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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持鹰盾的人(小修) ...


  •   第二天的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第二轮的比赛开始。
      和昨天一样的时间紧张,等准备好,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没有多久了。“您一定能赢。”罗兰暖绿色的双眼满满地倒映着加拉哈德的面容,口气十二万分笃定地说。加拉哈德忍住了再次摸罗兰头的冲动上马走了,边走边回味那个小眼神真像大型犬啊大型犬。
      尽管阳光很灼人,并不影响场内观众的兴致。平时一朵娇花似的贵妇名媛们突然就摆脱了种种病弱,仍然兴趣盎然地观看比赛。这样看来,风度翩翩而又智勇双全的男性真是治愈女人们各种疑难杂症的良药啊。第二轮的比赛变成两组对手同时进行,因为淘汰了部分渣滓,更替的速度不再像第一轮时那样快的惊人。
      加拉哈德的对手比起上一个要厉害得多,两人的比赛也进行得多少有了些趣味,但这种趣味没维持多久就消失了。那个骑士在闪避加拉哈德的攻击时自己跌落了马背,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的加拉哈德只有对这人的神经大条程度表示无奈。尽管那个人后来要求和加拉哈德下马比试,但因为他伤到了腿,还是没能挽回自己失败的局面。
      于是在部分运气的作用下,蓝底金玫瑰盾徽又上移了一层。现在它旁边的位置还空着,得等到两天之后才能揭晓它的主人将与哪位圆桌骑士对决。

      两天以后,加拉哈德再次回到赛场,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决赛对手是红鹰盾牌的主人。惊是讶异于这个圆桌骑士竟然跑去参加前两轮比赛,喜是自己早就想和他一决高下。上帝一定是听见了他的自言自语,抽空帮他实现了这个小小愿望。那么,某高卢贵‖族在面罩后面眉眼弯弯地一笑,怎么能辜负上帝的好意呢?
      红鹰喜欢先发制人。两人的比赛一开始,他就炫耀似地舞了几个枪花,提‖枪朝加拉哈德冲来。加拉哈德也举起长矛策马迎战,伸长矛杆和对方的枪碰在一起,转了几下手臂的角度准备把它挑开。恰在此时,对方做了个让他没想到的动作,他就着加拉哈德矛杆下压的力,直接将后者的矛尖压上了地面。两人的距离已经不允许加拉哈德再把矛抬起来,而且两人都向对方冲去的惯性对那家伙有利。
      轻敌了。加拉哈德神情冷下来。
      他的矛尖戳到了地面上。红鹰放开了他的长矛擦肩而过,他连忙勒住一味往前冲的马,可惜手中长矛还是没能避免折断的命运。卡默洛特比武大会官方提供的劣质产品。听见看台上有人不可置信地惊呼,高卢贵‖族感到有些丢脸。但他没多犹豫,扔掉了手里的断矛要了一支新的来,掂了掂手中家伙的重量,他拿着新换的武器一夹马肚朝对方袭去。
      红鹰的长枪虚晃了几下,但加拉哈德这一次没被对方迷惑,他看出了对方故伎重施的意图。于是他谨慎地让自己和对方的武器接触一下就分开,红鹰没有了压迫的对象,加拉哈德的矛头却直指骑士本人。
      红鹰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堪堪避过了刺来的利器,却也让自己的攻击付之东流。加拉哈德趁他还没稳住阵脚,急拨马头转身朝对方坐骑招呼过去。枣红色的马似乎受了不小的冲击,惊慌地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嘶。加拉哈德却未伤及它,马在主人再三呵斥和勒缰绳的动作下安静下来。它的举动险些让主人跌下马背,毫无疑问地,红鹰现在被看台上的掌声和喊声撩‖拨得恼羞成怒。
      “真卑鄙呀,你这个骑士!”那人的声音隔着面罩传出,带上了一丝尖锐和危险的意味,“不过这正中我的下怀。”说完也不管有没有人听清,他举枪再度冲了上来。这一次持枪的位置似乎略低,加拉哈德做出防备的姿态,警惕着对方耍什么新花招。
      红鹰靠近时加拉哈德发现了他攻击自己坐骑的企图,于是一拽缰绳试图避开,不想还是被击中。锋利的枪尖划过马腹上固定鞍具的皮带,马受惊地抬起前蹄并一阵疯跑,失去固定的马鞍立刻被颠了下来,当然还有骑在它上边的加拉哈德。
