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七章 ...
-
裴东来走在鬼市街道之中，所有看见他的人都下意识地退避三舍，不是远远绕过他就是死贴着墙壁迅速从他旁边走过。
——只因为现在的裴东来满身煞气，白发浅眸寒若冰霜，十足十一副恶鬼杀神的恐怖模样。
在鬼市里搜索的大理寺众人仍然没有传回半点消息。
裴东来这么多年第一次开始恨起了自己为大理寺众人灌输的“为查案悍不畏死勇往直前”这一理念，若非如此宫紫也不会不计后果地追入黑暗之中——而且自己竟会这么大意，明明先前容焕已经对宫紫动了一次手，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再小心一点呢？！
一想到这里，裴东来身上的煞气便越发浓烈。
“东来，我已经很久没看见过你这副模样了。”
然而就在这时，裴东来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猛然转身，就见一名身着褐衣嘴角含笑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道路中间看着他——这人不是狄仁杰还能是谁。
但裴东来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时开口接话，因为他在看见狄仁杰后又看见了他身边的另一道人影，竟然是容焕。
“狄仁杰，谁让你从大理寺将他提出来的？！”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狄仁杰面前，裴东来指着容焕朝他厉声道。
“相信我，他有用。”狄仁杰面对面前之人的质疑神色不变，语气温和。
“胡闹！你就这样不捆不绑地将盗笛案疑犯带出大理寺，万一人在路上跑了怎么办？！”本来就因为宫紫突然被擒心情焦躁的裴东来见此情形听罢此言，不由更为恼火。
“东来，我出门之前已经封了他的穴道，他跑不了的。”狄仁杰微笑依旧，他试着安抚已经临近爆发的好友，“再者退一万步讲，至少……我们还能够以他为质交换宫少卿。”
“……你知道宫紫被擒的事？”裴东来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抬眼看他。
“这……能够想象得到啊，毕竟一开始容焕就是以宫紫为目标行动的，这次柯泽亚再对宫紫动手也不足为奇。”狄仁杰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回答到。
“但你却先柯泽亚一步将容焕提了出来。”微微眯眼，裴东来的目光落到了容焕身上。
“这你就错了，我提他出来只是为了让他来鬼市指路，可谁知刚入鬼市就遇上了气急败坏的你——略一思索后我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所以才会有此提议而已。”狄仁杰立时神色一整，矢口否认。
“哦，真的吗？”裴东来仔细打量着容焕，声音里似乎只有三个字——“我不信”。
“千真万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狄仁杰一边说着一边将容焕挡在了身后。
裴东来没有说话，半晌之后他收回目光转身。
“喂，你熟悉柯泽亚府邸内的暗道机关吗？”他突然开口。
“……知道一点。”容焕挑眉，半晌之后出声回到。
听到回话，裴东来立即迈开了步子。
跟着柯泽亚，不多时宫紫就出了暗道重新回到鬼市。
“之前觉得鬼市从来昼夜无差一片昏暗，但在地下待了这么久之后才明白鬼市也挺好的——至少它还在地面之上。”伸了个懒腰，宫紫由衷感慨。
“既然如此，宫少卿何不在鬼市长住？”听到这句话，柯泽亚似笑非笑地扭头看她。
“那还是算了，没有阳光照射的地方着实不适合人住。”宫紫摇了摇头，煞有介事的说辞让柯泽亚身后的黑衣人们一个个都显出了怒容——因为宫紫这话的弦外之音显而易见，意思就是居住在鬼市的柯泽亚他们都不是人。
相比属下的不忿，柯泽亚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宫少卿，你怕是还没有真正见过……不适合人住的地方吧？”他拿出藏在袖子中的驭兽笛，一边用指头摩挲着它身上的纹路一边轻声道。
“哦？难道这世间还有比鬼市更不适合人住的地方吗？”宫紫随口胡诌着，目光却自驭兽笛出现时开始便一刻都不曾离开它。
……这驭兽笛是真的。她微眯双眼仔细端详，我要怎样才能夺过它顺利逃出生天？
“听说过百兽台吗？”突然，柯泽亚抬眼看向宫紫。
“什么？”突然对上那双湛蓝眸子时宫紫一愣，不禁脱口而出。
“龟兹国皇室因有驭兽笛传世，所以历代都有圈养百兽的传统。”见宫紫一脸诧异，柯泽亚便自顾自地解释起来，“百兽不用猎捕施训，以驭兽笛就可将其驾驭操纵，百兽台即是圈养百兽之地——此台位于龟兹皇宫之内，有侍者与百兽杂居，负责百兽饮食起居。”
起先宫紫还不明白柯泽亚为何突然跟她说起百兽台，但等到他说百兽台位于皇宫之内且有侍者同百兽杂居时，忽然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见宫紫色变，柯泽亚的眸子里划过了一道奇异的光芒。
“你想到了是不是？”柯泽亚压低了声音。
宫紫没有接话，只是脸色越发难看。
“现任龟兹国王谋朝篡位，攻入龟兹皇宫之后便将所有龟兹皇族尽数赶入百兽台，与住在里面的侍者和百兽关在一起。”柯泽亚的声音是平静的，可宫紫却因着这平静浑身发冷，“然后，他便命人将夺下的驭兽笛取出交予他手，就这样站在百兽台之外眼睁睁地看着百兽因失去驾驭而开始暴躁发狂——宫少卿，你见过百兽争食的场面吗？”
“……住口。”宫紫面色发白，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从没想过，这样的场景会在龟兹皇宫内上演。”柯泽亚深吸一口气，毫不理会宫紫的话语，“我的父皇、母后，我的兄弟姊妹，还有那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侍者，将近两百人就这样在百兽台内被各种各样的猛兽追而噬咬，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惨叫声据说皇城十里开外都清晰可闻……若你亲眼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你才会明白什么叫做——”
“啪！”
不等柯泽亚说完，一声脆响就将他的话硬生生地打了断。
——那是宫紫扇出去的巴掌，而柯泽亚侧过去的脸庞上正有一个五指印在慢慢显现。
“……那是你的父母兄弟和姊妹，不是你用来恐吓我的筹码！”宫紫虽脸色苍白但却狠皱着眉头，黑眸里凌冽狠厉，“我叫你住口，没听见么？”
柯泽亚摸了摸被宫紫扇了一巴掌的脸，抬手制止了想要上前的黑衣人们。
“宫紫，这一巴掌，我记住了。”舔去了嘴角微微渗出的血丝，柯泽亚看着对面的人，面无表情。
“承蒙不弃。”宫紫闻言，回以冷笑。
接下来，一路无话。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七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