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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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4日清晨。唐文儒外出买早餐回来，推开门的时候我正在试西裤。
他愣了一下，脸上微红，偏过头将手上的塑料饭盒放下。相比之下，我镇定自若地单手按在胯上，右手在裤头上比划了一下：“果然不去度身定做只靠尺码还是不太行啊，这几天瘦太多了，裤头都是松的。”
唐文儒听后转过头来瞄了我一眼，我挺胸收腹向他展示了一下我久违的人鱼线。
他清咳一声：“其实，只节食不做锻炼的话，腹部始终是不会有肌肉的。”
我打开盒子拿出皮带：“现在又不是靠肌肉维生的原始社会，成熟的男人注重的是内涵、气质还有恰当的衣着搭配。你也该改一下只有运动服的穿着习惯了，你去试下那边那套西装。”
唐文儒温顺地应了，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衣服快步走进房间里关上门换。
等他磨蹭了半天，摸着领子不自在地走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等得脖子都长了。扭头一看，唐文儒领口微敞，贴身的衬衫衬得他肩宽腰细，剪裁得当的裤子更是将他的翘臀长腿完美地衬托出来了。要不是他的五官还带着些许学生的稚气，搞不好走在路上，都会有轿车停下来询问他的价格。
我站起来拍了下他的胸膛：“挺合身的，你也是快要出社会的人了，也应该注意一下不同场合的穿着了。这套是我临时订做的，等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做一套裁剪更细致贴身的。”顺手捏了一把他的手臂，硬邦邦地鼓起了一块，真是……四肢发达。
唐文儒被我的毛手毛脚摸得耳朵通红，他动作僵硬地后退一步说：“谢谢，但是回学校的话，穿成这样就不太方便了，我还是先换下来吧。”说罢就大步走回房间将门重重关上。
真不经逗。
我满意地吹了一声口哨，开始收拾今天要带的物件。
这几天我已经在屋内将有关干细胞移植的论文初稿赶出来了，剩余的问题是要如何让唐文儒对论文中的内容融会贯通，并且要适当地根据现今这方面的研究进度来调整论文中应有的漏洞。
但是，那条密码我仍未解开。
唐文儒又换回了他那身运动服，开车载我前往S大。
我摇下了车窗，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风景。
唐文儒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我没有转过头，继续看着城市的清晨喧哗：“好像从16日那天之后，我好久没有呼吸过新鲜空气了，有些不习惯。想起来，好像除了跟你说话之外，也就跟那小男孩聊了几句，”我低笑,“要是谁在一个月前告诉我，我会连续一周乖乖待在屋里，只对着男学生和小孩玩泥巴，我绝对会告诉他你一定认错人了，我这么一个周游世界的人会玩自闭我住院都要钦点几个美女护士换着来伺候呢。”
唐文儒捏紧了方向盘，低声道：“对不起，这段时间还真是强迫你禁欲了啊。”
我摆摆手：“没事，这不就是修身养性几天提高精子活性嘛，单纯感叹一下罢了。”
只是单纯感叹，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好几天只对着同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厌倦。
唐文儒将车驶入教学楼后比较隐蔽的一个停车场，在停车前还颇为谨慎地打量了几次倒后镜。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他比较警惕的缘故，但在他锁上车门时，他嘟哝了一句什么，然后面无表情地垂着头站在原地。
我越过他的肩膀瞧了一眼。
那是一个长相俏丽的女孩，即使穿着T恤牛仔裤也遮掩不了她的青春活力，她从柱子后走出来，捏紧拳头双眼发红，死死盯着唐文儒看。
我扭过头：“女朋友？”
唐文儒说：“前女友。”
女孩一个箭步冲上前，在距离唐文儒半米的地方猛然停下来，像是本来想扑到唐文儒怀里，却忽然意识到旁边有我这么一个陌生人在看热闹。
女孩咬牙切齿地：“唐文儒！我就知道你在故意躲我！人不在学校就算了，回了学校也不见人影！你是个男人就给我把话说清楚！”
我插着裤袋走到一边，打量着唐文儒的表情。
他先是蹙紧眉头，像是在考虑着什么困难的问题，然后表情放松，浮出一脸迷惘的表情。女孩见状，按捺不住一手抓到他衣领上，仪态尽失地吼道：“别又摆出这幅表情来装无辜！”
