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甲和乙乙的故事》岚山落雪三千

10、010 灯

　　乙乙活到现在20年，有三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在聊天的时候与他说到过相似的话，那都是关于一盏灯。

　　第一个人，是乙乙的爹，一个平凡的本分人。在乙乙还只有4岁的时候，他爹就与他说过：“人活在世上，都是有一盏灯的，那样就是有了目标，终究也算活过一场，爹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一样有这盏灯，那就是你娘。”

　　当时的乙乙完全不懂爹爹说了什么，只知道傻傻的笑着，粉嘟嘟的小脸蛋儿都皱成了一个小肉包，他爹也笑了，很慈爱地笑着将他一手抱了起来，用胡子拉茬的脸蹭蹭——不管多少年后，乙乙都很想念那段时光。

　　第二个人，是乙乙的师傅，终南山的老道长。在乙乙18岁下山，对师傅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后，老道长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一挥手中的拂尘，教了乙乙最后一套剑法，说：“人生于世十数载，有盏灯必是好的，为师也望你能早日功成名就，安安定定地过上日子。”

　　当时的乙乙很懂事，他知道师傅是真的很疼自己，此去后，归期不定也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日，乙乙真心地拥抱了这个对自己有养育和教导之恩的迟暮老人，真心真意地说了声：“师傅保重。”——不管多少年后，乙乙都会一样记得并尊重这位亲人、长辈。

　　第三个人，是当今天子，年少英明的皇帝。皇帝和乙乙年纪相仿，一直待他不错，时常请乙乙一起喝酒。一日酒至半酣，年少英明的皇帝拍拍乙乙的肩，美眸半睁，略有哀怨道：“朕有时候还真是羡慕卿家，闲云野鹤一般的自由自在，一生只求一盏灯，只可怜朕的那盏灯，总是飘渺不定，甚至不知道由不由得自己定……”

　　当时的乙乙沉默了很久，才将喝醉了的皇帝扶回寝宫好生安置下。之后，乙乙一个人坐在御花园看星星、观月亮、喝闷酒，想了一整夜，连甲甲偷偷喝了他的酒、偷偷玩儿了他的剑、再偷偷跑掉都没有发现。

　　或许，这三个在他生命中占了很重要位置的人所说的灯各自意义不同，却都关联着乙乙最宝贵的三段回忆，乙乙还是会将这些话好好铭记的。

　　直到再次见到甲甲，乙乙才想起，大概甲甲就是自己的灯，家、国、天下就是甲甲的灯，但是谁又真的明白呢？不论是自己还是甲甲，人世一生，终究还是随性所至、得过且过罢了，罢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