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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

  •   我睡醒的时候,身上是裸的,只盖着一张碎花冷气被。
      我快速打量了一下周围,七八平方的房间,窗户开得极高极小,主要光源是一旁书桌上的台灯。唐文儒穿着背心和大裤衩盘腿坐在书桌前,正挤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和专业书籍中做着例行枪支护理。
      估计是□□18型,他应该是自己改装过,还加装了消声器。唐文儒的手很稳,泛着薄汗的二头肌彰更是蕴含了可以令女人尖叫的青春活力。他快速地进行局部拆卸,用抹布仔细地为枪管、枪栓和机闸擦上枪油,又灵活地重新装卸完整。他单手举起冲锋手枪练习瞄准,从肩膀到手腕的动作都非常流畅标准。
      我想坐起身来,摸到腰上的绷带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腹部被绷带包扎了一圈又一圈。喉咙干死了,自从遇到那一大波精神病后我也没吃过东西。
      我哼哼两声。
      他瞥了我一眼,停下了检查弹匣的动作:“别哼哼,等你虚恭之后才可以吃流质食物,反正我煮的东西没啥味道,你也不需要期待了。”
      唐文儒站起身来,随意地放下那把冲锋手枪,找出棉签湿润了些白开水后,坐在我床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帮我湿润嘴唇。我龙心甚悦,这孩子还算尊师重道,还算会伺候人,既然如此我就考虑一下原谅他大胆觊觎我的过错吧。
      我说:“怎么样,爷的唇形够性感的吧?”
      唐文儒手上动作轻柔,嘴上却是毫不饶人:“要是它们能紧紧闭上不发出一点声响那么就简直完美了。”
      我继续哼哼:“我说,你怎么连内裤都不给我留一条,该不会是我的尺寸太大,以至于你的内裤我穿不上去吧?”
      唐文儒脸色发黑:“我他/妈是尊敬您老王八蛋裸睡的习惯而已,就你那尺寸还妄想撑爆我的内裤?你受伤的不是肚子其实是脑袋是吧……”
      我大惊失色:“我就探一下你口风,你还真的趁我睡着偷看过我尺寸了?”
      唐文儒忍无可忍,一把拉开我的被子,让我浑身上下只有腰部有几圈纱布的完美体格暴露在空气中。虽说5月份的天已经不会感觉到寒意了,我还是被他的动作惊出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得像个娘们一样夹起了大腿。
      唐文儒居高临下地站在我床头,偏偏一手拎着根棉签,另一手抓着一角碎花被子,还冷测测道:“偷看你?我现在就光明正大地看了,晚点还可能需要帮你擦身把尿,需要我给你一点时间为你的贞/操写份遗书吗?”
      我终于按耐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

      我实在不算得上是个能吃苦的人,很快就向止痛药屈服了,这样的直接结果就是我有几天都在醒了睡睡了醒的死循环里。
      肚子里面都被唐文儒看过了,现在又没办法逃脱,也没什么好需要防备的了。
      跟寄生虫一样的我不同,唐文儒整天忙前忙后,努力捣鼓出让我咽下去不会想直接吐出来的粥,掐着点儿给我测体温和打消炎点滴,又经常趁着夜色外出采购物资。
      偏生他那张脸还是嫩得能挤出水来,小年轻果然身体好。
      我哼哼着让他给师傅我奉上IPAD解闷,那小子却冷着脸说我还欠了他不少医药费护理费,无聊就帮他照看一下他小师弟。
      我整个人精神抖擞了:“你还有个师弟?”
      唐文儒面无表情地抱起一只中华田园犬:“小曹,过来见过你师傅。”
      被称呼为小曹的田园犬很配合地吠了一声:“汪!”
      我眼皮跳了一下。
      唐文儒揉搓了一下那只毛色金黄的中华田园犬,用一种很忧郁的语气说:“小曹,师兄我要外出挣钱养活我们那不事生产的师傅。咱师傅因为腹部脂肪太多,导致随便来个阿猪阿狗一刀子下去都能让他在病床上躺个一头半个月,实在没办法啊。”
      土狗耷拉着尖耳,很忧郁地对着唐文儒“嘤嘤”了起来。
      唐文儒捧着狗脸说:“偏生咱师傅又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小曹,你就委屈委屈,陪他玩一下吧,啊?”
      土狗欢乐地“汪叽”一声,开始看着我摇尾巴。
      我彻底无语了。
      这一个会一边毒舌一边照料我、还会找只土狗嘲讽我的青年,跟那个完全不会被旁人生死影响情绪的人迥然不同。

      唐文儒只在我醒来的时候才会把那只小曹放进来,让我看着土狗哈哧哈哧地刨着唐文儒准备好的狗粮,糊得满地都是口水。
      那只土狗并不认生,谁喂的东西都能吃得一干二净,但它吃饱了就不愿意怎么动弹了,只会趴在我床头,用那种忧郁的欠揍的表情盯着我。
      因为那表情实在太欠揍了,导致我宁愿不断地找些什么零嘴让它哼哧哼哧,也不要听到它趴在我附近嘤嘤嘤。
      一段时间下来,唐文儒很严肃地对我说:“曹恒,虽然我很理解你和小曹一见如故的心情,但你再这样喂下去小曹就会跟你一样满肚皮脂肪了。”
      我说:“滚你丫的。”

