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烟》竹致

9、第 9 章

　　次日一早，田家的下人在外面备马套车，一群农家孩子坐在墙头看，叽叽喳喳。一时十分热闹。清烟早起来了，听见外面闹就没出去，直到收拾床具的下人进来才出门。
　　田嘉词站在车边，一身锦衣玉带，见了清烟便迎上前来：“许兄休息好了？”
　　清烟边和他答话边找太安的身影，几个乡野孩童站在她面前，推推攘攘地看着侠女的风采。太安本就是个童心重的人，奈何戴着纱帽遮面，只好装出一副正经模样。
　　她一见到清烟出来，就往这边走了几步问早。
　　因为是清烟邀她同行，田家就安排了辆车，让她一个女子不用抛头露面。可太安不愿意，执意要骑马。田嘉词没见到她的面，只听她讲了几句话，认定她是个任性的女子，心里嘀咕着清烟怎么邀她同行？看他们的样子，应该还熟悉，却互相装做不认识。倒是令人纳闷。
　　一路上太安十分安静，后面的人看过来，就见她的纱帽转来转去。清烟悄悄看着，心里暗暗发笑，知道她是对什么都感兴趣。
　　虽然太安生在山上长在山上，花草树木见得多了，小动物也是常见常捉，不过现在下了山，走在山间小路上，见了什么都要瞅一眼。可惜看不见她的表情，清烟遗憾地想。
　　走了几日到了阴州边界，田嘉词想坐船回去，安全又安稳。
　　问起清烟时，他犹豫了一下，眼角扫过喂马的太安。想了想说：“小弟还是走陆路，急着赶时间。”
　　田嘉词这几日算是和清烟套到一些交情，知道他家势好名声好，对自己日后或有帮助。本以为他会同行，至少会一路到下江的，谁知这么快就要分路走。
　　太安和清烟一路，也不上船。不过清烟看她对着大船恋恋不舍的样子，心里就想着换个地方就带她坐船。
　　两人同路没感到半点尴尬，太安的话好像多了些，但比不过在山上时的活泼劲。
　　那天晚上快打尖的时候，清烟冷不防地问：“太安，你下山师姐师兄知道吗？”
　　太安扬扬头：“管他们呢，我就想下山。”话一说完她歪歪头“咦”了一声，犹犹豫豫地问：“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清烟道：“还戴着帽子做什么？我一见你就认出来了，再说你那个声音……”
　　太安的确有伪装自己的声音，不过也是记得的时候才伪装，有时防范心一弱，自然就又是本来的声音了，只是她自己还不自知。
　　太安慢慢地摘了帽子抱在胸前，露出一张委屈的脸来。
　　清烟见了忙道：“我又不告诉你爹娘，这好多天不是都没说什么吗？”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是我呢。”
　　清烟憋着一口笑气道：“今天赶了一天的路，累了吧？”
　　太安点点头，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天天骑马腰好疼。”
　　“叫你坐车怎么不坐？”
　　“专门出来走江湖的，还坐车？”
　　“唉，你不是说疼吗？”
　　太安抱着两个大包裹进了旅店，回头说：“睡一觉就好了。”
　　清烟把缰绳交给小二，嘱咐了喂草喂水，又给了两个小钱才跟着走进去。太安取了纱帽后表情果然是生动的，喜滋滋地点了几个菜，托着下巴等清烟来。
　　清烟一落座，太安便指着窗外的月说：“今天是满月。”
　　月华清辉如水，越过窗户洒在两人肩头。清烟看着对面的太安，眉眼弯弯的少女，让他因为几面之缘就铭记在心的人，一时看得痴了。
　　太安微微错愕，随即一笑，伸手在他眼前挥：“看月亮。”
　　清烟低下头，脸色微微发红。
　　太安也低着头，眉眼弯弯。
　　“太安，怎么想到独自下山？”
　　“我给他们留条了的。”太安说，“我想去江南看看，田嘉语是谁，都说我救过他认识他，可是半点印象也没。我想去问问是不是弄错了。”
　　清烟看着她一时无话，半晌才说：“要不要我陪你去？”
　　“恩，好。”太安呵呵地笑。
　　菜上来了，这时天色极晚，桌旁点了灯才看得见菜，乡野小店饭菜粗鄙，油水倒足，两人心里甜蜜，吃得也多。
　　“这个野菇不错。”太安评价。
　　“恩，这个香肠也可以。”清烟道。
　　“……”
　　“……”
　　吃晚饭，清烟提着太安的包裹上楼去，太安跟在他身后，背着手走。
　　“小心些，楼梯有点晃。”清烟说。
　　“恩。”太安也不以为意，她身轻灵敏，才不担心这个。
　　“那你好好睡，以后在路上露宿的时候多。”清烟道。
　　“好。”太安笑着抱起包裹进房，一进去就扑在床上，那床颇脏，她也不在乎，独个笑了半天，想着清烟的纵容就止不住的弯了眉眼。
　　“呀呀不能想了，得睡了。”太安拍着自己的脸安静下来，又在床上滚了一下才抵不住疲惫地睡去。
　　隔壁的清烟耳敏，这边的什么动静都听在耳里。那个小姑娘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她才十五岁而已，要是山下民间正是嫁人的年纪，可是清烟不这么看她，总觉得她还小。
　　听得那边安静下来，清烟打坐到天明。

作者有话说

　　写不来了，凑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