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京城寻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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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殷祺一行人到城东时，天色渐黑。府邸正门，端正的牌匾是三个黑色有力的字——贺兰府。牌匾不像是老旧的，宅子也未必是新的，可京城的人都知道，“贺兰府”是新的，也就二十年的功夫，从前独门独院的王家，经历了皇宫的一场政变，摇身一变成了御赐姓氏，有几进几出大院子的大户人家。
商殷祺一掀衣袍跳下马，上前扣了记下朱红色大门，管家忙请他进去。
正厅中，背着手站着的魁梧身影就是府邸的主人，贺兰隆。从前的王隆将军，历经夺门之变，先皇御赐了贺兰姓氏，草莽出身的王隆成了朝中真正的望族。
“叔叔！”商殷祺行了礼，恭敬的喊了一声。
商殷祺的父亲是商辂，先皇在世时，商辂是明朝唯一的三元及第，贵为首辅。新皇登基，商辂仍得重用，虽是文臣，也算是朝廷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贺兰隆是武将，两家有近十年的交情，联手对抗兴起的万氏一族。
比起商辂的其他儿子，商殷祺虽不是长子，可却是嫡出，并与贺兰隆的嫡出女儿贺兰嬛有婚约，因此时常登门拜访。
贺兰隆对这个未来的女婿很是客气，可今天却心急火燎，“怎么今日来的这么晚，可是宫里出了乱子？”
“回叔叔，宫里一切顺利，只是侄儿路上遇到些事情耽搁了。”商殷祺回答。
“那……皇后的人选可定了？”贺兰隆问。
“定了，周太后坚持着，中宫之位万氏已无缘，太后她老人家定了宗室之女吴淑媛！”
贺兰隆大喜，连叫了三声好。
商殷祺见此，笑道：“侄儿在宫里听说，那吴淑媛和万氏一向不睦，看来太后娘娘是刻意选了此人入主中宫。”
贺兰隆摆手：“只要不是万贞儿那个妖妇，谁做皇后都是好的。你父亲可知道此事？”
“刚从宫里出来，还没来得及回家探望父亲。”
“那你赶快回去，我明天准备百两黄金给国舅爷送去，聊表心意！”
“那侄儿告辞！”
商殷祺从大堂出来，碰到了贺兰家的二小姐，虽虚长贺兰嬛一岁，可却是庶出，名字也没有从女，叫做贺兰忠英。忠英见到商殷祺，连忙跑过去，商殷祺被这一身的粉红吓了一跳，看清楚是忠英后连忙施礼。忠英见此，连忙回了礼数。随即慢慢的叫了个“商公子”。
“多日不见二小姐，越发俊俏了。”商殷祺笑道。
“商公子就敢开我的玩笑，才十九日未见，不算多日，毕竟商公子如今是锦衣卫的千户了，出宫未必容易。”忠英道，声音嗲嗲的，凡是男子听了都舒服。
商殷祺为那清楚的“十九日”笑道：“小姐好记性，只是个五品小官罢了”。
忠英腼腆一笑，“上次，你带来的蛾绿，我和姐妹们用着极好，果然是宫里的东西。”
“小姐若喜欢，下次殷祺再带来一些。”商殷祺客气道。
忠英的脸上立刻出现一抹红晕，俏道：“我可不是隋炀帝的崆峒夫人，和姐妹们一起用铜黛也是足够的，忠英自信，眉不画而黑！”
商殷祺笑起来，“小姐这么说，我到不知道下次该带些什么好了。”
两个人说笑着，远处，府里的二夫人、忠英的生母看到此景，心里暗暗明白女儿中意此人，无奈夫君已经将四小姐贺兰嬛许配出去，看来，自己得多花些功夫，让那个连娘亲都没有的贺兰嬛草草嫁出去，没了那唯一嫡出的女儿，自己的宝贝女儿自然和商殷祺门当户对了！
深夜，府里的良湘阁里，贺兰嬛正在婢女的伺候下卸妆梳头，贴身丫鬟繁月一边给她梳头，一边抱怨着。
“小姐，繁月可一点儿没添油加醋，喜公公听的真真的，二小姐让商公子送她东西呢！真是……奴婢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说的还少啊。”声音恬静淡雅，语速不徐不缓，说话的正是贺兰嬛，此时对镜梳妆的她，容貌倒是和储兰像那么几分。
