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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莫名其妙的挑战者(小修) ...

  •   结束比武回到帐篷,加拉哈德不由得松了口气,总算能脱掉这一身了好重啊。罗兰一见他就连忙追问决赛的结果,得到加拉哈德的答案以后少年看上去比他自己进了圆桌骑士团还高兴。脱了盔甲,打发罗兰收好先带回去,加拉哈德自己回到了赛场。
      这次他没进去自己之前比武的那个,而是转悠到了王室所在的最大的那个赛场。刚一登上看台,四周就响起规模宏大的掌声和欢呼,观众们纷纷庆祝高汶将加赫里斯压在身下,不,是战胜。
      加拉哈德只消一眼就分辨出场上这两人谁是兄谁是弟,认出高汶后无力地叹了口气。这人的比武他是知道的,所有的环节一板一眼地能上教科书,估计那些输了还要被他打‖倒在地用剑指着的对手们也很无奈。如今看来,果然不错——很好,高汶,很高兴你依旧如故。
      比武结束,双方行礼,退场。加拉哈德也离开了看台,追了出去。到了挂着黑十字盾的帐篷前,加拉哈德撩‖开门帘,走了进去。一进去,正帮自己主人脱下盔甲的侍从安东尼就向他打招呼:“您好,兰斯洛特大人。”
      我正当“加拉哈德”当得起劲儿呢不要给我泼冷水好么。加拉哈德,或者现在该叫兰斯洛特了,总之这人小小地郁闷了一下。
      毫无疑问兰斯洛特真名比加拉哈德好听,也毫无疑问兰斯洛特本人不喜欢它,究其原因那要追溯到很长时间以前,现在还不到赘述的时候。不过这也没太大所谓,名字不过是个符号,叫什么还不都一样。
      高汶脱下盔甲,三言两语吩咐侍从打理干净,和兰斯洛特很默契地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夕阳西下,余晖照在卡默洛特滑溜溜的石板路上,给街两旁的铺子蒙上一层暖色的纱。街上人比前几天少了好多,大家都去看比武了。留守店铺和摊位的商人们也不再急着招徕,都躲到阴凉地方歇着去了。兰斯洛特和高汶慢悠悠地从他们面前走过。
      “几天前你和安东尼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途经下榻的旅馆时兰斯洛特指了指某个角落,“不过当时人太多,我坐在这里太偏僻了,你没注意到。”
      “我也确实以为你不会来,”此时的高汶神色温和,不再是几天前兰斯洛特见到的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因为多年来你更换了许多宗主,我以为没有什么人能让你心甘情愿地效忠。”
      兰斯洛特的神情晦暗了一瞬间,但稍纵即逝。他耸耸肩:“只是还没遇到罢了。”
      兰斯洛特,和他那个时代的大多数骑士一样,有一个远大的目标:跟随一位雄才大略的统‖治者,在沙场上、在殿堂上为他献出自己的全部忠诚。然而这许多年过去,他换了一个又一个效忠对象,却一直没找到他决定献出一切的那个人。
      “也许我可以借此机会周游列国,完成我年少时的另一个梦想。”金发青年自嘲地说。
      余晖下所有事物的轮廓都变得温柔无比,高汶看着兰斯洛特唇边没多少笑意的弧度,心态十分复杂。他始终想象不出,什么样的君主能入了他这位朋友的法眼,让他低下高傲的头颅。而且很复杂地,他希望兰斯洛特有一天能够实现他的理想,找到他真正乐意追随和信仰的东西,并为之付出一生;然而他又私心希望,世界上永远没有那么一个王。

      晚饭他们是一起吃的,就在两人下榻的同一家旅馆楼下。此时比武已经结束,谈论的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刚刚结束的比武上。“我打赌加赫里斯被你打‖倒的时候肯定说了什么。”兰斯洛特笃定地开口。
      高汶无奈:“是的,他说‘哥,你够了’。”
      兰斯洛特毫不客气地笑了,笑完才问:“他是哪一年加入的圆桌骑士团?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他也刚回家不久。”
      高汶仔细回忆了一阵,才皱着眉说:“应该是194年,还是204年……总之似乎是很早以前。”兰斯洛特表示理解,记不清过去的事情是所有上岁数的人共同面对的问题,无论这个人外表是老还是年轻。
      “是194年,他是现在圆桌骑士团资历最老的骑士之一。”随着这句话音落下,一只啤酒杯被轻轻地放到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放杯子的人手上戴着黑手套,此时正站在桌旁,金色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那人随后从邻桌为自己搬来一把椅子,堂而皇之地和两个陌生人共进晚餐。高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圈,这个人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标识,一身黑衣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唯一与众不同的大概就是他的眼睛,高汶发誓他之前从未见过有金色的、猫科动物一样眼睛的人,也就排除了他见过这家伙的可能。
      于是他开口问道:“先生,您的名字是?”
