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夜半闲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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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夏这两天又恢复了生气，初瑾只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头也很高兴。姐妹俩偶尔兴致来了，在院子里吵吵闹闹的，梁府上下看了也乐呵起来。
梁继每日里还是很忙，只偶尔过问一下初夏的生活，听闻她这几日又活蹦乱跳的，心底卸下一块大石。想着又有几日没有见到初夏了，趁着这会儿空着，就叫人将几个孙辈带到自己这里来吃晚饭。
初夏进来时，一张脸红红的，还沁着些汗，脆生生地叫着：“爷爷！”
梁继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孙女在一屋子丫鬟的簇拥下洗脸净手，梁信在后面跟着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个丫头方才玩的毽子。梁继看着身形伟岸的长孙拿着那么一个小玩意儿，登时就笑了起来，白胡子一抖一抖的。梁信无奈地跟着笑，等着初夏过来了，赶紧将毽子塞进她的手里，仿佛手里拿着的是烫手山芋一般。
“大哥哥，辛苦你啦！”初夏笑了笑，还不忘想着祖父讨好，“我忙着见爷爷，哪里还顾得上捡毽子呀！”
众人听了这话都笑起来，初瑾伸手戳戳她的手臂，调笑道：“可真是一个会说话的，这张小嘴甜的，恐怕全燕京城的姑娘小姐都赶不上了吧！”
大家又都笑了起来，只有初夏气鼓鼓地嘟嘴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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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初瑾还不愿意回去，就呆在祖父这里喝茶玩，梁信和初瑾两个自然也没离开。梁继问了两个孙女几句，就和孙子聊起了一些朝中事。初夏不懂这些，却懂礼地没有吭声，在一旁和初瑾挤眉弄眼地对着暗语。
“皇上的心思早就定了下来，只是碍着我们梁家的威望没有下令而已。若长久如此，皇上必定会采取一些手段打击梁氏一族，祖父，我们还是未雨绸缪的好。”梁信去年三月，进了大理寺，对朝上的事也颇为关注。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天子若有心，芝麻小的事也能说成通敌叛国的大事。”梁继喝了一口茶，又怜爱地看了看在旁边玩耍的两个孙女，“初瑾还未出嫁，初夏还没及笄，这才是我最担心的。若果真到了那一天，恐怕她们也难逃厄运。”
梁信拧眉沉思了片刻，道：“祖父，不如，梁家也支持一位皇子？有天家子嗣庇佑，结果也不至于太过惨烈。”
梁继缓缓地叹气：“当年，我何曾不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有了后来......可皇家的辛秘事肮脏不堪，一旦沾上了，要洗脱掉可不是这般容易的。若失败了，新皇登基，肃清党羽就是他的头等大事。若成功了......现在的梁家不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梁信一想到现今的处境，又沉默了下去。梁继从怀中掏出一张帖子，递给了梁信。
“这个你收好，真到了那一日，想尽办法将这拜帖递到九皇子李连恪的手上。”
“九皇子？”梁信皱眉，“九皇子和皇上之间似乎......”
