感觉到曹子桓微微颤动的眼睫,和回温的躯体,他终会醒来,就好像他也不过是浅眠了半刻。
“仲达,你还好吗?”吴季重轻声问道。
伏在地上的人影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站起来,只嘶哑着嗓子道:“他呢?”
吴季重松了口气,安慰道:“还好,你们俩都没事。”
司马仲达也不再费力想爬起来了,他脸背着另外两人,深深地喘着气,这才开始觉得浑身都疼。方才那一刻不仅改变了曹子桓的命运,也改变了他自己的。
眼下只有吴季重看起来完好无损,他看向曹子桓慢慢睁开的眼睛,回魂不久那人的眼神还有些恍惚,也未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好像刚睡醒还怀疑是不是在梦中的状态。
吴季重把他扶起来坐下,然后去拖趴在地上的司马仲达,折腾了半天,终于一边一个搭在肩上,艰难地迈步走出后花园。他本想叫个人来帮忙,又省起他本不该出现在曹府里,甚至也根本没几个人认得他。刚挪到厢房门口,一个身材瘦瘦高高的青年正站在月光下,大睁着眼睛看着他们。
“你是……曹……子建?”
青年没有回答直接这个问题,目光落处显然着急起来:“你把我哥怎么了?还有仲达?”
“咳……”,这如何解释得清楚呢,吴季重怕他声张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忙道:“我是季重!公子你忘了?快帮我把他们扶进去!”
曹子建眨了眨眼睛,终于认出那是长了胡子的吴季重,他赶紧把曹子桓卸下来挂在自己肩上,看那两人异状又担心莫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建!”曹子桓终于完全醒了,看见弟弟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我听德祖说有人私闯进来,还是坐着葡萄车来的!”
“是季重,没事,你别告诉德祖啊。”曹子桓活动了下腿脚,表示自己能走。
他转头去看歪在一边的司马,那人虽醒着但闭着眼睛,他刚想开口,司马仲达却忽然道:“公子请先回去休息,我与季重有话要说。”
曹子桓一怔,对上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似乎这样就能看出点什么情绪来。明明摸上去都能感觉到衣衫下的皮肤是热的,为什么只有眼神是凉的?曹子桓觉得不解,为什么这个人的眼神好像从来没有不肯热起来?
曹子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人生苦短之时总恨不得秉烛夜游,一天当作两天用,可如今活过来了,却仍旧长夜无眠。
没有人知道那晚司马仲达和吴季重说了什么,曹子桓看不出什么端倪。幸而仲达似乎比以前轻松了一些,好像有些压在他身上,或是心上的重担终于卸下了一般。他想起之前那个人变成狼而后又变成人的故事,当时想,那说法或许有玩笑的成分,此刻却有种莫名的感觉,仿佛那人也跟他一样被诅咒了,直到不久前的一刻才得以解脱。
司马仲达伤的不轻,但是并无大碍,第二日已可起身走动。曹子桓早早去探望,见他手上肿起了鼓鼓的包,涂了药包上绷带后,看起来就像两个硕大无比的蟹钳,令人忍俊不禁。他轻轻握着司马的手,压抑着笑意道:“委屈仲达了,曹子桓特来赔罪呀。”
不管怎样,大家都能好起来,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七月末的一个清晨,天还未大亮,曹府里的多数人仍在安眠中,曹子桓叫上吴季重,一人骑一匹马,悄悄从偏门绕了出去。
“季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啊?”
“没有名字,跟我来就是了。”
吴季重晃在马上,早晨的凉风一吹,倒也不困了。他跟上前面的人,从大道直下到小路,驰往不知何处的郊野。
曹子桓策马跑在前面,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两侧的风景,飞快地掠过耳边。
他忽然在一颗大树旁停了下来,似乎在选一个最佳的视角。举目尽处,夏熟的麦子刚刚收割过,远方的田地里一片参差不齐的断梗,看上去好像一头剃坏了的头发。昨夜里刚下过雨,大地吸收了丰沛的水气,马蹄踩上去有种厚厚的润泽感。火热的太阳还没完全出来,只半张着眼睛一瞥乘马闲步的人们。
曹子桓望着远方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抬起马鞭,指着那大片大片的光秃秃的麦田,说:“收割的时候这里可美了,满眼都是金黄色,风里都是麦子的香气,一闻就知道味道好极了。”
吴季重静静地听着,他知道曹子桓意不止于此。
“大哥他没有墓碑,不知葬在哪里,我想去祭拜……”他低下头,声音也低下去,然后又道:“我喜欢这地方,就把它当作大哥埋骨之地。季重你不会笑话我吧?”
吴季重摇摇头,道:“子桓选了个好所在,我若是他,也会开心的。”
曹子桓好像仍未被说服似的,自言自语道:“我一直不明白,大哥当年为什么要救我,活着这么好……为什么……”
“世上的事,大多是没来由的,发生便发生了,谁又知道是为了什么?”吴季重看着淡蓝色与淡黄色相接的天边,微微一笑道:“子桓比我聪明,所以烦恼也比我多。就说你我的相遇,可有为什么?后来仲达也一起来了,最初谁也想不到吧,这又是为什么?老天都答不出来。我虽然会算命,却从来不明白命是什么,但后来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
吴季重转头直视着他,平静地说:“有人信我,我也信他,这便是一等的美事了,领受着就好,何必非要讨个说法。”
“是啊”,曹子桓笑了,“季重说的没错。”他望着田野上不存在的坟冢,心中默念着忽然浮现在脑海里的墓志铭:
只须此生得相遇,不问天意作何解。
注1:季重原本应该藏在绢筐里偷偷进来的,这里改成葡萄了~
注2:仲达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作者曰不可说,请自行想象……
注3:此文中种的是冬小麦,夏季成熟时会收割一次。
—完—
终于完结。最后一章结束的平平淡淡……其实全文也是这个风格(文似看山不喜平啊作者你懂不懂!),算了,本来也不是为了虐梗而存在的……所有人都算HE了,除了一早死掉的曹昂大哥。
司马最终还是给我炮灰了(你敢炮灰我!!从来只有老子炮灰别人!!),形成了某种诡异的3P感……宣王恕罪,祥瑞御免……
可能会有一个番外,什么时候能写出来我也不知道……摊手望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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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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