      观众席上爆发出如潮的掌声和起哄声,红鹰张开双臂迎接各种赞美和声讨,不可一世的姿态摆明了是对加拉哈德的故意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加拉哈德撑地准备起身,不料被雪亮的银枪挡住了。枣红的马腿立在身旁,不用说也知道是谁。观众的起哄声渐渐平息下去,大家的视线都如针一样扎在加拉哈德的背上。
      银枪灵巧地勾住头盔和面罩间的缝隙,就在加拉哈德眼前不足两寸的位置。随后它向上一挑,将头盔和面罩一起挑飞出去。加拉哈德的长发一下子散开,被仲夏的热风吹到贴近脸颊。周遭的一切都热得怕人,加拉哈德的脸上却快能结冰了。
      一时间场上的观众都安静下来,热得即将进入娇花状态的女士们仿佛又被打了一针强心剂。裁判刚要抬手宣布结束,却被红鹰一个手势制止。加拉哈德冷着脸起身,期间红鹰的枪一直抵在他的咽喉部位,但他好像丝毫没受到影响,抬起头冷淡地看着对方。红鹰扔掉了武器,从马上下来,同时一个充满揶揄和轻佻的声音从面罩下传来:“呀,还是个美人。美人会让我舍不得下手的。”
      场上的气氛因为这一句话变得很诡异。加拉哈德明白红鹰这是给了他一个机会,用步战扳回一城的机会。懒得揣摩他是什么心态,这机会他可得好好珍惜:你要玩,我便陪你玩,还怕你么?
      红鹰下了马,伸手摘去头盔。略微翘‖起的短发是刺目的红色,跟这人张扬的性格倒是很相配。褐色的眼睛里盛着狂妄的色彩,锋利的唇线带着隐约的不详气息。加拉哈德一愣,外表上看不出这人年龄有多大,但轻狂的感觉怎么看也没超过罗兰那个数。如果被他打败自己这是要前浪死在沙滩上了么,不妙啊。
      “怎么了美人,用那种看呆了一样的眼神盯着我——哦,这么说你是不记得我了?”似是而非的遗憾,在轻佻的言辞中不辨真假。加拉哈德闻言没有反应,于是红发青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也罢,这许多年过去,一直记得萍水相逢的人的自己才显得不太正常。
      “我不记得我认识过什么小人。”加拉哈德冷静地回嘴。
      红发青年拔剑出鞘,脚下开始缓缓移动,嘴上也不闲着:“别这样,明明是你先惊吓了我的坐骑,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非要说小人,我是你也是,正好。”
      电光火石间红发青年的脸已经近在眼前,连同他的剑。加拉哈德反应也不慢,闪身避开并用剑防御,两人的剑撞在一起。僵局没持续太长时间,加拉哈德就着自己被对方压制的方向朝下划出一道浅弧,刺进了红发青年的肩膀。此举获得了不错的收益,拔‖出来的时候见血了。嗯,这套盔甲估计又是比武大会官方提供的劣质产品,近处观众席上有点头脑的人推测。
      红发青年吃痛,啧了一声。加拉哈德挑了挑单边眉毛,紧绷的身体不放松警惕。
      接下来红发青年的攻势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袭来,他的身手显然比加拉哈德要敏捷,速度也更快,加拉哈德忙于招架的同时意识到对方这是来真的了。他一边接招,一边分出一部分精力想着怎样结束这样的被动局面。对方的攻击好几次就要落在他的头上,有一次甚至割断了他耳边的头发,引来观众席上一阵惊呼和抽气声。这似乎更激起了红鹰的斗志,加拉哈德招架得越来越困难,但同时,他离他的目标也越来越近。
      当他感觉到脚下踩着一根断矛的时候,对方的剑正迎头劈来。加拉哈德矮身一躲,迈到长矛后方。红鹰并未在意此事,仍挥剑进行下一次攻击。就在此时加拉哈德快速地将矛杆挑到自己一只脚的脚面上,接着用另一只脚以自己制造的高度为支点踩在矛杆的末端。长矛微微向上倾斜,折而未断的部分与原本的矛杆形成一个夹角,此时恰好竖立起来,正挡在红发青年的面前。对方被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利器惊到,动作略一迟疑,加拉哈德利用这短暂的时间用自己的剑锋沿着对方的划过,等到动作停止时他已制住了青年握剑的手,自己的剑抵住了对方的脖子。
      场上再一次安静了。接着观众席上出现了山呼海啸的掌声。
      “果然你是个小人。”欢呼声中红发青年扭过头,朝加拉哈德咧嘴一笑。加拉哈德不置可否,但手上的力度丝毫不减。裁判知道已成定局,适时地宣布了比赛的结束。加拉哈德放开对红发青年的牵制,两人各自收剑入鞘,翻身上马。在马上向对方行礼,再向观众行礼,在掌声中退场。
