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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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爷完颜康面如冠玉，与欧阳克站在一处，一个星目红唇，一个丰神隽朗。两人眼神交汇，却是寒光陡现。
再细看，欧阳克却仍是笑意融融，方才那一触即逝的厉光，快得令人几乎要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完颜康掉转目光，狠狠盯了那亲随一眼，扫过梁子翁，落到程灵素身上。
他之前与穆念慈比武招亲，本就是一时轻薄好事，哪里想到事情居然还闹得将他师门长辈王处一给牵扯了进来。他这个师父为人严厉，性子又暴烈，若知道了他招惹人家姑娘家又绝无缔姻之念定要逼他成婚。而以他的身份，却是决计不可能娶这样的江湖女子为妻。这才派人将穆氏父女骗入王府，同时加派人手在当日打擂台的街面上巡视，以防有人四处宣扬此事。
哪知穆氏父女中途遇上了程灵素……而程灵素和穆易素不相识却替他治伤的举动，让完颜康立刻认定这个小姑娘是个不谙世事的好事之徒。若非如此，当今世道，还能有几个人会去管这莫名的闲事？于是，为防程灵素从他们口中听到这桩比武招亲之事后继续“管闲事”，完颜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程灵素也骗入王府。本想偷偷的将人远远送走，亦或是狠狠心，想个法子灭口……
哪知道惹出个欧阳克不算，还将人带到了王府正门，人来人往，闹得人尽皆知。现在就连梁子翁也对这小姑娘留了印象……
程灵素只觉得完颜康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目光闪动，神情复杂，心里不禁对这素未蒙面的小王爷派人寻她的意图更是疑心。略略垂下眼，见到他掩在衣袍之下的一双手非拳非掌，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绷起，显然运足了力。
但那手掌却并非像常人那般手握成拳，反而是手指弓起，手指指节突起，隐隐成爪之姿。这等异状，她就只在梅超风施展九阴白骨爪时见过……
她忽然想到穆易手背上的十个指洞……原本以为九阴白骨爪是梅超风的独门秘技，这才会以为穆易是伤在梅超风手里。而现在看来，这金国小王爷似乎也与这功夫脱不开干系。
正自沉思，完颜康已经换上一副笑颜，向她点点头，说道：“母亲今日身体尚好，姑娘可先行歇息，养足了精神……”
完颜康心思深沉，想先寻个借口先将程灵素安顿下来，以后再慢慢想法子让她“消失”。哪知这时忽然一个府中的亲随正慌慌张张的冲到门口，见了他又连忙奔过来，口中高呼：“小王爷，王妃……王妃晕过去啦。”
完颜康脸色一变，心中震怒：“那还不快去请太医！”
“小王爷既然千方百计请到程姑娘为王妃诊脉，王妃不适，又何须舍近取远，再去请什么太医？”相比完颜康的急怒，欧阳克语意悠然，好像完颜康完全是当局者迷，他又完全是好意提醒。
而梁子翁也跟着凑热闹：“是啊是啊，这王妃的病情可耽误不得，程姑娘就辛苦些，先去给王妃看看，然后我们再喝茶……”
完颜康又岂能真的让一个毫不知底细的人来为自己的母亲治病？
怎奈被欧阳克和梁子翁一唱一和堵得胸口发闷。他从小养尊处优，要风要雨，无不顺意，几时受过这等气？猛然一脚，踹在那没有眼色的亲随身上，眯着眼意味深长的向欧阳克一瞥，胸膛起伏，掩在衣袖里的手指捏得格格作响。
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发作出来，哼了一声，长扬而去。
