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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帝国使节 ...

  •   与此同时,罗马帝国的上空正酝酿着战争的阴云。如果它爆发,将是一次非常、非常滑稽的战争。至于这个滑稽的起因,还要从长计议。

      卡默洛特230年,也就是凯尔特不列颠完成统一的五年后,罗马宫廷曝出了一桩丑闻。皇帝卢夏诗的妹妹、帝国公主荷罗西娅,被发现与一名卑贱的宫廷侍卫有私情。卢夏诗得知后,第一时间把荷罗西娅关了起来,禁止她与情人见面,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处死了那名侍卫。荷罗西娅在紧闭中挣扎反抗了许多天,终于再见到她哥哥时,等来的却是爱人被杀的消息。公主的心仿佛顷刻凋零的玫瑰,什么都不能再吸引她,她恨不得就此追随爱人而去。
      卢夏诗第三次出现在禁闭室时,紧紧地锁着眉头。“荷罗西娅,绝‖食这种招数已经被用滥了。你应该表现出悔改之意,而不是和我闹脾气——那样我就会放你出去。”
      荷罗西娅已经饿得没力气了,她蜷缩在墙角,掀了掀眼皮,声音干涩地说:“我不想求得你的原谅,你也别放我出去了。干脆让我自生自灭吧,皇帝陛下!”
      “怎么可能!”卢夏诗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眉头锁得更紧,他试图采取怀柔的方式,“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你是我的妹妹啊,荷罗西娅,我怎么会放任不管你!”
      荷罗西娅用一声轻微的冷笑表达了她的不认同,然后再没别的反应。
      卢夏诗站在门口,十分尴尬,他还试图进行最后的劝说:“你要明白,这些都是会过去的。不仅因为你有爱上别人的可能性,更因为当你嫁给一位富有的贵‖族——即使你们之间没有爱情——当你过上富足安定的生活时,你就会明白年轻时为爱疯狂是多么没有必要。美满的婚姻首先要保证的是生活富裕,一个宫廷侍卫能够给你吗?他首先就会毁掉你的名声。荷罗西娅,我是你的兄长,我永远都会为你着想。只要你肯忘记那个青年活下去,你就会在某一天认识到我的正确。”
      公主蜷缩在房间角落,沉默了一会儿,才无力地说:“哥哥,你还记得在我14岁那年,你和父亲要把我嫁给汪达尔王子吗?那次我被西哥特人追杀,险些送命。”
      卢夏诗显然也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愧疚潮水一样将他淹没,即便时隔多年也是一样:“哦我当然记得,荷罗西娅,对不起……”
      “……那时我就知道了。” 她挥手打断她的哥哥,“你们这些掌握权力的男人心里,根本就不懂爱情。”
      “我不会继续绝‖食了,”她说,“我会活下去,向你证明我也是正确的。”
      卢夏诗虽然对她的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至少他理解了前半句。那就够了,只要知道这个妹妹不打算再牵扯他这么多精力、让他能去处理棘手的军政大事,就够了。
      然而没几天后,他就又出现在荷罗西娅面前了。这一次他收起了好脾气,双拳紧握满面怒容。
      “荷罗西娅,”她的名字从齿缝间被挤出,“你写了这东西?!”
      一份揉皱的信件被扔到她身上,荷罗西娅捡起来打量了一番,上面字迹优美娟秀,但羊皮纸却被烟灰、尘土和血迹沾了遍体,还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而那封信的结尾处,端正地写着她的名字。“你没看到吗?”她伸手在落款上点了点。
      “真的是你……”卢夏诗在原地踱了几圈,然后骤然发声,“你这是叛‖国!”他对她吼道。
      她居然敢写信给希拉瑞安,声称如果他能救她出来,她就嫁给他!怒火在卢夏诗胸中奔涌燃烧,仿佛火山下的岩浆隆隆咆哮,她把他这个哥哥当做什么了?她把她自己当做什么了!偏偏荷罗西娅此时还能气定神闲地打理一下自己的头发,神色如常地问他:“这封信到过西哥特了吗?”
      “当然,”卢夏诗的表情十分扭曲,“这一次它和西哥特军队一起回来了!”这就是它如此破烂的原因。
      始作俑者估计猜到了这些,她在墙角坐下,抬头朝卢夏诗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皇帝陛下?同样的一封信,我还写给了阿提拉。”
      她愉快地欣赏到了兄长富有戏剧性的表情变化,在卢夏诗摔门而去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她似乎笑到没气了才停止,恢复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两道鲜明的泪痕。“我就说,”她木然地擦去眼泪,“你们这些陛下们有谁懂得爱情。”
      所幸,阿提拉没有像希拉瑞安一样立即行动。虽然同是卢夏诗眼中的野蛮人,但在这件事上他表现得比希拉瑞安要文明多了,他发来一封措辞讲究的回函(卢夏诗确定那是他的秘书康斯坦丘斯起草的),声明打算迎娶荷罗西娅,并且要求高卢作为嫁妆。
      ——真的比希拉瑞安文明多了,至少没直接开打。这样的话,罗马就暂时避免了两线作战的局面。卢夏诗可以把阿提拉先放放,全心全意去对付西面的哥特人了。