      “阿托利斯-欧洛林,来自康沃尔。”说完他顿了一下,金色的眼睛在高汶和兰斯洛特中间来回转了几圈,最终停在高汶脸上,“你一定是洛特-安西罗斯之子高汶了。”
      高汶并不意外:“这样看来您一定认识我弟弟了。”
      “是啊,”阿托利斯双手交叉在头后,“我是现在他在圆桌骑士团仅有的几个前辈之一。”
      “那我该和您喝一杯。”
      “荣幸之至。”
      放下杯子,阿托利斯的目光又转向兰斯洛特:“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兰斯洛特-尼慕微。”他微笑着和阿托利斯碰了一下杯子,态度礼貌却不亲近。
      “很高兴认识您。”阿托利斯喝了口酒,放下杯子,桌上陷入了沉默中。片刻后,金色的眼眸抬起,直直地盯住兰斯洛特:“您有和我比试一场的兴趣吗?”
      兰斯洛特有些讶异:“现在?”还别说,比武大会刚结束的现在,他还真是有点懈怠。
      阿托利斯重重地点头。兰斯洛特耸了耸肩,从座椅旁边拿起了自己的佩剑:“好吧,我没有回绝的道理。”虽然他确实有点累,但还没累到应付不了一场简单比武的地步。像这位“阿托利斯”这样的人懂得分寸,自己和他比一场应该也不至于玩过火。只是他不明白“阿托利斯”为什么又是怎样找上的他,换言之,接下来这场比武怎么看都莫名其妙。
      不过也许并不需要理由。自己只要负责满足一下他的兴致就好了。
      两人离开酒馆站在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是黄昏时分,街上的小摊贩都纷纷收摊回家了,路上人来人往且不时出现货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形势非常复杂。“没有长矛和马匹,因此我们比最基本的步战。”阿托利斯拔剑出鞘,用一种颐指气使的口气宣布规则,“速战速决,我的时间可不多。”跟出来的高汶皱了皱眉,但他没说什么。从现在起他不能插手阿托利斯和兰斯洛特的任何事情直到他们莫名其妙的比武结束。或许这个莫名其妙只是他单方面的感受,高汶旁观两人的交谈,总有种兰斯洛特实际上认识阿托利斯的感觉。
      听了阿托利斯的话,兰斯洛特也抽‖出自己的剑当做回答。阿托利斯似乎对此很满意,双手持剑在身前,脚下开始缓慢地改变方向,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角度发起攻击。兰斯洛特不紧不慢地随着他移动脚步,让两人始终处在面对面的状态,阿托利斯无从下手。街上的行人们识趣地绕开他们行走,两人的周围让出了一小块空地。阿托利斯似乎仍在试探,他在找兰斯洛特的破绽,不巧的是对方并没怎么给他留。
      正在僵持的时候一辆拉着货物的马车驶来,空酒桶的声音老远就能听见。行人们纷纷躲避,背对马车驶来方向的兰斯洛特没敢回头只凭着听觉躲开,阿托利斯抓‖住这个机会向他袭去。
      他的速度非常快,兰斯洛特实际上并没看清他的动作,出于下意识地用剑一挡才听到了金属碰撞在一起的“铛”声。与此同时刚才逼近兰斯洛特身后的马车毫不减速地驶过他的身旁,以及阿托利斯刚才站立的地方。但兰斯洛特此时是没有什么余裕的心情去比较马车和自己对手的移动速度的,因为后者剑锋上传来的压迫感让他此时肌肉绷紧的双臂感到十分吃力。
      很显然,这人刚才根本没参加什么比武。兰斯洛特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同时一咬牙将阿托利斯的剑推开去。推开以后他觉得自己的双臂有一瞬间的麻木,但这不能让对方看出来。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实际上那起不到什么作用——以后,继续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人和他的剑上。