“奴婢也是看不过去嘛，这等一两年，商公子和小姐就要喜结连理的，二小姐这样算怎么回事啊，您没看着，商公子一脸尴尬的，躲她都躲不开！”繁月说的像自己亲眼看到一般。
“成天商公子长，商公子短，我看啊，是你想嫁人，不是忠英姐姐！”贺兰嬛笑道，螓首蛾眉，肤如凝脂，虽不是倾国之色，却有着由内而发的高贵气质，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繁月被她这么一说，更来气了，“小姐！小月说的真的，您可长点心吧，商公子如今入仕做了锦衣卫，上门提亲的帖子比小月读过的戏文还多，您嫁过去可一定要做大的！”
贺兰嬛嫣然一笑，露出一线白皙的牙齿，“你呀，脾气比我还大呢，嘴巴这么厉害，等以后真要嫁人，我非带着你不可。”
“那是自然！繁月一辈子都得跟着小姐！”
贺兰嬛看到后面一个小女孩在干活，叫她，“绿菀，不早了，你去歇着吧。”
被叫做绿菀的小女孩抬头，鸭蛋小脸，稚气未脱，但安分干净，听到主子让自己去休息，行了礼，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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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兑换碎银子的储兰小宝，意外从杂货铺闻到了贺兰氏的事情，那一刻，储兰只幻想着生父的家业定不小，否则随便一个杂货铺子都知道呢？
可是当储兰真的站在贺兰府邸前，看到这她想都不敢想的大院子时，储兰知道，自己的命运或许真真是绝处逢生了。
清晨，贺兰嬛未起身，就被院子的嘈杂声惊醒，掀开帷帐，繁月已经带着小绿菀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小、小姐！快！大厅、出大事儿了！”
随便梳了个寻常发髻，贺兰嬛匆匆赶到大厅，里面坐满了人，父亲和老太太已经在座了，贺兰嬛施礼，随即坐到自己的位置。安坐下来，才注意到大厅里站着两个脏兮兮的孩子，一大一小，像是两兄弟。
大厅很是安静，二夫人的脸色很是不好，聪明的贺兰嬛似乎猜到了什么，再回头去看两个孩子，大的垂着脑袋很是谦卑，小的则不怕生，躲在哥哥身后，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大家。
贺兰嬛微微露出笑容，府里已经十余年不曾有过孩童。
突然，老太太开口了。
“多大了？”老太太说的奇慢，但却充满了威严，可见是贺兰府里最有权力的人。
储兰不敢抬头，低声回答，“甲子年十月生。”
“十三岁？好……”老太太这个好让大家不解。
“你娘亲可给你起过名字？”老太太又问。
“储兰，随母亲姓氏，茶储兰。”储兰回答。
老太太未置可否，反而是魁梧的贺兰隆开口了，声音雄厚：“母亲，当年茶氏的戏唱的甚好，儿子与她定情时有句诗词，便‘是寄君储兰心’，茶氏给孩儿起这个名字，看来是对儿子有情的。希望母亲可以收留这个孩子，给她一碗饭吃。”
储兰感到不安，戏子，纵然是江南的上云端，也是备受他人冷眼的下流职业，刚才她瞧过那些人的眼神，自己怕是会被匆匆打发掉。想到此，储兰有些绝望。
“那个男孩子是你什么人？”老太太问。
“姨娘家的孩子，叫虞小宝，早年丧母，跟着我和娘亲生活，娘亲病逝后，我和他一起从江南过来的。”储兰低声回答，越发没有底气，一方面是因为绝望，一方面是隐瞒茶伊死因的心虚。
“抬起头，让我瞧瞧。”老太太慢慢说道。
储兰有点紧张，抓住了衣襟，抬起头时，一旁过来两个嬷嬷，拆了储兰的头发，储兰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披头散发的看着上座的老太太。
人群里有些许唏嘘声，但最惊讶的是贺兰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京城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