      西哥特王希拉瑞安是个非常现实的人。当他收到这封信、并且准备发兵的时候,他的部下兼发小萨丹-格尔曼尼克露出一副“你脑袋被驴踢了”的表情说:“你不会真打算去救她吧?”虽然将军们都一致认为他们陛下老大不小了应该娶妻生子,但也绝对不是这个对象啊。
      希拉瑞安瞥了他一眼。“你脑袋才被驴踢了。”
      事后萨丹真的觉得当时自己脑袋肯定被驴踢了。他怎么会异想天开到相信他们一向非常现实、利益至上的陛下,会因为一封信就去救一个被困高阁的公主——他显然会以此为借口去罗马狠抢一笔,就像现在这样。
      西哥特重骑兵如猛虎下山,罗马的防线一道街一道崩溃。荷罗西娅心里报复的快意逐渐散去,灰暗的牢房里,自己可能铸成大错的预感让她的脸一天比一天苍白无光。
      希拉瑞安攻破了罗马城。荷罗西娅上了发条似的在斗室里来回踱步,她的脸色灰败,长发失去光泽,唯独眼睛像所有陷入思考的人一样,闪烁着非比寻常的光芒。仓促之中,她想除了一个或许可以一试的补救方案。
      “我要见西哥特王!”她急切地催着看守她的人,“快去告诉卢夏诗,一定要让我见到他!”
      卢夏诗在谈判桌上还没向希拉瑞安妥协(这个野蛮人提出的条件高得离谱),就先向这个妹妹投降了。也罢,他不抱希望地想,也不知道这姑娘在盘算什么,万一奏效了呢。
      见希拉瑞安的当天,荷罗西娅精心打扮了一番,却仍然掩饰不住近段时间积攒的憔悴。她一边走向希拉瑞安和她的兄长,一边悄悄观察着素未谋面的西哥特王。
      希拉瑞安很瘦,这是荷罗西娅的第一印象。他的下颌棱角分明,手指稍一活动,就能清晰地看到手背上的骨骼;眉弓和鼻梁在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仿佛希腊的大理石雕像。他有一头顺直的红色长发,衬托得脸色非常苍白,也让祖母绿一样的眼睛给人印象无比深刻。在她眼里,这个身材高大、白皮肤、红头发、绿眼睛的年轻男人,从外貌上就充满了蛮族的气质。
      他会愿意娶自己吗?荷罗西娅心里很是没底。
      但她还是勇敢地开口了:“西哥特王,我是公主荷罗西娅。你的到来让我获得了自‖由,所以我也履行我的承诺:我将成为你的妻子。既然存在姻亲关系,我们两国就应当长期修好,所以除了我的嫁妆,你不要再向我哥哥索取任何东西。”说完了话,她都不敢看卢夏诗的反应,只能强迫自己盯着希腊瑞安。
      而希拉瑞安被她这么虎视眈眈,忽然觉得非常想笑。
      ——怎么办,这情节真是眼熟。