      阿托利斯的剑不打招呼地又一次袭来,兰斯洛特从下方接住攻击,然后顺势向前施力,阿托利斯的剑锋向自己倒去,使他不得不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他的后退助长了兰斯洛特的进攻,阿托利斯发现了这点时连忙改变战术,不再后退而用剑稍微顶开对方的攻击,借这个机会自己朝后迈一步,两人的距离又恢复成刚开始的样子。
      街上的商贩已经基本回家,如此一来行人便少了很多。黄昏明亮的色泽已经差不多褪尽,四周物体的轮廓似乎变得有些朦胧,罩上了一层灰蓝色。“看来真得速战速决了啊。”阿托利斯飞快地看了看四周,嘀咕了一句。这么说着,他朝兰斯洛特又一次冲来。
      速度依然很快。兰斯洛特跟着对方的速度挡下一次次攻击,冷不防踩上一块不知名物体差一点滑倒,大概是刚才某个商贩离开后留下的垃‖圾。他感到胃里一阵不舒服,一边叮叮当当地用剑和对手对抗,一边还要提防着脚下的杂物。
      “感觉如何?”阿托利斯一脸谐谑的不怀好意,“这是附加赠品。”
      兰斯洛特又一次挥开他的攻击,却发现不见了对方的影子。他停下动作,环顾四周,感到有些不妙。周围早已没有了白天的嘈杂,阿托利斯一消失便一下子安静得有些诡异。兰斯洛特小心地向四周察看,但目之所及全都是取下了货物的支架、盖在支架上的布以及摞起来的木箱。正在他心中疑惑时,模糊的阴影里忽然传来一点细微的声音,似乎是确有其事又像是人处在安静中产生的幻听。金发骑士静了一会儿,猛地转身——
      “糟透了。”他冷冷地吐出这句话,手中的剑恰到好处地破坏来人的突袭。阿托利斯的身影在暮色中成了一个暗色的影子,唯独金色的虹膜在暗淡的光线中明显异常,就像猫科动物的眼睛。
      “那还真遗憾。”阿托利斯又和兰斯洛特缠斗了几下,忽然又一次消失,接着从侧面出现。兰斯洛特只能步步紧跟他的动作,看似战况胶着,实际兰斯洛特仍未占上风。
      黑发,金色眼睛,来自康沃尔,并且是圆桌骑士——兰斯洛特在心里分析的对象此刻正利用他那惊人敏捷的身手不断转换攻击角度,让对手变得越来越被动。兰斯洛特只顾着脑海里的分析和手头的招架,忘了某件事情,虽然那现在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一些细节一点点拼凑,记忆中黑发金眼的贵妇人逐渐和身手矫健的年轻骑士重合得严丝合缝。兰斯洛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四周又安静了。因为刚才一瞬间的分神,他甚至没注意阿托利斯消失的方向。不过即使知道了大概也无法先人一步采取措施,他感到有点挫败,源于被一个初次谋面的陌生人给玩弄于鼓掌中的事实。然而这种挫败感没持续多久。
      阿托利斯从天而降的时候,兰斯洛特根本没有防备,就像地面上的动物忽然看到从天而降的豹子。很自然地他在阿托利斯挥剑而来时后退了一步,却不期然撞上了某样东西。兰斯洛特惊觉回头,身后是一落装满货物的沉重木箱。他向两旁看去,左侧是一堵矮墙,右侧是被白布掩盖得很好的家具。阿托利斯一边游刃有余地攻击他,一边不忘适时提醒:“如你所见,这是个储物间。”
      “谢谢,你太体贴了。”兰斯洛特反讽回去,同时在心里懊恼刚才的大意,光顾着思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忽略了正和别人打斗的事实。
      阿托利斯把兰斯洛特逼至死角,终于收手:“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我的眼睛告诉我,你透过我的脸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兰斯洛特还在思索。右手边的白布是寻常人家最普遍的棉布,质地非常轻‖盈;顶棚是很大的油毡,用绳子和木支架固定住,只要把支架砍断就会散架。而且他现在三面被包围,只有阿托利斯所在的正面可以逃脱。储物间里漂浮着细小的灰尘,兰斯洛特眨了眨眼。
      阿托利斯的脸上带着猫玩弄无路可逃的老鼠时的神情:“好歹我也是它们的主人,让我也知道一下吧?”
      冷淡的声音回答了他:“三天以后再说吧!”
