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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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唐文儒的话，我与崔警官两人同时一惊。
崔警官反应极快，伸出手指要将我的蓝牙耳机摘下来，我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取下耳机放在身后，闪身避开，顺着崔警官的力度，将她的手臂击开。女警面色一沉，瞬息间手腕一反扣紧我的手臂，她重心下移膝盖微弯，像是准备要抬膝踢向我的腹部！
“崔旭，”唐文儒像是把音量调大了，耳机在我的指缝间传出沉闷的声音,“我再重复一次，让他进入封锁线，否则余下的学生就危险了。”
崔警官动作一滞，松开了抓住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崔警官的长相打扮。
年纪应该不超过30岁，一身黑色制服衬得她身量极为高挑，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种野性美。
非常微妙地符合唐文儒同班同学所说的“和年纪比你大的女人”这个说法。
所以说，不单止我雇佣的私家侦探发现了他们接触的事实，就连唐文儒的同学也确实见过他们两个举止亲密？
名叫崔旭的女警虽然表情非常不满，但还是停止了手上的攻势：“唐文儒，你不能提出这种要求，我们不可能让一个手无寸铁、”她用轻蔑的眼神扫了我一眼，“而且身材像只白斩鸡一样的普通市民去冒生命危险。”
我默默地看着她。
好吧，你胸肌大了不起。
唐文儒静默了片刻，然后说：“现在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我靠在树干上，将耳机别在衣领上：“小唐啊，反正你跟崔警官都这么熟了，就直接告诉她第三教学楼里发生了什么吧，不就是监听武警部队的通讯频道嘛？以你们的交情，崔警官一定会一只眼开一只眼闭的。”
崔警官脸色铁青，唐文儒无奈地说：“我可没有这个能耐。”
我说：“还装什么，刑事犯罪侦查警/察都被你拉上贼船了，你今天说话的状态特别的心不在焉，估计你还在分神紧盯着些什么。时间要紧，赶快告诉我方才里面发生了什么状况。”
唐文儒简单地概括了一下武警潜入的情况。
在接到通知后，武装警/察部队立刻敢至现场并且协同谈判专家制订救援方案。但无论谈判专家如何试图洽商，王瑶唯一会作出的答复都是：假如一小时内，不能将5月13日在证券公司制服了王瑶的那个人带来，就会开始枪杀人质。
正如崔旭所说，武警部队不可能同意让一个无辜市民卷入这种事件中，于是指挥中心一方面联系尝试联系我来了解情况，另一方面确定了突击潜入救援的方案，目标是在不伤害人质的前提下将王瑶击毙。
但由于我的手机一直电话接个不停，难以联络——实际上在这个关口，我也没有什么情报是可以泄露给他们的——于是武警部队分为三个小队，分别从第三教学楼的东梯、西梯以及南梯附近潜入，目标是到达王瑶及人质所在的六楼。王瑶将教室内所有的窗帘拉下，并且躲藏在无法狙击的死角，只能选择在建筑内部将其击毙。
从第三教学楼东面突击的武警部队首先发现了异样。
出于谨慎考虑，他们避开了学校在楼梯口及走廊尽头设置的监控摄像头，也顺利地发现并避开一个隐藏摄像头。但是他们在二楼楼梯口发现了异常情况。
在事件发生后第一时间内，第三教学楼所有的学生都在闻讯后马上逃跑——王瑶感兴趣的也只有唐文儒所在的人力资源专业班级，并没有去阻止其他学生逃窜——此时理应只有在六楼的教室里有人质被困，但在二楼楼梯口，站着一个满头是汗、脸色发白的男学生。
武警小分队在确认男学生身上没有携带武器，并且排除他是同伙的可能性后，谨慎试探后，询问男学生为什么不逃跑，还站在这个距离出口非常近的地方。
男学生带着泪腔，三言两语地告诉武装警/察，这是王瑶的安排。
王瑶在用武器控制了人力资源的学生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限制他们的行动。他除了禁止他们离开教室范围外，允许学生互相交头接耳。但是在十五分钟后，王瑶迅速地用黑洞洞的枪口，将那些抱团的学生一组组地挑选出来，一个留在六楼教室被捆绑手脚充当人质，而另一个则被安排到第三教学楼各处，完全不敢逃跑——因为王瑶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胆敢逃跑，留在六楼的他们的恋人、或者好朋友，就会因为他们的胆怯而死。
王瑶利用学生们的感情和恐惧，将学生变成自己的棋子，加大了救援的难度。
武警根据情况推测，这名男学生身上可能被王瑶安装了定位仪或针孔摄像头之类的物品。将情况汇报予指挥中心后，正当武警考虑到底是否应优先突入六楼之际，他们所在的位置发生了爆炸，该名学生、以及位置最接近学生的武装警/察即时死亡，其余人员重伤至轻伤不等。
这就是王瑶的计谋之一。
他通过学生之间的亲密关系，将关系较好的人质学生分为“人质组”和“遥控组”，使“遥控组”学生们只能在恐惧驱使下，到达他所指定的地点，充当吸引武警视线的靶子。然后再在武警可能潜入、并且会因为注意到学生而停留的位置安装了几个隐蔽的□□。一旦武警尝试去救援“遥控组”学生，通过某种渠道监视着情况的王瑶就会按掣启动□□，重创救援人员。
与此同时，在第三教学楼南梯入口附近突入的分队，也发现了另一位“遥控组”学生人质，该名人质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在接收到有关□□的情报后，南梯分队保持一定安全距离，指示学生马上脱下身上可能藏有□□的衣物后逃离现场。
