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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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过于啰嗦的早餐结束之后，我就放唐文儒回学校了。
唐文儒换上立领的运动服，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推开了门，然后转过头来看我。
我半靠着墙壁，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喂，现在的话，可以告诉我，你联系廖婷婷和崔警官的原因了吧。”
唐文儒拉了一下背包的背带：“那么，你现在愿意告诉我，你昨天是出于什么原因去见陈庚的吗？”
我对着他笑了一下。
唐文儒点头示意：“所以，现在也不是我辩白的最好时机。”
我懒洋洋地说：“快滚吧，还有，记得偶尔去教室坐一下，你还要在学校里呆两年呢，毕业前这些关系网还是很重要的。”
唐文儒说：“谨遵师傅教导。”
他带着点天真烂漫地对我挥了挥手，然后走了出去。
我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转身回房间里开电脑。
在这种是非难辨的情况下，我亦只好根据直觉选择了唐文儒，而现在这种微妙的平衡关系，大概就足够我和他合作了吧。
方才跟唐文儒谈话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第二位徒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暗示教授所在位置的短信是他发出的，他不可能没留意我的动向以及教授的动向。教授的资料是以前的“曹恒”留下给徒弟们用来证明自身的信息，这一位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徒弟，不可能单纯为了说一句“小心唐文儒”就将“曹恒”留给他的筹码摆出明处。
另外，陈庚在这件事中的地位，太过不自然了——虽然我觉得陈庚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自然过。
陈庚不可能是第二个徒弟。非常显而易见，一方面是我没有可以让陈庚上钩并且稳住他的饵食，另一方面，我也不认为“曹恒”会眼残到认为他这种竞争意识强大的人是可以控制的。
那么陈庚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拿着那本《EmotionsRevealed》当快递员
虽然陈庚的言语间似乎是在离间我和唐文儒的合作关系，但实际上，我与唐文儒的关系对其并无太大意义，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唐文儒对陈庚等人满心杀意，以我防备心之重也不会轻易向其中一方透露其他技术信息，即使是干细胞治愈糖尿病的技术我也遮遮掩掩，不可能在脱身前公开。
那么，陈庚他的目的与第二个徒弟的目的相同吗？
不，这更加不可能。
因为作为陈庚已经背叛了穆风，这就像是一个即将要清扫棋盘上的棋子的信号，即使是廖婷婷也意识到这一点而选择联络他跟文儒，生命危在旦夕的小徒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敢去接近陈庚，更不用说让陈庚给他跑腿送提示。
我无意识地双击鼠标。
实际上，陈庚与我见面时给我一种非常随性的感觉，他的姿态高高在上且轻松自在，就像是忙里偷闲地去看一下自己种下的花卉的生长状态……
但这不可能。陈庚不可能因为一时兴起而采取这样的行动。
那么，假如他的行动并不是针对我，难道是针对第二个徒弟的？为了打断第二个徒弟本来的计划？
恍惚间，我不小心地又点开了新的一份唐文儒班群聊天记录。
唐文儒已经回校几天了，这些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这个“老婆快出来看唐文儒”群也改名为“毕业旅行去哪里钱包就去哪里”。
但5月24日晚上有一段让我在意的聊天记录：
“各位，我们群里不要再讨论唐文儒的八卦了，今天系花红着眼睛来找我说她决定要跟文儒分手了。”
“纳尼？！”
“WHY？？？”
“WTF？”
“谁知道为什么啊！！！反正系花也叫我们别管了，那就算了呗，省得大家在她面前提起来又让她伤心。”
我皱起眉头。
所以，昨天打电话给唐文儒的叫杨颖的，果然是那个系花女朋友了。搞不好昨天下午她正尾随唐文儒，哪知道就碰上了男朋友抱着个大叔啃嘴巴的画面……微妙地当了一回小女生情敌的感觉。
随手拉下去看一下还有没有其他与唐文儒有关的信息，结果刚好赶上这群半大熊孩子在上课时间刷屏。
“我每个月都有三十多天不想上课。”
“+1。”
“+身份证号。”
“说得跟你有走出宿舍门口似的。”
“我就是有走出去并且正坐在教室里认真听课！！我还能告儿你现在后门那里走进来了一个白嫩帅气的忧郁系小哥呢！”
“毛线，你是个男的就说是帅哥。”
“毛线球，你在我眼里就是一猩猩。”
“你个脚毛女汉子！”
“……？”
“生气啦？不回话？”
“？？？”
然后便没了下文。
年轻真好啊，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在毫无营养的对话中。我伸出一只手指揉搓了一下太阳穴，决定绕去某医院数据库后台开始干正事。
如果想要离开0753世界线，看似最一劳永逸的方法，是杀掉所有吃过我血肉的敌人。
想取我性命的人，我终有一日会扼住他的喉咙。
