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未晚(清穿）》凤羽清荷

5、贰 书斋偶遇（中）

　　我抬起头，见一位鹤发老人正浑身颤抖，脚步踉跄地走上前来，半跪在地。

　　“您……是桑榆格格，是吧？”

　　相较老伯的满脸激动，我有些疑惑，“老掌柜，您这是何故？快快请起。”

　　不止是我，环顾四周，连那俩少年也停下手上的活，一脸惊奇地看向这边。

　　“格格，当真不记得了？”

　　“您是……”

　　“他是——”开口接话的是青儿，她越过我，将老掌柜从地上缓缓扶起，“格格，您是他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对！”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青儿和老掌柜一起点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掌柜重重哀叹、无限感慨，流着泪，开始述说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原来，老掌柜祖籍山西宁乡，后迁居易州，因大水，举家定京城，途中干粮、盘缠一并用尽，入城后，寻亲又未果，为求生计，不得已，才带着四岁的孙儿乞讨为生。

　　我不胜唏嘘，“那后来呢？”

　　“那日下着滂沱大雨，正值端午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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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去，去，一边去，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们这俩臭要饭的竟敢站在檐下躲雨！”

　　说着，店小二便连拉带拽地将一老一小往外赶。

　　这一拽便撞到了急速而来的马车。

　　“怎么回事？”马车内传来一声娇喝，随之，车帘被掀开，一个穿着绿色绛衣的小丫鬟率先跳下马车。

　　店小二赶忙松手，满面堆笑地迎上前说：“抱歉，只是几个臭要饭的上门寻衅滋事，不想惊扰了几位，实属小的不是。”

　　说完，他又转身对那俩人威吓道，“还不快滚！”

　　老人则识趣地赶紧带着小孩上前鞠恭，“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慢着！”

　　马车旁的车帘突地被掀开，探出一张稚嫩的小脸，“喏！”

　　只见一个绣有“桑榆”字样的青色锦囊，扔向老人，“这些，你们先拿去用着，日后，若是不够，你们再来安亲王府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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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格，且看——”

　　一个由金丝银线织就、绣有“桑榆”字样的青色锦囊就这么摆在我眼前。

　　青儿接过细看，“没错，格格，这的确是您的东西！”

　　“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老掌柜捋捋胡须，笑道。

　　“真没想到，时隔多年，我们竟能重逢！格格对老朽的救命之恩，如恩同再造，老朽铭感于心。请受老朽一拜！”

　　说着，他便双膝一弯，向下跪去。

　　“别，老人家快请起，”我忙上前将他扶起，“救人本就不思图恩、图报，老人家且莫挂怀。”

　　“可是……”老掌柜一脸为难，“可是俗话说得好‘知恩不报，猪狗不如’，老朽不想做那猪狗不如的人啊！”

　　“老人家，您无需自责，”我指着内中陈设说，“将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可是……”

　　见他还在犹豫，青儿出声提议道，“如此，老掌柜，格格现下正有一事犯难，倘若您能解答，就算是报了格格的恩，如何？”

　　“如此甚好，姑娘请说，老朽洗耳恭听。”

　　“青儿……你……”我摇摇头，欲出声阻止，却被青儿截断，“格格，你不愿；老掌柜，心难安，何不就此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呢！”

　　“对，青儿姑娘说的在理，老朽心意已决，格格莫再推辞！”

　　“如此，就劳烦掌柜的了。”

　　“格格，请说。”

　　“敢问掌柜，您这可有卖经史地理的书籍？”

　　“有是有，可不知格格您要的是哪一类？”

　　“我想要茶学专著的书。”

　　“咦？”老掌柜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您真是来买茶学专著的书？”

　　“对，怎么？”我看着他，眼露疑惑。

　　“那两人也是来买茶学书籍的！”手指向正在书架前忙前忙后的两人，他如实相告。

　　“什么？”我惊愕地看向老掌柜，他忙不迭的点点头，已示属实。

　　蓦地，我突然想起刚才在门口听到的话，“‘没有’是指茶学书籍没有吗？”

　　“不，有的，格格请往这边走。”老掌柜拱拱手，侧身在前面带路，我和青儿则紧跟其后。

　　他迈开步子走到一处分不同层次的木架前，指着中间两层摆满书籍的格子，“大致都在上头了，请格格仔细翻阅。”

　　“多谢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