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的香气》苏栩

23、八、暗恋了一朵霸王花（3）

　　周六的时候麦子扬被老爹抓着参加家庭聚会了。据说老爹的一个表哥在国外小有成就，这次归国把能联系到的亲戚都找了来，大家团圆一次。按照老爹的说法，他的表哥是很有钱的，所以这次不能比阔，要比下一代的外表和学问。麦子扬有点哭笑不得，这不成了老爹虚荣心的来源吗？还好，还好，老爸的表哥的儿子长虽然帅可是学习很一般，在美国一个正常的大学读完了就工作了，女儿虽然在MIT毕业，可是长的实在不够漂亮，而且麦爸也不知道MIT是什么东西。麦爸的表哥一家都很拽，好像在迫不及待的显示自己是多么的有钱，多么的有品味，他们讲述着大多数中国人所听不懂的名词。只有麦爸表哥的女儿听说麦子扬是哥伦比亚大学博士毕业的时候，她才稍微给了麦子扬一个正眼。
　　亲戚们共坐了两桌，可怜麦爸麦妈和他们的表哥坐在同一桌上。麦子扬一直听着，觉得很可笑，这种家庭聚会，不来也罢，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啊，华尔街，华尔街管你什么事；恐怖袭击，恐怖袭击也轮不到你吧；诺贝尔化学奖的某大师去世了，我们家用不着去吊丧吧；北京发展的很差，就美国发展的好？难道，家庭聚会就不能谈一点正常的身体健康话题，工作话题，可以分享的感情经历或者有趣的旅途见闻，非要谈点与众不同的么？
　　麦子扬觑了一下麦爸和麦妈，他们两人很勉强的在参与这个话题，麦爸中间有一次还偷偷的问了一下麦子扬：“他们说的绝望的主妇是什么东西？美国的家庭伦理现象？”麦子扬拉着老爹的手说：“咱们上厕所去！”说是上厕所，在酒店外面晃了一大圈，参观了一下酒店的风貌才慢吞吞的回去，两个人在酒店里面转着，竟然还遇到了麦妈，麦妈一个人实在无力支撑场面，只好假装上厕所也出来巡游，于是一家三口开心的在走廊里面转了一会才回去。麦子扬屁股刚坐下就开始看手表，夸张的说：“哎呀，好晚了。”麦爸表哥愣了一下，然后也亮出手上金灿灿的手表看了一眼，点头说：“时间还早嘛，再聊一会。”麦爸赶紧补充说：“回去晚了不太好停车，表哥，要不先到此为止？以后聚会的时候还多着呢。”于是，表哥很不情愿的结束了聚会，并买了单。其实麦爸想去结帐的，被麦子扬拦下了，他偷偷的说：“才不去花这个冤枉钱呢，这不是花钱买罪受？你看我妈郁闷的，就当作精神补偿了。”
　　麦子扬回到家里，觉得自己的家才是一个正常的家。他内心隐隐的期待包一一的家，什么样子呢？都是飘荡的蕾丝那种浪漫类型的？不太像；阴沉忧郁的古典型的，有可能；想起来包一一酒量不错，不会，她家堆着很多酒瓶，是那种酒吧式的吧……
　　在迷迷糊糊的思考中，麦子扬进入了梦乡，梦中，包一一给大家做了很多生煎包，麦子扬伸手去盘子里面拿，却怎么都拿不到。醒来之后的麦子扬很郁闷，觉得可能是老天爷的暗示，暗示他得不到包一一。哎，谁知道呢。
　　周日的下午，麦子扬精心刻意的把自己打扮的很休闲，并给丁昱文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剃须刀。跟其他几个人联系以后，凭借包一一留下的地址，他们总算是茫然的找到了小区。包一一的父母不和她一起住，北京女孩的关系，家里早早就准备了钱，帮她付了首付，买了一套中等的房子。因为买的早，并不是特别贵，如今凭借包一一这五年的工作经验，钱差不多也已经还完了，换句话说，包一一现在是有房阶级了。大家都很羡慕，尽管都是北京的孩子，比如麦子扬家里也不止一套房子，然而他们都没结婚，或者和父母住在一起，或者自己租的房子，像包一一这样独立的生活，还是很幸福的。
　　门开了，是包一一的笑脸，穿着一件很大的T－shirt，显得衣服下面的身子格外的瘦小，衣服领口比较大，露出来一点点锁骨。麦子扬立即觉得自己很有一种冲动，赶紧不自然的低头。却听到丁昱文“哦”的一声，似乎很惊讶，麦子扬抬起头来，没发现什么异样。李雅先是说了一句：“包姐，你的皮肤好好哦，是不是做美容了？”包一一嘟了一下嘴巴：“真是的，你就不能夸我自然美么？今天上午我去做了一个护理，效果还不错吧。”刘泓马上捏了一下包一一的脸，连连点头：“不错不错。”麦子扬突然想变成女人，这样就可以随便捏她的脸了。
　　四个人涌进包一一的房间，开始参观，连洗手间都不例外。两居室的房子不是特别宽阔，然而很舒适，有一种家的温暖的感觉。麦子扬贪婪的开始用眼球迅速记忆包一一的家，恨不能连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房间里面很多毛茸茸的娃娃，真看不出来她还喜欢这个，可爱的小熊小狗迅速吸引了刘泓和李雅，两人迅速每人抱起一个，还亲昵的喊起了狗儿子，听的丁昱文一阵肉麻。