但是，我现时能力全无，而陈庚等人又拥有比我丰富的人力物力资源，并且非常清楚我能力恢复与离开的时间。一旦他们抛开一切顾虑对我痛下杀手，我很难有抵挡的余地。陈庚现在的社会地位和实力与我相差太多了，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慢慢积聚力量与他抗衡。
所以我打算将陈庚力量的根基破坏掉。
陈庚本来只是叶氏家族一位非常旁支的小人物，他在2010年能掌控天泰集团大权，不是因为叶庭靖管理的分公司经营不当，也不是因为天泰集团早期私吞员工公积金的丑闻被曝光，关键是叶老适逢在这种危机时期病倒了。否则，后面种种推波助澜的事件都不会有机会发生。
叶老中风入院的时机太巧妙了。
在这个时机里，陈庚为了抓住机会，必然会做出一些大动作。而在2010年时，我尚未来到这个世界线，在此时发生的一切事件无法完全抹消。
虽然小叶子叶庭筠表面上看起来对陈庚各种言听计从，但至少，曾经被董事会赶下台的叶家长子叶庭靖，不可能和陈庚有任何的利益共同点。只要从这个着力点将陈庚的根基撬松，相信将陈庚除掉也不是难事。
正当我埋头于医疗记录等信息时，忽然手机响了。
我只在手机通讯录里保存了唐文儒一个人的电话号码，但自己聘请的私人侦探的号码自然是有记牢的。
接通电话时，电话那一边是不寻常的吵杂，隐约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叫和广播疏散声。
我皱起眉头：“简先生？”
私人侦探气喘呼呼，像是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在奔跑一样：“呼，您好、呼，突然打电话给您是因为出现了一些紧急状况！前些天您让我关注的那位蔡教授，卷入了一宗近似于恐/怖/袭/击的恶/性事件中！有人在S大绑架控制了半个系的学生，然后在附近上课的蔡教授也被牵连进去了、呼……”
我心底一惊，单手拿起鼠标，打开几个大型社交网络，果然发现了“S大学生被充当人质，疑犯要求不明”的实时新闻。
私人侦探艰难地说：“现场已经被警察与工作人员紧急疏散了，我也要跟着人群先离开S大，就这样……”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用手指捏了一下鼻梁。
非常不详的预感。
我又按了几下鼠标，将数据加密后走进屋内，换了一件衬衫和牛仔裤，再三考虑后还是放下了唐文儒的枪，转而从他的抽屉里抓了一把钞票，顺手拿走车钥匙——万幸的是唐文儒单独行动时很少开车，否则在道路封锁的情况下我只能踩着自行车前往S大。
在我绑好鞋带的时候，预想之中的另一个电话就拨进来了。
与私人侦探的来电不同，话筒另一边，是一片让人不安的静谧。
我说：“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
“曹先生中午好啊——你用过午饭了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共进午餐——？”刻意拉长的话句，然后是一段神经质的笑声。
即使与之前的印象有些大相径庭，我对这个声音还有一点记忆，我问：“你是王瑶？”
手机又响起一阵诡异的笑声。
我用钥匙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是我另外一个徒弟啊，王瑶，听说你袭警逃亡了，我还以为你早就被陈庚抛尸在哪个角落了。”
王瑶又笑了，他的声音与其说是愉快，更像是嗑药磕高了的疯狂：“曹先生，我们不急着聊天，我这边还有不少观众在等着你的到来，为了聚集这么多的观众，我可花了不少的钱和功夫……还好钱是很容易弄到的，而时间是永远用不完的，你说对不对？只要你一死掉，时间又大把大把的……我这里啊，无论是你的恩师，还是唐文儒的同学，都对你的到来翘首以待，劳烦你稍移玉步，到S大第三教学楼来，我们师徒二人好久没有坐下来聊聊天了。”
我思索了片刻，用平静的语气问他：“你凭什么见我？”
王瑶说：“凭什么？哦，让我想想，你可以不来，来的话无非是死，不来的话，我就会让全国都听一下你和唐文儒的龌蹉事之后再杀死你，要试试看吗？这里有这么多这么多的唐文儒的好朋友。我每隔一个小时就杀掉这里的其中一个，让他临死前对亲友哭着说‘我是被唐文儒给害死的’，然后也许我会看心情留下几个活口，给他们说说你和唐文儒以前做过什么，让他们出去之后也给别人分享一下？”
他的声音接近喊叫了，我将手机挪开一些：“你觉得就凭你，可以杀死我？”
王瑶呵呵地笑了：“你以为你能活到这个点是你有多牛逼？不就是死不了吗？不就是大家留着你一条贱命还有用处吗？不过啊，你这人从来都冷血无情，就算死个把的人你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还好唐文儒可没这个本事，这里这么多认识他的人，总有些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活不下去的——就像你以前对我做的那样，呵呵……”
我看了一眼车镜，发现自己已经皱紧了眉头。
我笑了一下：“所以你是在叫我为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到你枪口下送死？”
王瑶的嗓门越发高昂：“怎么会！你怎么可能觉得自己会死在我手上？！你对自己可有信心了！你说是不是啊师傅？不就跟一个疯子聊一小会就能知道些新情报，多划算啊，怎么可以不去呢？哼……曹恒，我们俩还是别扯了，你要来的话最好在一个小时内过来，不然我就要选一个人开刀了，嗯？”
王瑶又笑了一阵，像是对这样的情景也甚是期待。
然后他挂断了这通电话。
我坐在驾驶座上思索了几秒，戴上了唐文儒放在车上的蓝牙耳机。
很快，唐文儒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他劈头第一句话就是：“曹恒，不要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