      白布果然十分轻‖盈,兰斯洛特轻而易举地用剑挑起了它,又很容易地扔到了阿托利斯头上。阿托利斯“噢”了一声,胡乱往下抓,他抓紧这一空当绕过阿托利斯,瞄准矮墙边最主要的木支架重重地砍了下去。
      顶棚开始向外倾斜,绳结松动,加剧了它的支离破碎。油毡裹挟着数量众多的木头、绳子、破布和零碎的小货物掉下来,传来一阵丁零咣啷的响声,还扑出了大量的灰尘。早就退得远远的兰斯洛特被这架势镇住了,心里开始犯嘀咕,不会过头了吧,可别伤了人啊。他先前又不知道这块布的主人这么懒得收拾。
      等灰尘安分地落下去以后,只见地上一片乱七八糟,根本不见阿托利斯的影子。兰斯洛特走过去,心里有些忐忑地叫道:“阿托利斯?你还好吗?”
      一团脏乱差中某处耸动了一下。兰斯洛特敏锐地发现了,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一大半。“没死就好。”他嘀咕着走过去,伸手扒‖开层层不明物,也不管多脏乱差了。扒了几层之后,阿托利斯的脑袋露出来,显然他也在从里面往外扒。兰斯洛特伸手拉他,把他从层层重压之下拖出来后,两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满身灰尘地坐在地上,兰斯洛特看着先前不可一世的阿托利斯此刻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托利斯自知形象欠佳,站起身来拍了拍满身灰土,一边嘀咕着“算你狠”一边把兰斯洛特从地上拽了起来。
      “比武结束了。”
      “嗯。”
      “你没受伤吧?”试探的语气。
      “就你那点伎俩怎么伤的了我!要说玩阴招你比我差远了,我只是没往那边想而已。”不屑的眼神。
      “好吧,那有机会一定记得让我见识见识您这方面的水平……”
      这种无营养的对话一直持续到旅店门前才结束,阿托利斯得回去王宫,和兰斯洛特告了别就走了。

      一层酒馆里人仍然不少,大概相当一部分都是楼上的住家。酒馆里有几个比较密集的人堆,其中传出的阵阵喊声表明那些人正在赌博。这在卡默洛特的大小旅馆中非常普遍。
      环境很嘈杂,因此没什么人注意到兰斯洛特进来。他站在门口来回扫视了好几圈,终于在人堆里把高汶扒拉了出来。他坐在角落的位置,似乎在闭目养神,显然是在等自己。兰斯洛特嘴角弯起一个微笑,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当兰斯洛特走到他跟前时,高汶刚好睁开眼睛,却在看到兰斯洛特左臂上的伤口时脸色一变。“怎么回事?”他拉过兰斯洛特的胳膊,察看了一番确认伤口并不深后才放开,眉尖微微蹙起,“他居然能伤到你?”
      “不简单,是吧。”兰斯洛特在他对面坐下。伤口是在储物间里的打斗中留下的,是阿托利斯被蒙住头后的本能反应,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伤了兰斯洛特。
      几样东西被高汶从桌子对面推过来,分别是水囊、绷带和伤药。兰斯洛特谢过他打开水囊清洗伤口,边收拾边感慨高汶真是打家劫舍居家旅行之必备好队友。
      在他闷头往小臂上缠绷带的当儿,高汶开口问道:“那人到底是谁?”
      “我不认识。”咬着绷带让兰斯洛特有些口齿不清。
      高汶听到这个回答讶异道:“看你们的相处,我以为你们至少也是久闻对方大名。”
      这时兰斯洛特已经处理完了伤口,把那堆东西推回给高汶:“没说完呢,我不认识他,但是我认识伊格莱茵夫人啊。她当年和乌瑟王出访高卢,还是我带人去码头迎接的呢。”提起往事他似乎有点洋洋得意。
      “所以你是说他是,呃,伊格莱茵的……亲戚?”高汶没敢下那个定论。
      兰斯洛特帮他下了:“儿子。”
      卡默洛特无人不知,乌瑟王与伊格莱茵夫人的风流往事。伊格莱茵本是康沃尔公爵夫人,乌瑟王对其一见钟情,在大‖法师梅林的帮助下乔装成康沃尔公爵与夫人同床共枕,在他们共度良宵的时候设计让公爵战死沙场。公爵死后乌瑟就光明正大地娶了已有身孕的伊格莱茵,成为王‖后的她诞下的男孩就是现今卡默洛特的主人——亚瑟-潘德拉贡。
      被兰斯洛特这么一说,也就是今天晚上骚扰他们在先的阿托利斯。
      这都什么狗血事儿啊,高汶无力地扶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莫名其妙的挑战者(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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