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未晚(清穿）》凤羽清荷

13、伍 风起云涌（中）

　　“日西垂，景在树端，谓之桑榆。”

　　“叮——”

　　伴着风起，浓云渐散。

　　榆香淡淡，榆影婆娑，绿意掩映，小院幽幽。

　　一位两鬓斑白的长者，正在石桌前伏案作画。

　　“呀，格格，您不能进去，王爷在里面！”

　　“我要给玛法看我写的字！”

　　“玛法，快看，我会写我的名字了！”

　　伴着惊喜的呼声，一个身着绯衣的小女孩手扬一张满是墨迹的宣纸，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闻言，长者忙搁下笔，推开墨，起身笑道，“哦？给我看看。”

　　女孩将纸递到长者面前，长者拍拍她的头，指着纸上的字迹，“来，念给玛法听！”

　　“郭络罗桑榆。”

　　“真聪明，我的孙女。知道你的阿玛、额娘为何为你取名叫‘桑榆’吗？”

　　“是因这名儿很好写，对吗？”女孩眨着水眸疑惑地问。

　　“桑榆意指日暮。‘桑榆既夕，而辰象粲然，’”说到这，长者停顿了片刻，看了女孩一眼，复又继续，“但其实，‘桑榆’还另有一番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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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烟过眼，不堪岁月蹉跎。”

　　恍惚间，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喃喃细语。

　　“霞光满天，只道桑榆未晚。”

　　“……桑榆……桑榆”

　　一声急过一声，似在迫我清醒。

　　我痛苦地嘤咛着，“疼……”

　　欲睁眼，却感到头昏昏沉沉，四肢无力。

　　“姑娘……姑娘……”

　　一丝光亮骤然划入眼中，我不甚适应，闭上眼。

　　“姑娘……姑娘……”

　　感觉有人在推搡自己，渐渐睁开，映入眼帘的，是明黄的帐幔，一袭洒珠银线织就的海棠花流苏拖曳至地。

　　“姑娘，姑娘你可醒了，奴才这就去通报。”

　　一个年约十一二岁，身着淡漠色旗衣的女孩收起布巾，一脸惊喜地端着铜盆出了门去。

　　环顾四周，书案上文房四宝依位而放，几座书架书籍摆放整齐，西边墙上一幅荆浩的《匡庐图》，山水悠远，花鸟如生。

　　靠窗的地方，紫檀琴架上一把古琴，黑漆琴首，镶长方白玉，古朴典雅。

　　隔空的花架，青釉盆中栽满各色花卉，一室如春。

　　这……是哪儿？

　　“这儿是宁寿宫的偏房，我的书房。”

　　宁寿宫？

　　我疑惑地微微侧首，一双眸子温柔如水，繁星点点。

　　是他！爱新觉罗胤祺！

　　“奴才给五阿哥……”我忍着不适，刚支起身子，就被他拦住，“你大伤初愈，不必拘泥礼节，躺着说话便可。”

　　我摇摇头，“不妨事。”硬是撑着坐起，胤祺见了，只是皱皱眉头，便倾身将枕头挪至我身后。

　　“你可知自己为何躺在床上？”

　　我神色一凝，沉默了下来。

　　“据御医回禀，你是中毒所致。”

　　“什么毒？”

　　胤祺静静看着我半响，“桑榆汁！”

　　桑榆汁？！我心中一凛，莫非那日我喝的就是……

　　“桑榆，你且在这好生养病，其他诸事，勿须挂怀。”见我良久不语，他柔声宽慰。

　　我看着他，茫然地点点头。

　　“姑娘，该喝药了。”

　　门嘎吱一声响后，刚才出去的女孩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走了进来。

　　我迷惑地望着她走来，感觉似乎哪里不对。

　　“青儿她们呢？怎么没来？”我脱口问道。

　　“哐啷！”女孩手中的碗瞬时掉到了地上，黑色的药汁撒了一地，浓郁的药香盈满一室。

　　不安席上心头。

　　“彩云，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拾起来退下！”

　　胤祺板起脸，轻斥道。

　　“是。”叫“彩云”的女孩低应一声，忙将地上的碎片捡净，躬身退了出去。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她们在哪？我要见她们。”木着脸，我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曾几何时，在我心底，她们竟已不仅仅是侍女这么简单……

　　“慎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