　　忽然，李雅和刘泓都诡异的无声的笑着，还暧昧的碰了一下包一一，说：“姐姐，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哦？”包一一抬起眉毛：“什么男朋友？”丁昱文也有点不太自然，终于，麦子扬认真的偷眼打量着包一一，终于发现在衣服要掉落的锁骨边缘，有两处淤红，有点点肿，难道，难道这是男人的吻痕？麦子扬的笑容有点冻结，不会是，包一一其实早就有了情人了吧……那我，那我在这里到底是干吗？
　　墙上有包一一的毕业照片，穿着学士服，站在学校的讲堂前面，纯真的笑容啊……麦子扬强迫自己忘记吻痕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包一一带着他们又参观了一下卧室，厨房，洗手间，以及客房，然后毫不客气的把他们赶到客厅去坐，说女孩子的房间大家不要闯。刘泓和李雅笑着说：“我们不是男生，去参观姐姐的房间，应该没问题吧？”一一笑着默许了，然后去厨房给他们弄饮料，在厨房还不忘记喊一声：“你们谁喝果汁？有人要喝茶吗？”丁昱文大声的喊：“我要喝嫌榨的～～要是没有，我就喝茶。”麦子扬心里说：“真挑剔。”
　　却看到刘泓和李雅在包一一的梳妆台上参观物品，麦子扬于是假装继续参观继续在屋子里面溜达，去阳台看看有没有什么男人的内衣，装作要上厕所，把门一关，在里面查探有没有拖鞋，剃须刀，牙刷等典型性男人用品，转了一圈，貌似没有，麦子扬心里轻松了一下。只是，那脖子上的红肿，是怎么回事？
　　晚饭包一一果然是亲自下厨，麦子扬，丁昱文和李雅，刘泓则在客厅快活的打双升。牌是丁昱文临时下去买的，因为包一一家里除了一台电脑，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娱乐设施。凭借多年前的记忆和技巧，麦子扬输的非常之惨，让打对家的丁昱文连连叹气。最后丁昱文实在受不了，决定放弃。
　　包一一还没做好饭，大家又不打牌，只好看电视，麦子扬觑到茶几底下有个小册子，顺手抽出来，却是一本相册，刘泓和李雅也凑上来瞧，正好把麦子扬夹在中间。第一页赫然是包一一的露点照，是百日纪念照，上面的包一一，瞪着一双大眼睛，光溜溜的坐在那里无辜的看着镜头，于是大家起哄说：“露点了露点了，少儿不宜。”再翻下去，幼儿园额头上点着大红点，脸上擦着胭脂，跟小妖精一样，还有系着红领巾做庄严的姿势的，中学时代的包一一大抵都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校服，混杂在一群绿绿的或者蓝蓝的校服中间，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出来；再翻下去，俨然就是大学时代，熟悉的风景，熟悉的建筑，熟悉的活动……
　　突然李雅惊呼一声，指着一张照片，说：“这个是不是包经理的男朋友啊？”一句话把正在看电视的丁昱文也引了过来，他大呼小叫的说：“谁是她男朋友，让我来鉴定一下！”麦子扬细细看去，照片中的包一一，很自然的把手搭在一个男生的肩膀上，那个男生的手，则放在包一一的腰上。这，这不是男女朋友是什么……想到这里，麦子扬觉得很遗憾，要是当初早认识包一一就好了，说不定此时照片上的男生就是他了。很不高兴的迅速翻过去，对李雅说：“长的不帅，没啥好看的。”
　　刚刚翻过去，却让大家又噎了一下，照片上的人，不知道是谁。只是，这个相册是包一一的，应该，就是本人吧。照片上的女子，头发黄黄的，很长，眼睫毛长而迷离，一看就是睫毛膏的功劳；脸上的粉很厚，显得脸非常白，嘴唇上的唇彩闪亮，最夸张的是，她还带了两个手镯一样的耳环。丁昱文首先发难：“师姐没有耳洞的吧？”李雅马上反驳：“有！你肯定没注意！”麦子扬思索了一下，印象中没有关于包一一的耳洞的记忆，看来自己还是不够关注。这是一张什么样子的照片啊……刘泓猜测着说：“没想到包经理这样打扮起来别有一番风情，挺好看的，有点像去泡吧的感觉啊。”
　　这个时候，包一一进来了，带着一个围裙，非常有家庭主妇的感觉。她笑着问：“说什么呢？”李雅举起相册，晃了一下：“姐姐，这是什么啊？”包一一走上前来仔细辨认了好一会，略微得意的说：“我给我自己化的，怎么样，不错吧。”刘泓迟疑了一下：“姐姐，你化成这样去干吗啊？”包一一又得意的笑了：“你们说呢？”麦子扬心里说：“老爸可能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