“无妨，只要九皇子的母家不倒，皇上再不喜九皇子，表上功夫也得做足。”
梁信点头收好帖子，初夏在旁边也听了一二，嘟囔了两句，对李连恪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兴趣。
“皇上是希望九皇子恪己守礼，所以起了一个这个名字吗？念着太拗口了。”
梁继和梁信都没有回答，只让人送初瑾和初夏回各自的院子休息。初夏疑惑，等出了祖父的院子，才扯了梁信的袖子又问了一次。
梁信对妹妹很是宠溺，平日里百依百顺也不觉为过，今日却是一反常态。
“快回去休息了，皇家的事不是我们可以妄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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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回了院子，掐指算了算日子，上次那人已经好几日没来了。
回想起初遇那日，她不可抑制地就笑了起来，李飞卿，这名字还真是合乎他。他那晚是怎么到了自己屋子的，初夏想了好几天都没能想明白，最后只能像小说话本里写的那样将他想象成飞檐走壁的大侠。
不知道今夜，他还会不会来？
初夏临睡前还想着这个念头，朦胧间只觉帐子上人影晃动，外面有人！她惊得没了睡意，一骨碌爬起来，正准备叫人，就见他仍旧坐在她梳妆的地方，手里如那晚一样把玩着胭脂盒。一模一样的场景，让初夏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你来干什么？”
李连恪听得她问才笑着抬起头来看她，眉毛一挑，指间的胭脂盒转得更加欢快了。
“不是上次那件里衣了？”
初夏这才惊觉，慌忙抓过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心头欢喜异常，嘴上却仍是斥责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一副浪荡子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大侠的风范！”
李连恪还是笑，这小姑娘对那些乱七八糟的江湖人士似乎很感兴趣。
初夏见他没有搭话，不满地哼了两声，想起那晚他也是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便问道：“我有几个问题想向你......呃......请教，可否？”
李连恪点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那日是什么时候走的？你是怎么来的？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院子的？你们行走江湖是白天无所事事，晚上翻墙入室吗？你是不是被很多人追杀呀，我看你上次被那么多的人追着呢？还有还有，你们是不是劫富济贫，英雄救美都经历透了呀？”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推，而后又觉不好意思起来，羞涩地笑了笑，却仍是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等着他的回答。
李连恪安静地等她问完，才一一作答，只是其中的水分就......
“那日天快亮的时候我便走了。”
“至于怎么来的？你也说了，我是江湖人士，飞来飞去也很正常。”
“整个辅国公府，就两处地方是外围守着些粗壮男丁，里面全是丫头转来转去，一看便知是女子的闺房，我就随意地选了一处，谁知道竟真是你的闺房。”
“翻墙入室说得有些欠妥，随意出入倒是很平常的。”
“劫富济贫不少，英雄救美没有，只有过美人救我。”
“我确实是被追杀......包括，我的父亲，也想方设法地要我死。”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初夏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愣愣地闭上。李连恪难得看到她这般憨憨的模样，玩心又气，指了指她的嘴角道：“口水流出来了。”
初夏连忙扯过床头的手帕来擦，李连恪低低地笑出声来，初夏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她有些恼，却还是忍着没有发作，只讷讷地安慰他：“你不要想太多了，就算你父亲......这世上总还有其他人，关心你的，你的母亲，你家中的兄弟姐妹。”
李连恪不知为何梁家要将嫡亲孙女教养成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在高门大户中，这样的性子恐怕最是难立足的。他没有再说什么，只借着月光，眼神流连在少女如无瑕白玉的脸庞上。大靖女子曾因为先祖的一位宠妃，盛行瘦削之风，燕京女子也大多以柳腰尖脸为美，初夏却全然不是以此为标准的美女。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圆圆的，五官端正，不算出色，但整张脸让人看着就舒坦无比。李连恪不知道初夏是不是也有着盈盈一握的细腰，但他的目光所及，那把里衣撑得鼓鼓的胸部，让他口干舌燥起来，不自在地偏过了头。
初夏此时的戒备也放下了，只管和他说着话，不多时，就听到了鸡鸣声，两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你的日子还真有趣，我每天在府中可无趣了，这几日来也就听到一个‘李连恪’有几分意思。”初夏抱怨道。
李连恪的心头一跳，环视了一圈周围，手不动声色地摸上了袖中的剑，问：“什么李连恪？”
“九皇子啊！我听祖父说让大□□后拿着帖子找他，这个名字还真有意思，我想着，是他父亲想要他恪己守礼，才起了一个这个奇怪的名字吧。”
李连恪松了一口气，慢慢地松开手，似笑非笑地道：“谁知道呢。”
“我得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又默了一会儿，他说道。
初夏听着他胡诌的那些江湖轶事，趣味很浓，勾得她的心都痒痒的，很是不舍他离开。听他说过几天还来，立即就点头应下了。
李连恪起身走到窗前，停了一会儿，心中总有些不甘。最后，他还是回过身来在她的头上拍了拍，像是哄一只小猫咪似的。
“以前只有我的母亲，现在觉得你也很好。”
说完，他就翻出窗外，消失在了夜色中。
初夏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好久之后才憋红了脸，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咬着牙骂了一句：“登徒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夜半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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