      离开时,红发青年朝加拉哈德远远打了个响指:“往后好好相处,加拉哈德,我是圆桌骑士团团长凯-伊士林卡。记住我,有一天我会赢回来的。”自报完了家门,骑士团长潇洒地离开,根本不在乎加拉哈德的反应。
      凯-伊士林卡——加拉哈德忽然就知道了对方说认识自己的原因。34年前的北英格兰之乱,大概是那时自己带兵前来支援时与他有过合作。那时他估计不是骑士团长,天长日久加拉哈德又忘了他的样子,无怪乎刚刚见面时想不起来了。倒是凯一直记得自己是哪号人,真是好记性。
      ※

      回到帐篷,脱下盔甲,凯看见自己肩膀上加拉哈德刺入的伤口周围有一圈隐约的类似烫伤的痕迹。他怔了一下,伸手轻轻按着伤口边缘,显而易见并不是烫伤,甚至还泛着隐约的凉意。他瞬间联想到了什么,于是快速包扎更衣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另一个赛场。
      这个赛场比刚刚那个大了不少,原因无他,王室选在这里观赛。他不引人注目地进入王室的席位,金帐的阴影中摆着舒适宽敞的座椅和矮桌,桌上陈列着各种水果和饮品,旁边还有侍女给扇风纳凉。帐内优哉游哉地坐着观赛的是几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凯环视一周,雍容华贵的墨伽娜夫人依旧不改黑衣黑裙的寡妇式装扮(凯很讨厌她,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此时正和娇小的红发王‖后格尼薇儿聊天剥葡萄心不在焉地看比赛;另一边身着深色长袍的大‖法师梅林优雅而矜持地喝茶,坐在他身边不远那位就是凯要找的人了,这位现在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赛场上的动静。
      当然,看得专心致志不代表他耳力不好,凯一进来他就把视线从比赛上转移到了来人身上。“哟,还负伤了啊。”黑发青年移了移身子,让凯在他旁边坐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凯落座后二郎腿一翘:“就会说风凉话,有时间陛下也去试试,我估计你会被揍得爬不起来的。”金帐内的另外三位贵宾和存在感微弱的侍女们在心底同时叹了一声,瞧,又开始了,喜闻乐见啊。
      “我就是知道啊,所以我不去。”
      跟凯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亚瑟-潘德拉贡,后世他有个更广为人知的称呼叫亚瑟王。他出生后因为私生子身份被送到德高望重的英格兰大臣爱克托家抚养,爱克托正是凯的父亲。由于这层关系,凯和亚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成了兄弟,还是感情特好的那种,一直好到了今天。
      “话说回来,”亚瑟直起身子,兴味盎然地打听,“能把我的首席骑士打伤的人还真是不多见,告诉我他的盾徽,我准备多留意一下。”
      “他叫加拉哈德-尼慕微,盾徽是蓝底金玫瑰,并且——”凯解下绷带,露出下面的伤口,“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
      亚瑟看着那个伤口神情莫测。许久,他才低声说:“卡拉德波加的双子剑。”
      凯点头,把绷带又缠回去。亚瑟支着下巴,没说话。
      “说到有趣的事,我这儿也发现了一件。”说着亚瑟朝赛场扬了扬下巴,凯望去,只见一名骑士摔倒在地,手中的剑被人一脚踢开,脚的主人同时用剑指在了他的胸口。奇特的是,两名骑士的盾徽一模一样,都是白底黑十字。
      凯疑道:“黑十字盾不是加赫里斯么,难道和他对手的是他哥哥?还是说只是凑巧撞上了而已?总之,现在是谁被压了?”
      亚瑟听到他的措辞嘴角抽了抽,心说你绝对是故意的吧。“加赫里斯输了,打赢他的那个人是他哥哥高汶。”亚瑟慢条斯理地解释,嘴角溢出得色的笑容,“真好,现在洛特的两个儿子都在我手里了。”
      北英格兰的君主洛特王,请别为这种酷似抓小孩挖心熬汤药的老巫婆口气而感到担心。(在将来)伟大的亚瑟王只是为他招募到了两位优秀的骑士感到欣慰而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持鹰盾的人(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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