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的香气》苏栩

14、五、一段情能持续多少天（2）

　　转眼间在忙碌中就到了三月，事情就这样的突如其来。莫迪危有一天早上突然嚎叫着只穿着内裤蹦进了麦子扬的房间，那种气势让麦子扬恍惚觉得自己要被□□了。不过Modi只是激动的拉着麦子扬进了他的房间，指着电脑屏幕说：“快看！非典型性肺炎！”
　　这是一封转发的信，不知道转了多少次才转到Modi手中，上面写着中国大陆的广州等地发现了这种症状的病人，不过不多。麦子扬轻描淡写的看了一下，开始给Modi讲起来大道理：“不就是发了个病嘛！中国人口那么多，说起来这算是小概率事件；你看看非洲的艾滋病，别看得病人数，你看比率，保证很大一个份额；而中国呢，13亿人口，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不是？”莫迪危使劲的摇着头：“这是官方说法！你看看民间说法，说死了很多人了呢，还说其他地方也有，美国好像也发现了一起病例！这是很可怕的，我们打电话问问家里吧！”
　　麦子扬家里好像还比较平静，麦爸说这是广州爆发的，离着北京还远，谅那病毒也不会自己飞到北京来，路上肯定就累死了；然后麦妈鼓励儿子好好学习，不用管家里的事情。麦子扬心里比较安心，是啊，广州和北京的距离，好远。
　　事情发展好像并没有像麦子扬想的那么简单，因为王如焱和包包的信的重点也全部转到了非典也就是传说中的SARS头上，王如焱的信中表达了一些对于今年签证的忧虑，而包包则忧虑这种病的发作等等。到了四月份，各种谣言铺天盖地，麦子扬和莫迪危的信箱里面都是来自中国的各种邮件，乱七八糟。直到有一天，通过大军，麦子扬听说母校已经封校了，而某某大学的学生连夜奔向火车站回家避难，附件里面一张照片，上面的人群跟大逃亡一样。
　　王如焱有点激动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现在各个大使馆对中国非常的忌讳，凡是中国来的人，几乎都不让出去；而出去的中国人，也回不来。不知道这种情况将会持续多久，如果一直这样的话，恐怕今年就不能入学了。麦子扬赶紧安慰她，这种灾难最多持续一两个月就算很夸张了，相信中国政府有能力解决。
　　包包也发来邮件说北京的各项公共设施已经几乎没人了，餐馆都停止营业了，街上看不到几个人，而警察和医生则满世界的跑着去隔离可疑者，企业的人都带着口罩上班，见面跟地下党接暗号一样神神秘秘的比划，两个人之间都恨不能隔着一米远。所以，爱旅游的包包很开心，虽然出不了北京，但是北京市内的各个旅游景点都降价了，比如颐和园门票降到了十块钱，玩的很好，没有熙熙攘攘的人，很快乐；坐车也很方便，公交车比坐出租车还舒服；上班的活也少了，所以她可以安心的计算投资费用等。附件发来了一张包包的照片，带着一个大大的口罩，上面绣着一个苍蝇，不过仍旧遮挡不住她脸上的笑容。
　　原来，在非典中，仍旧有人很快乐。
　　看看报纸似乎非典真的很厉害，连美国的报纸和新闻都开始报导中国政府的行为等，教授们也很有兴趣的讨论着非典给中国政府带来的经济影响，并鼓励中国学生的学期论文以非典作为一个研究对象。
　　麦爸电话来及其自豪的宣称他现在是小区里面的体育带头人，每天都会带着大家打太极拳锻炼身体，不光如此，他郑重的告诉子扬要努力锻炼，提高免疫力，还说寄了一些中草药来，吃了对身体好。美国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麦子扬有点惆怅的想着，这里的人们就知道吃瘦肉，连猪蹄子都不屑啃，怎么可能会吃出非典之类的玩意？
　　不过的确有海关发现了几个外国人有非典的嫌疑，他们从中国回来的。于是中国成了一个恐怖的代名词，麦子扬发现自己不是那么的受欢迎了，甚至有时候走在路上，会有一些小孩子当众的大喊：“中国人！非典！”莫迪危和小濑香也受到了同等的礼遇。以至于莫迪危有一次发牢骚说“做个中国人，啥好处都没捞到，坏事全都赶上了。”麦子扬听了很不痛快的说：“等中国发达了你别说你是中国人啊。”莫迪危赶紧换上一副笑脸：“我誓与中国人民共患难，同荣辱！”
　　愚人节那天，麦子扬一天都没出去，生怕被捉弄；而过了两天之后，莫迪危一脸沉重的说：“香港影星张国荣自杀了，Mike，你的同伴又少了一位。”麦子扬一时没反映过来，待看到新闻之后，他心情的确有点沉重，他想起来了唐唐，不知道唐唐最近可好。
　　到了四月底，麦子扬更加沉重了，因为政府开始公开非典发病人数的数据，数字成几何级数增长，大有烈火熊熊的姿态。麦爸说最近改在家里打太极拳了，上班都改成soho一族了，上网处理一下事情就算上班了，因为最近效益很差，所以企业员工的薪水只能发到以前的30％，估计会被骂死，但是没办法。麦妈也不上班了，说单位出现了一个疑似非典病例，所以大家全都自动的主动的在家里自我隔离，静静的观察状况。于是现在麦爸和麦妈很恩爱，两人天天一起锻炼身体，一起做饭吃，感觉回到了新婚的状态。