唐文儒无奈地：“可以说的话，我前几天都说完了。”
女孩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你开什么玩笑！‘没感觉’？！我们还说好这个月要去凤凰旅游的，你居然敢拿这个分手借口第一位的来搪塞我？！”
不然的话，难道他要告诉你，他是为了维护时间的秩序所以才被逼与你分手的吗，系花小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系花闻声，猛然扭过头来看我，发现我完全不像是他们学校的人便又将到嘴的话咽下了。
我随手整理了一下袖口：“小唐，既然你还有事忙，等会我们再聊吧，我先去图书馆看一下。”
唐文儒点头。我朝系花笑着挥手说：“再见，美女。”
还挂在唐文儒身上的系花脸一下子涨红了，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控。
虽然稍微活泼了些，但也是个很不错的女孩。
真是可惜了。
我哼着小调信步走出停车场。
S大的图书馆颇有特色，在它的自习室一角开辟了一些不易被影响的幽静隔间，接受收费预订。虽然这一彰显贫富差距的制度颇为引起公愤，但实际上的确是方便不少。
我借了几本书，随手挑出一本后便开始心不在焉地翻看。
还没翻开十来页，隔间的门被敲开，“不好意思，介不介意我拼一下桌？”
我将书合起，放在身侧：“既然都来了，还客套什么，直奔主题吧，陈先生。”
“家父一直认为，现代人就是行事太过匆匆，以致中国谦和慎言的优良传统得不到继承，没想到曹先生也这么注重效率。”
来人身着深蓝色男士休闲服装，虽然领口和袖口扣得一丝不苟，但在袖管下露出了白皙的手掌。这是一双文人的手，指甲圆润，十指修长，想来这么一只手拿起狼毫在宣纸上龙飞凤舞，便是极为赏心悦目的景色。
但这双手的主人，却是年轻有为的叶氏领班人，而至今仍在ICU昏迷的叶老先生，则证明了他一路登上舞台的铁血政策。
陈庚并不是一个长相俊朗的人，不过是中人之姿，更是无法跟我这种帅气逼人的成熟男人相比。但在金丝眼镜后的那双杏眼微微眯起时，却会让人产生被毒蛇视为猎物的战栗感，这让他在儒雅的打扮之下更添几分难以辨明的气质。
陈庚拉开凳子，在我身前坐下，他将带来的黄褐色文件袋放在我的左对角前。
他双手交叉，随意地托起下巴，说道：“终于有机会促膝长谈了，这段时间一直甚为挂念你啊，曹恒。”
我笑着摇头：“陈先生你挂念的方式太特别了，我简直是无福消受啊。还是请陈总少些想念，有话直说吧。”
陈庚也勾起一个笑，伸出手轻压在文件袋上：“既然你为了这份东西来了，自然是要忍耐我几句客套的。”
我往后一靠：“好吧，那么我可以先问一下陈先生一个问题吗？这句密码，”我用食指对着文件袋虚指，“是陈先生让人传达给我的吗？”
陈庚笑道：“自然不是，我并不清楚曹先生收到的简讯，有什么不知所谓的内容，但只是巧合知道曹先生近来一直为简讯烦恼，又一厢情愿地推测这条简讯兴许会和我手上这本书有关，于是便巧合地和曹先生在S大图书馆这个小隔间遇见罢了。”
我挑眉：“巧合？”
“是的，只是巧合，曹先生你相信巧合吗？”陈庚摊掌，“就像是唐文儒巧合地在曹先生失血过多之际伸出援手，又像是穆风死去时廖婷婷巧合地向唐文儒提出合作的请求，更像是唐文儒巧合地长得和小叶有些许相似，一切不过是巧合而已。”
我淡淡地说：“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铺开吧，我不比陈总书香门第，对这些文化人的语言艺术最是不了解了。”
陈庚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遗憾表情：“可惜曹先生想要我手上这本书的话，就不得不忍受我的烦言赘语了。”
我说：“好吧，那么陈总你想说什么呢？”
陈庚说：“我想与曹先生讨论一个已经不再流行的故事。”
“一对情侣与队友攀登雪山，不料天气突变，男友留下女友看守营地，与队友一同翻山越岭。但是，三天后登山队员依然没有任何音讯。第七天，失踪的登山队员已从山上归来，焦急的女友却唯独不见她的男友。登山队员说，第一天遇到雪崩，她的男友不幸遇难。他们安慰她，她的男友极有可能在回魂夜寻回他心爱的女人。然而，深夜时分，男友竟浑身鲜血地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女友：第一天的时候发生山难，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①
“假如曹先生是这位女子，曹先生会相信谁呢？是雏鸟情节般相信首先归回的登山队员呢，还是相信几经艰辛回到她身边的男友呢？”
注：①此处为《凶间雪山》的剧情。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