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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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是和救护车一起来的，也一起堵在狭窄的小巷口——城中村的路实在太窄了。小警察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包括身上的防弹衣。他进入屋内快速审视了下环境，便拿起对讲机通知救护人员和其他警务人员进入。
男孩看到急救人员抬着担架直奔他父亲而去，立刻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却被一位女警拦住。女警温声细语地对他安慰着些什么，但那孩子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只愣愣地看着医护人员检查了一下尸体便抬上担架，男孩“啊”地叫了一声，就直接往担架的方向冲，女警差点拉不住他。
我闭上了眼睛捏了捏鼻梁，才发现虽然自己帮男孩换了衣服，身上却仍是穿着雨衣，湿哒哒的污染着犯罪现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警察走到我眼前，像是说了些什么，我不耐烦地点头，只觉得头晕脑胀耳鸣不断。
中年警察扶着我的肩膀，很快我身边就围上来一个护士，霉臭味，血腥味和护士身上的淡淡洗发水味混在一块，我只觉得真心快吐了。偏偏又不能吐出来，被往医院一送，腹部上的新鲜伤口可不好解释过去。
于是我拨开了护士白嫩的小手，喊了一句：“同志们不要管我，凶手才刚走不久——快去抓住他啊！”
中年警察抓住我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了，他在我耳边喊了句什么，喷出一大股的即溶咖啡味道。我伸出手推开他的脸，心想长得帅的小年轻来占我便宜就算了，你一个中年大叔凑这么近作甚么。
我说：“换个地方，大哥，这里太吵了我听不清楚——凶手他身上还带着伤跑不远——”
我如愿地被拽上了警车。
我靠在警车的座椅上，扯下雨衣扔在脚边。
伤口应该是发炎了，眼皮热得不可思议。我拿手背贴了一下额头，随后又掐了一下自己太阳穴。
现在不是可以睡过去的时候。
中年警察扶着我的手臂又说了两句，我基本没听清，只得打起精神地说：“我叫曾泽光，跟个小年轻合租住在这里的对门，那个凶手……他冲进我屋子里……我打跑他了，雨太大我没看清楚……但他是往小区南面跑的！我打伤他了绝对没跑远——”
实际上真心没跑远，不就躺在隔壁地下室么。
我捂着额头补充道：“我今天有点发烧，不过绝对没看错……他是那天在证券公司开枪的凶手——”
这回我听清楚了警察在说什么，他在对着对讲机大吼说：“小周，带队往南面门口追过去！通知下交通管制！拦截车牌号是XXXXX的越野车，车牌有可能改了！立刻检查监控不要让他逃走了！”
唐文儒你可记得保持一路向北的劲头。
我觉得我大概是眯了一下眼，睁眼的时候警车就开到警察局。中年警察领着我带到一个房间里让我先等着，然后就行色匆匆地打着电话往外赶了。我拿起桌上的水杯贴在额头上，迷迷糊糊地自娱自乐地想：万一唐文儒被抓到了，坐在穆疯子开过的越野车，旁边还有个脸上带刀疤的妹子，那我可再也不用担心被唐文儒单恋的问题了……
门被猛然推开，冲入一男一女两位警察，他们狠狠地拉开凳子坐到我对面，女警察将笔记本电脑放到桌子上。男警察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一张国字脸看上去颇有安全感。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快速但极有逻辑地对我说道：“你好，曾先生，我们是刑事犯罪侦查警察，我姓范她姓崔，麻烦你出示一下身份证。另外由于时间关系，我们想直接进入询问环节通俗地说就是录口供，我们会保留录音和录像，并且为了提高效率主要以我问你答的形式进行——请问有没有问题？”
我拉了一下背心，从裤衩里掏出□□，露出一点紧张的表情说：“嗯、应该没有的。”
范警官接过身份证递给崔警官：“曾泽光，籍贯X县，身份证号……”，随着崔警官一阵猛烈的敲击键盘声，范警官念道：“孤儿，无登记工作单位，毕业于XX高中，对吗？”
我使劲回忆了一下，那个英年早逝又被我登上网络黑掉户口的倒霉鬼的信息大概就是这些，于是我应是。
范警官说：“所以你现在是住在X小区X号，可以麻烦你简短地描述一下你遭遇犯人的过程吗？”
