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叶修中心]日常生活，意外事件》Aritsu

12、再少年

　　12再少年

　　其实叶修已经快要忘记他离开嘉世的场景。
　　他不记得自己交出一叶之秋时颤抖的双手，不记得飞卷的雪花曾打湿他的肩头，也不记得在网吧里替陈果进行的战斗。
　　当然他不会忘记一叶之秋。
　　在安文逸加入他们的小团体后，他们一共有四个人。在那之前，他们一直是三个人。更早之前，他只有一个人。那都是他离开嘉世以后的事情。
　　但面对战队公会这种庞然大物，个体的力量显得太过渺小。就算他后来和几个公会联盟，也敌不过双方实力之间巨大的差距。
　　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一叶之秋。
　　叶修在无休止的战斗里，经常要穿过重重阻拦，摧毁由公会团队构成的铜墙铁壁。
　　他会忍不住想，如果他有一叶之秋的话……谁能挡他？
　　这是一种毫无道理的笃定，叶修很清楚神级角色在上万人的战役中作用微小，但他克制不了这种念头，他就是觉得如果一叶之秋和他一起，那么他一个人也能杀出血路。

　　后来聚集在一起的同伴越来越多，他手中的君莫笑被打造得无比强力，他主动想起一叶之秋的机会少了很多，但他还是会想。
　　散人比战斗法师更适合他吗？也许是的。君莫笑让改变风格后的他走得更远，但是……
　　“我绝对不可能主动放弃你。”叶修看着一叶之秋，“还有……”
　　“你不是我的负担，而是我的骄傲。过去是，现在是，只要我还活着，永远都是。”
　　一叶之秋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他眨了眨眼睛，嘴角牵起一个很淡的笑容，如果不注意根本辨认不出。
　　“父亲大人这样想吗？只要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叶修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一叶之秋的头发细而软，他说：“父亲大人，给我一个拥抱吧。”
　　“……好啊。”

　　被拥入怀中的瞬间，曾经中断的回忆又重新开始了。
　　他和王不留行降落在山顶，人迹罕至的雪山峰顶洁白一片，踩在雪上的声响细碎但清晰。王不留行看起来很喜欢这种安静，他保持了较长时间的沉默，然后朝后方望去。
　　“枪声。”王不留行说。
　　“一个人。”一叶之秋说。
　　“速度很快。”王不留行说。
　　他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一枪穿云。”
　　两人视线定格在了雪地的边缘。这座雪山有陡峭的山坡，到达山顶却是广阔的平地。因为角度问题，站在山顶的人完全看不见山腰发生的事。他们只听到急促的射击声由远及近，高频密集的枪响最后化作一声尖锐的爆破音。响亮的回声盘旋不绝，震荡的错觉尚未消失，一抹灰色的身影已高高跃起，很快又飞速落下。下坠间只看那个人迅速对地变换角度连射几枪，平衡身体稳当落地。
　　一枪穿云右手握住左轮荒火，左手扶了一下有些歪斜的黑礼帽，笑着对王不留行和一叶之秋说：“我刚才是不是很帅？”
　　回答他的是一个熔岩烧瓶。

　　打斗几个回合就结束，一枪穿云一甩他的风衣，横拿着手枪瞄准斜阳，侧头问他的朋友们：“你们觉得我可以击中太阳吗？”
　　不待回答，他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这么帅，一定可以做到。就算现在做不到，以后也能做到。”
　　说完，他对着前方那一轮红日扣动扳机。砰砰砰砰砰砰。
　　王不留行有些着迷地欣赏那缓慢进行的落日，在富有节奏的枪声里抬起手来，指了指夕阳。
　　“你看这个。”
　　余晖下雪地反射出暖红的颜色，衬得他的银装上流动的璀璨冷光都温暖了起来。
　　“看着它我就知道，夕阳之后便是朝阳，黄昏过后，历经黑暗，必是黎明。”
　　接连不断的枪声和与松软的雪调和在一起的黄昏，终于使得一叶之秋从那种紧绷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他直直地往后仰去，躺到雪地上，任由自己放松下来。
　　“我总有一天……可以习惯没有父亲大人的战斗吧。”

　　我可以习惯。
　　一叶之秋在心中告诉自己，然后听见叶修叫他的名字：“一叶之秋。”
　　“我在。”
　　“你是斗神。”
　　“是的。”
　　“你要继续向前走了。”
　　“父亲大人，这件事，我知道。”
　　“是吗？那你说说看。”
　　“我的人生，就是战斗然后胜利。”
　　没有犹豫，没有软弱，没有畏惧，没有屈服。他是斗神，他的人生，就是战斗然后胜利。
　　一叶之秋一定是抱得太紧了，叶修感到有一股力量在压迫他的心脏。
　　接着胸口一空。

　　叶修看向地板，一张账号卡静静地呆在那里，他没来由地想起韩文清说过一叶之秋和他很像。
　　“我终于还是……”他喃喃自语，想要抽烟平复心情，却在摸烟的半中途想起了什么，顿住。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账号卡冰凉的表面，他居然微微一笑，眼里七分欢欣，三分惆怅。

　　我终于还是，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