　　王如焱说学校已经全部停课了，他们这班毕业生不需要答辩，不需要吃散伙饭，不需要大规模的集会，每天都在学校忧虑的晃悠着，而上网的人数狂增。电影下载的流量也增加了很多，学生们都很侥幸的生活着。包包说她还在坚持上班，尽管好多员工以这样那样的理由不敢上班，但是她不怕。她很enjoy这种大家都吓得要死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一个英雄一样。
　　麦子扬看了包包的信，觉得她有点变态。不过非典好像就是这样，很多人在无谓的恐惧和忙乱着，有一部分在这些忙乱中高兴的给自己休假，当然，还有很多人在和病魔做斗争。
　　包包发来一份投资的预算，并建议现在或者非典刚结束的时候就开始投资，这个时候经济算是刚刚复苏，有很大的利润空间。麦子扬看了一下预算，果然房地产很花钱，他仔细的数了一下数额上的0，好多个呢……要是弄不好，老爸果然会赔本的呢。
　　跟麦爸咨询了一下资金的来源问题，基本上很小一部分来源于麦氏企业的资金，一些是由麦爸朋友的集团出，此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来自银行贷款。按照麦子扬的提议，首先对一块在三环附近的地产进行开发，至于定位，按照包包的说法，要修成高档舒服的适合白领们的小区，不要弄的跟鸽子笼一样，最好再弄个什么草地啊池塘啊假山的，看着都漂亮，还省钱。麦爸同意了，并着手开始弄钱的问题。期房的买卖，也是可以拿到很大一笔资金的，麦子扬同麦爸探讨了一下整个流程，最终确定了一套方案。
　　之后，则是继续由包包同麦子扬讨论这中间的一些具体问题，比如钉子户的处理，比如建筑企业的选择……麦子扬不敢在他居住的小区的附近晃悠，于是只好假装买房子，拿了许多其他的开发商的一些资料来看，看完了得出的经验和教训就告诉包包。
　　就这样一两个月之后，非典很高调的在人们的视野中退出舞台，媒体上出现的不再是一些严峻的数字，更多的是关于非典的笑话，比如口罩有几种带法等等。麦爸企业恢复了正常的秩序，麦妈也兴高采烈的去上班了，公车上人多了，景点的门票也开始提升了，非典，就好像和北京开了一个大玩笑，只是这个玩笑有点大。
　　包包在房地产方面俨然成了一个专家，什么户型建筑商广告全都在她的思考之内，麦子扬终于认同了麦爸的一句话：包包是一个女强人；而麦爸参与的这个房地产开放项目，负责人对包包也是赞赏有加，并不时的给麦爸发出信号让他放人，可惜麦爸一心想把包包嫁给麦子扬。说起来，到现在为止，麦子扬都不知道包包的全名是什么，偶尔在深夜睡不着的时候，麦子扬会考虑一下自己和包包是否会发展成恋人关系，只是这种思考往往被王如焱给打断了。
　　又到一年毕业时分，学校里面充满了各式各样穿着学位服的人们，尤其是女生，在宽大的袍子下面是一身修长，莫迪危终于露出色狼本性，拉着麦子扬一起看美景。
　　就在那个硕大的广场上，莫迪危吃力的从人群中分辩着女生，痴迷的看着，直勾勾的盯了五分钟之后，□□着说：“看，若隐若现啊……”，麦子扬抬头望去，那么壮实的女生，身上的汗毛还特发达，甚至有的还在风中招摇，这有什么看头，他没好气的说：“是肉隐肉现吧！”莫迪危诡秘的看他一眼：“我知道你对女生不感兴趣……唉，你不懂欣赏啊！”
　　真的，真的不漂亮。麦子扬在街头看过一个好莱坞大红的明星，红的比红药水还红那种，演过n个角色，得过n个大奖，闹过n个绯闻，是n个产品的代言人。他当时心里惊呼：我靠，这不是大明星么？怎么这么丑？且不说电影中看起来是波澜起伏，浑身上下S型，白皙的皮肤迷人的眼睫毛性感的嘴唇，光看着那光滑细腻的小腿都能让人心潮澎湃老半天。可是眼前怎么真人就那么假呢？脸上一笑起来满脸皱纹，头发黄不啦机的跟缺营养一样，太白了就把脸上的斑点都显出来了，汗毛也不少，总之一句话：这张脸总得对得起观众吧。
　　要说国外的美女，也不是没有，美国那种四五岁的小女孩，实在太可爱太漂亮了。粉嫩的脸，胖嘟嘟的腮，纯真湛蓝的眼睛，所以说美女都在幼儿园，可惜自己又不能犯罪，就只能看看而已。或许在国内，还会有很多不施脂粉，天然的小美女吧。
　　一些人毕业，一些人又进来了，这就是学校。可惜王如焱没能如期来到，麦子扬没法炫耀了，她被据签了五次。终于，她放弃了哥大。在信中，王如焱很坚决的说自己要去工作了，留给麦子扬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恨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