我双手紧握纸杯，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今天晚上天气预报说要下大雨。我就没想着出去，跟我合租的大学生有事出去了，我一个人下泡面的时候听到有响声，但我以为我是听错了。接着有人用电锯锯开了门——我差点没吓死。”
刚好发烧烧到手有点抖，挺配合情景的。
范警官说：“请继续。”
我喃喃道：“还好我们养的狗顶用，比起那些女人养的洋狗还是乡下的土狗有用——”
范警官拿笔敲了一下桌面：“抱歉，麻烦直接说过程即可，不用添加背景介绍。”
我说：“啊对不住，毕竟今晚没有它我可能都不能坐在这里了……我们养的土狗像是感应到主人遇到危险似的，冲进门来咬了那凶手一口，凶手开枪打它——我这才看到他手上还拿着枪！我当时就想要是不反抗可能就会被枪打死，或者实际上我什么都没想就行动了。我在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就扑过去——砍了他一刀——好像是腰上——然后他就朝南边跑了，可是我的狗被他开枪打死了……”
我显出一些小市民的战战兢兢的表情：“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没想仔细，这应该不算那什么防卫过当吧？不用坐牢吧？”
范警官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距离过当还远着呢，你放宽心。你确定是砍在他腰上了？”
我哆嗦了一下：“是腰上还是手上我记不清楚了，当时太混乱了，也没看清楚。”
范警官说：“所以你后来为什么在邻居家？”
我说：“那个杀人犯跑了之后，我吓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怕一回神他又回来了，只得在家里随便找个地方躲着。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没回来，我才想起来一开始听到的响声像是从对面传过来的，还很可能是枪声……我跑到邻居家门口看到邻居的小孩正在家门口拉他爸爸进去，我就去帮了一把，才发现他爸爸死了，走进去看了一下，他妈妈也死了……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看到那小孩才想起来这种情况必须得喊救护车。”
我迟疑道：“大概……就是这样了。”
范警官和崔警官交换了一个眼神，范警官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彩打照片：“你看，你遇到的是这个人吗？”
我看了两眼：“就是他没错，就是比这张照片瘦一点。”
范警官问：“你之前有遇到过他吗？”
我喏喏道：“好像是有，就是几天前……几天前我想去买点股票碰碰运气，结果当时有两个人冲进来杀人，其中一个长得跟他很像，应该是一个人。警官你说，该不会是那天他没把我弄死，回头就找上门来要赶尽杀绝吧？”
一直沉默记录的崔警官开口了，她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精干女性，头发高高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她说：“我们不排除这个可能性，特别是当日与他一同作案的同伙王瑶，在转移的过程中袭警逃脱了，现在也是通缉中，你的确应该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如有需要可以请求我们的援助。”
我真心实意地露出一个惧怕的表情。
这该是有多凶猛才能在严密监控下逃脱啊……
范警官翻看了一下他潦草的笔记，忽然提问道：“犯人袭击证券公司后，当天和第二天你都没有前往警局接受询问是吗？”
我眼皮跳了一下：“是的，那天我的手机丢了，出了这种事也有点害怕不想出门，我这两天才买了一台新的，本来是想着买到才去警察局的……”
范警官紧接着说：“当日晚上，我们的路面监控录像显示，袭击你的犯人穆风曾在公路上开车狙击一辆假牌照的面包车，并且造成大规模的连环相撞，多人伤亡。而当时录像中看到，与穆风一同乘坐越野车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女犯人。而根据在证券公司现场的证人口供显示，案情发生期间这位女犯人也有出现在证券公司，并且在解除警戒的时候，有证人目击到你和这位女犯人一同离开——”
我去。
还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我快速地思考着正想开口辩解，那个语速奇快的范警官又开口打断我：
“另外，虽然你的档案和身份证上的姓名是增泽光，但在5月13日现场有证人听到犯人称呼你为曹恒——这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