      荷罗西娅不认识他,但他认识荷罗西娅。小公主14岁那年远嫁他乡的路上,他差一点就能要了她的命了。因为那个当时打算让儿子娶荷罗西娅的汪达尔王,为了成全这门高攀的亲事,不惜残杀了自己刚过门一年的儿‖媳‖妇——西哥特公主图尔珂玛-乌尔西利亚,希拉瑞安的亲姐姐。
      希拉瑞安始终记得当年图尔珂玛出嫁的情景,她身披华贵的嫁衣在侍女的尾随下步下城堡的阶梯,她的臣民抛洒鲜花送她远行,花瓣从阶梯顶端一直铺到了地面上。她向希拉瑞安挥手告别,上扬的眼尾染满笑意。她当时说:“希恩,等你当上国王就再也不用担心后院起火啦。那时候,有我这个王‖后在,汪达尔将是你最亲近的友邦呢。”
      结果一年后,她被汪达尔王雷蒙诺索斯冠以不忠之罪,残忍地割掉了鼻子耳朵,尸体送回西哥特。
      都是为了那个叫荷罗西娅的帝国公主。

      现在,希拉瑞安看着眼前说要嫁给他的荷罗西娅,她和到了当年图尔珂玛差不多的年纪,不能不让他想起过去的事。那是希拉瑞安心里的一根刺,或者说是他的逆鳞。
      于是他转头对卢夏诗皮笑肉不笑地说:“皇帝陛下,你一定不愿意失去如此可爱的妹妹。如果你给我的年贡增加到3500磅黄金,我就把她留给你。否则,明天日落前我就把罗马洗劫得一个铜子儿都不剩。”说完他站起身,绕过荷罗西娅离开了——连看都没看她。
      在他的背影后,卢夏诗和荷罗西娅面面相觑,两张脸都褪尽了血色。荷罗西娅在看了她哥哥半晌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掩面而泣。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第二天,十万火急的消息从东面边疆传回罗马,引爆了整座永恒之城的恐慌。
      ——阿提拉终于等得不耐烦,西征来讨要荷罗西娅的“嫁妆”了。
      ※

      安菲罗波尔踏上不列颠岛时正值卡默洛特230年的初夏。岛上气候宜人,风景优美,广阔的旷野和恬静的乡村令人心旷神怡。坐在马车上,他几乎要以为这是尘世之外的另一个世界了。直到马车驶进卡默洛特的城市街道,他才感受到久违的烟火气息。他盯着窗外的景色有些怔忡,想着自己每天忙于战争和准备战争,然而这里的人们却生活得仿佛不知道战争是什么。但他也知道,事实是不列颠岛刚通过战争完成统一,这更加让他感到几分新奇。
      卡默洛特的宫殿坐落在山坡上,拔‖出凡俗的喧闹,抽离出诗一样的情怀来。马车一路载着贵客上山,在王宫围墙外停下来。安菲罗波尔被要求下车步行到正殿,他身后骑马的随从想要提出异‖议,但被他制止了。他顺从地下车,随从们也翻身下马,一行人跟随引路人走了进去。
      引路人在石厅厚重的门前停下。随后,伴随着一缕阳光的流泻而出,圆桌石厅的大门在安菲罗波尔面前打开了。石厅里此时并未召开会议,偌大的房间显得空旷冷清,然而四面八方射‖进来的明亮阳光又令人感觉温暖无比。屋里立着几道人影,在阳光的交汇处,安菲罗波尔一个黑发的年轻人转过身来,金色的眼睛中烙下奇异的光影。
      “久候您多时了——尊贵的帝国使节先生。”那个黑发年轻人礼貌然而无不揶揄地说。