      手术后第三天,我终于可以下床了。
      说实在的,再让我每天看着天花板发呆和听着土狗嘤嘤嘤,我真心宁愿再去面对那些神经病。
      几天没走路,我觉得两条脚都软得像面条。我扶着点滴架艰难地走出那个逼仄的小房间,黄毛土狗在我脚边不断地打转,哈哧哈哧地流着口水。在它蹭了我一腿狗毛前,我终于推开了房门。
      一打开破木门,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张搁在无影灯下的床,很显然自从那天我在那里躺过几小时之后,唐文儒这小子就铺上床单放好枕头被子当自己床睡了,还在旁边晾着些裤衩运动服什么的——这该多缺心眼啊,你自己不介意,也考虑一下在曾经躺上面任人宰割的我的心情好伐。
      我直接从晾衣绳扯下一条内裤给自己套上。
      有点松。
      一定是因为被那个臭小子剃光了毛①的原因。
      这房间比我平时躺着发霉的房间更挤,箱子上桌子上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毛巾牙刷旁边就放着各种枪械护理工具,一旁还挤着盘子保温杯,不堪入目得就像是自从那天我从这里被推出去养伤之后,就住进了一个有收集癖的单身汉一样。
      我停下探索垃圾堆的脚步,用脚撂了一下黄毛土狗:“喂,别舔锅啊,我可不想跟你吃同一个锅里出来的东西。”
      土狗放过那只被随意搁在地上的电磁炉,又嘤嘤嘤嘤地贴着我的脚流口水。
      我从横七竖八的晾衣绳上扯下一条大裤衩,想了想为了遮住伤口又扯走一件工字背心。末了,我抬起脚轻轻踢了一下土狗:“喂,我们出去看看那小子选了个什么风水宝地金屋藏娇来着。”
      然后我打开门内锁,迈了出去。

      不出我所料,我所在的房子只是一城中村里的其中一间小破房子,一开门就是凹凸不平的青砖小路,旧砖房之间的间隙恐怕只有二十厘米不到,每隔几步就能看到褪色的“拆”字画在墙上,从房门就可以听到邻居家传来的阵阵笑语声。
      我慢慢坐在门槛上吹着穿堂风,挠了两把土狗。
      在依稀的记忆里,我住过的二舅家也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三家人住在一栋破房子里,楼上楼下总有数不尽的琐屑烦心事。
      自从我逃离了那个世界线之后,多久没有看过这样的风景了。

      这个点儿正是做晚饭的时间,对门的熊孩子一看到跟我挤着趴在门槛上的土狗就坐不住了,打开门使劲儿地想找法子把它骗到家里去。
      黄狗一开始还很忠贞地扭开头不理他,结果一看到小男孩拿出排骨来逗它,就死劲儿摇尾巴,舌头伸得老长。
      我拍拍它的脑袋:“呦,去吧,估计让你天天吃唐文儒煮的猪食都快让你食物中毒了。”
      然后土狗就扭着屁股跑进了熊孩子家里。
      我托着下巴,跟对门那位摘菜的大姐一起盯着那台21寸的小电视发呆。电视上一位短发女主持正在采访一位薄膜太阳能企业的总经理。
      这位叫陈庚的成功人士身着名牌西装,偶尔托着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露出手腕上的名表,加上他端正的五官,足以让熊孩子那正在摘菜叶的老妈忘了自己摘的是菜梗还是菜叶。
      要不是我遇到那些疯子,估计在电视上用金表闪瞎观众的就该是我了吧。
      算了,就当是忆苦思甜挣一个减肥瘦身的机会。
      电视上女主持正在介绍一种新型的薄膜太阳能电池,其与往日研发产品最大不同之处,就是它出众的柔韧性和薄膜性以及成本的低廉性,这必将引起便携式电子设备行业和服装行业的巨大革新②。
      听着听着,我就渐渐地坐不住了。

      当初刚来到欧米伽-0753世界线时,我本来是打算将第一笔资金投资进薄膜太阳能电池行业的。
      计划中,我先通过大量买入该行业其中一间公司的股票,然后我将申请纳米韧性薄膜太阳能电池的专利,并把该项技术卖予我控股的公司,坐收专利费用和该公司股票升值带来的暴利。
      如果不是在证券公司被那些人疯狂追杀,我应该已经买入一间研究太阳能电池的创业板小公司,然后通过我在其他世界线学习的电池技术坐拥金山了。
      在电视上的那个人本来应该是我才对。
      而现在,我坐在一间破房子的门槛上,穿着背心和大裤衩,看着电视里的一位精英介绍与我所知技术完全无异的纳米韧性薄膜太阳能电池。

      “你自己下床了?”
      外出一整天的唐文儒踩着暮色回来了,他今天还是穿着一套运动服,单肩挂着个大书包,看上去就像是刚从学校回家的大学生一样。
      但从屋子里没了影子的□□18型和他背包上硬物凸出的痕迹,我完全能想象到他干什么去了。
      我漫不经心地说:“是啊,被你扔在家里独守空闺,太寂寞了就红杏出墙去了。”
      唐文儒顺着我的视线,看向电视里侃侃而谈的陈庚,开口说:“进屋里去吧,现在你还不可以太过劳累。”
      他补充道:“进屋里说,我会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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