到了这时，程灵素就算猜不到事情的完全，也大致猜到了个七八分端倪。这位金国小王爷显然曾修习过九阴白骨爪，而且从穆易的伤口来看，他的功力与梅超风相差还远。莫说她从未听梅超风说起过有穆氏父女这样的仇人，若是这次出手的是梅超风，穆易又岂会只是伤了一双手而已？因此，程灵素反倒觉得穆易的伤，还是这位小王爷下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前后一想，再加上当时穆念慈见王府亲随来接她时的表情，虽不清楚事情的起因为何，完颜康想要息事宁人，甚至想要偷偷引她前来的“封口”之举，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非欧阳克在王府门口突袭那些轿夫，又一再搅局，处处引人注意……
想到这里，程灵素心里越发摸不准欧阳克的想法，不禁向他看了一眼。
目光所到之处，欧阳克若有所感。下颚微抬，嘴角一牵，笑得得意洋洋。微微侧身，为程灵素让出条路来：“反正也脱身不得了，不如就由在下充当这护花之人？”
明知一旦踏入这王府中，绝不会只像最初所想的那样为王妃诊病这么简单，但若是就此打退堂鼓，程灵素又实在不想与郭靖碰面。
更何况，穆念慈父女先她一步入王府，生死不知。虽是萍水相逢，可不知为何，想起穆念慈提及完颜康时面生红晕，忧喜交加的模样，程灵素就忍不住还想帮她一把。
竹篱后乌瓦白墙的小屋在奢豪富丽的王府中尤为扎眼。
梁子翁记挂着自己的宝蛇，寻个不便进入王住处的借口溜了回去。而欧阳克却百无禁忌，和程灵素一起站在小屋外，透过半掩的木板门，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娇弱的身影躺在粗木板床上。而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小王爷完颜康此时站在床侧，左手捻着右边的衣袖下摆，从刀雕斧刻般的侧脸上，可见他目光紧紧地盯着才被人从门外抬着进来的老御医，一瞬不瞬。而坐在床那个镶貂黄色锦袍的身影，却是跟着老御医一起赶回来的完颜洪烈。
腰都直不起来的老御医背朝向里，看不清表情，但颤颤巍巍的腰背，似乎是被抬进来时惊魂未定。程灵素敢肯定，他现在的脸色，肯定比躺在床上的病人还要难看几分。
“看来，姑娘若想要继续留在王府，要另想他法了。”欧阳克这回没有用传音入密，一边饶有兴致的注视着屋子里的动静，一边压低了声音。
程灵素也没有刻意转头，淡淡的接道：“这里若没有病人了，我又为何要留下？”
欧阳克折扇轻摇。他多次或明或暗的阻拦，程灵素明明心知肚明，却还是跟人进了王府，要说只是为了应邀诊病，不是有心前来，他自然不信。自顾自的接着自己的话头续道：“其实，姑娘若是想要留下，也不是没有办法……”他收了折扇，浅笑轻语，颇为潇洒自得。
程灵素看他一脸“只要你求我就帮你”的表情，也淡淡一笑。却不再说话，似有成竹在胸。
欧阳克碰了个软钉子，正要再说。却见她眉梢眼角似笑非笑，稚气未脱的脸上不知是被一身绛红的衣衫所称，还是被日头所照，淡淡的浮现起一层红晕，光华流转，竟比那生长在江南的女子更显秀美。一时之间，不由看的出了神。
这时，屋内忽然传来一声怒喝：“废物！”紧接着一阵器具落地的哐啷之声后，屋门骤然打开。完颜洪烈大踏步的从里面冲出来，一直走到程灵素和欧阳克身前。
“王爷这是……”
欧阳克一句话还没问出口，一身华贵的完颜洪烈却只是淡淡的点点头，随即反而神色严峻的向程灵素拱手作礼：“小王见过程姑娘。”
欧阳克一愣。
程灵素半垂了头，也敛衽还了一礼。
完颜洪烈伸手在腰侧的挂玉上抚了抚，又道：“王妃十数年来旧疾缠身，群医一度棘手。程姑娘若能仁心垂怜，施展回春妙手，小王感激不尽。”说着，又是长长一揖。
见欧阳克惊讶得差点连手里的扇子都没拿住，程灵素忍俊不已。低低的清了清嗓子，再和完颜洪烈客套了两句，这才随他一同走进那小屋里。
只留下欧阳克一人站在正午的烈阳下，身长玉立，潇洒依旧，却一脸纠结。他下意识觉得这王妃的病如此及时蹊跷，定与程灵素脱不开关系。可自踏进王府大门以来，他一直和程灵素在一处，却偏偏全然不知她究竟又是何时动了手脚……
回想之前还沾沾自喜地以为捉到了程灵素的软肋，想以留在王府为条件诱她开口相求……饶是他和女子相处时脸皮够厚，俊秀的脸上也不禁热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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