但就在这名学生应允后不久，教学楼六楼传来一声枪响，随即，一具手脚被捆绑的学生尸体从六楼扔下，重重砸于地上，恰好是经过南梯分队所在的位置落下——正是这位想逃跑的学生的好友。
这一位人质发现尸体后，情绪完全失控了。
从这个事件可以看出王瑶完全掌握了各分队突入的位置和情况。由于突入行动很明显已经被犯人获悉，而且很明显低估了犯人所拥有的武装情况——没有人预料到，一个在校学生居然准备了这么多的炸药和仪器，并且作出了如此反社会的布局。
为了避免造成更多无谓的牺牲，指挥中心下令让突击部队带着该名人质暂时撤退。
在唐文儒简单复述了现场情况后，从第三教学楼的广播系统传出了王瑶的声音：
“三、二、一，TEST——！好了，大家能听到我的声音吗？现在不是中午的校园广播频道哦？没有让人昏昏欲睡的BGM的哦？哈哈哈无论是哪里的学校都喜欢搞这一套啊……走题了！我是丧心病狂的炸弹狂魔先生！在现场的各位的警务人员、不幸运的人质小同学、人质小同学的亲人朋友们，还有说不定就在哪个角落关注事件的神秘人T和C，大家下午好——！！”
我皱起了眉头。
王瑶完全是在以娱乐的心态对待这件事的，他快乐地说：“大家一定被爆炸声吓了一跳吧？一定是在惴惴不安吧？为了避免大家产生无谓的担忧，我非常亲切地告诉大家现时的伤亡情况，好不好？”
我、崔旭及唐文儒三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
崔旭咬牙切齿地说：“这家伙……到底把人命当作了什么！”
我摸了一下衣领，唐文儒没有做声。
这就是在无限次循环中，完全挣脱了社会伦理束缚的狂徒。
片刻的沉默后，王瑶的广播再次响起：“抱歉啊！让大家久等了！刚才的感觉是不是非常焦急呢！就像是在等求职信时候的感觉！不过我现在还没到要求职的年纪呢——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走神了！因为刚刚转过头去问其他人质小朋友，他们死掉的两位同学的名字啦！他们都在哭，不肯干干脆脆地说出来，害大家等了这么长的时间，真是欠调教呢！”
王瑶似乎已经完全沉醉于掌握他人生死的自我膨胀中，无法自拔：“首先公布第一位幸运儿，锵锵锵锵——他叫黄秋，是人力资源三班的学生，好像是专业篮球队的队长？跟神秘人T经常一起训练的吧？因为他看起来挺能打的，我就只好把他女朋友扣下，让他去替我巡逻啦！不过他真的是太幸运了！居然一下子就遇到了特警！感谢他的英勇牺牲！你的女朋友我也许会留到最后才用哦！”
王瑶顿了一下，亢奋地继续道：“第二位幸运儿呢，姓袁，小名儿叫圆圆，大家猜猜他是哪一位？提示，他是一个学霸哦？他呢，其实也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他交友不慎，他有个朋友，叫陈威。我都跟陈威同学说了好几遍了，假如他逃跑的话，他的学霸朋友就小命不保啦，结果他还是明知故犯，丢下朋友，只管自己逃生了，按照游戏规则，我就只好将学霸的尸体送给他当临别礼物啦！袁爸爸和袁妈妈，你们儿子的葬礼，一定要邀请陈威同学啊，我呢，最欣赏这种背信弃义的人了，你们一定要好生招待他！在教学楼各处负责站岗的小同学，你们可不要学陈威同学，不然我手上就没有活着的人质啦！……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估计也很有意思，你们的余生都应该会活在身为杀人犯的愧疚之中吧？哈哈哈哈哈——”
崔旭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胡说八道！明明造成伤亡都是因为他自己！居然污蔑到无辜的受害者身上……”
我说：“但这的确很有效果，对很多人来说，假如发生了他们无法承受的事件，就会下意识地去怪罪他们可以控制和影响的人，就这些受害人的父母而言，比起可怕的恐怖分子，他们孩子的同学会显得更加容易发泄，以及报复……”
而且死去的会是那些学生的挚友，表面上的直接原因还是他们自身。
这种可怕的愧疚感会压垮这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罪魁祸首的王瑶还是那样乐呵呵的，就像是死在他手上的，不过是两朵意外夭折的花。
王瑶说：“介绍完两个幸运儿之后呢，我还有些话想跟现场观众以及各位劳心劳力的警务人员说。我都强调过了，一小时内将神秘人C带过来，我就不会伤害这些学生，结果你们就是坐不住啊，也许是我的决心表达得不够清晰？好吧，第一个炸死的学生算在你们头上，现在，我决定将原本还有15分钟的时限，缩短为5分钟，5分钟之内我看不到神秘人C，我就再选一个学生来祭旗，这次不会留全尸。”
“最后的时间，留给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神秘人T和C吧！你们现在的心情如何？特别是C先生。加诸于这些学生、以及T先生身上的伤害，还不及当初你对我做过的万分之一。好好体会吧，假如你不顺从我的意思，下一次广播，我就不会再用代号称呼你们了。”
“你不是不想死吗？不是想让你的小奴隶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吗？不答应我的条件，我这就让他除了自杀赎罪之外，别无他法。赶快过来我这里吧，我还有非常多的事情想跟你叙旧呢……”
终于，王瑶结束了这段可怕的广播。
我转过头，对崔旭说：“时间不多了，崔警官，现在麻烦你带我过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