      短暂的会面结束后,帝国使节安菲罗波尔被带下去歇息,石厅大门吞没了他的身影。一瞬间恢复安静的屋内,亚瑟环顾四周说道:“来畅所欲言吧,先生们。你们对他带来的消息怎么看?”
      “我想这不是我们的战争,”梅林双手交抱在胸前,向后倚靠着桌沿,斜眼看了一眼凯,“您说呢,骑士团长大人?”
      红发青年坐在椅子上,和梅林隔了一段距离。听到梅林第一个问自己,他毫不掩饰讽刺地挑了挑眉毛:“真难得我们意见一致,大‖法师。”然后他转向亚瑟,“五年前我们刚结束一场战争,现在苏格兰的改制刚刚有点起色,整个国家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个时候兴师动众,军队会怨‖声‖载‖道不说,国库也不知道答不答应呢。”
      “更何况,”梅林补充,“那个使节所说的大军与我们中间隔着罗马、西哥特和大海。”他冷漠而无声地笑了一下,“到底是谁给了他自信让他确信我们会帮他?”
      亚瑟点了点头,不意外地总结道:“所以我们显然不会了。那么事情就简单了——我们接下来只需要确定一下,该怎么向他说明这件事。显然,”他微笑着转向梅林,“这个任务交给大‖法师来完成最合适不过了,对吧?”
      梅林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用一种“你又打算把你的事儿推给我了?”的不认同表情看着他。亚瑟若无其事地沐浴着这样的目光,自我感觉良好地挥挥手:“撤吧,凯。我们两个的任务就到此结束了。”
      非常好,陛下。亚瑟喜闻乐见地看到梅林动了动这样的口型。
      做出了打发安菲罗波尔回家的决定以后,亚瑟很愉快地到北堡去找兰斯洛特。不过到了地方以后却被罗兰告知他家先生刚刚离开去见陛下了,不得不再折回南堡,仓促之间都忘了问罗兰原因。
      在城堡里两人险些错过,还是亚瑟眼尖,在楼梯转角处看到了下方拐角正往下走的兰斯洛特,后者低头看路没看见他。亚瑟连忙叫住他,兰斯洛特停住抬头,两人隔着一截楼梯对视。
      即使是到了今天,金发骑士依然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措辞和语气:“找我所为何事呢,陛下?”
      亚瑟耸了耸肩:“我听说你在找我。”
      兰斯洛特笑了一下,向上走来:“是的,而且差点就要白跑一趟了。”走到亚瑟跟前,他渐渐收住了本就不多的笑容,“我听说罗马的使节向我们寻求帮助。”
      亚瑟一愣:“……凯告诉你的?”他的动作比自己还快?
      “不是,”兰斯洛特摇了摇头,“那个使节自己来的。”看到亚瑟等待解释的眼神,他推测道,“或许他从某些渠道打听到了我是骑士团首席,自己决定来找我。”
      亚瑟皱了下眉,没想到安菲罗波尔还演了这么一出。这是要干什么?“那么我听到的情况你一定也都听到了。”亚瑟说。
      兰斯洛特点头:“是的。而我想知道您的打算。”他正视着亚瑟说。
      “我拒绝。”亚瑟回答得坦率而不带丝毫犹豫。
      兰斯洛特点点头,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他的神情还是微不可察地暗了暗。亚瑟直到他肯定还有话要说,果然很快,兰斯洛特再次开口,不过语气间似乎有些犹豫:“陛下,我无意参与重大事件的决策,也不想强求你为了我而改变决定。我只是希望我的想法反映到你的耳朵里。”
      亚瑟用眼神说“我在听”。
      兰斯洛特受到鼓励似的点点头:“我想说就我个人而言,我非常希望能参与这场战争。我希望能到高卢去。”
      亚瑟条件反射地想问为什么,但刚出口了一个“为”字就自己意识到了原因:“……高卢是你的故乡。”他用的是肯定句,看兰斯洛特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
      兰斯洛特颔首,平静地补充:“而且罗格里斯家族是法兰克人,他们世代居住的地方即将受到侵略……”
      “罗格里斯家?”
      听到亚瑟重复这个短语,兰斯洛特愣了一会儿,像是才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我居然没跟你提过……好吧,罗格里斯是我的族姓,我的父亲是一个法兰克小邦国的君主。现在那个国家不在了。”
      亚瑟问:“它怎么了?”
      兰斯洛特平静地回答:“30年前被西哥特灭了。在那之后,当地人就居住在相邻的两个大国境内,或在无人管理的地带盲目地散居——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回去看看,”他有些无奈,“在它即将被再次侵略的时候。上一次我狼狈地逃亡苏格兰,这一次我总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
      亚瑟觉得应该表示一下,但是他所能想到的种种情绪——遗憾、理解、同情——好像放在这儿都差了一些味道。所以他只能干巴巴地把凯那套说辞再说一遍,所幸兰斯洛特并没嫌弃它们。
      “我知道,”他大度地摆手,“我不可能要求整个骑士团为了我的一个愿望出动,我只是觉得至少要告诉你一下而已。”说着愈发弯了弯含‖着微笑的眼睛,转身往下走了。亚瑟在楼梯上站了半天,总觉得心里不是味儿,但又清楚自己并没有做出错误的事情。现在投入一场新的战争的确很仓促,他相信兰斯洛特能理解这一点;但他就是觉得不是滋味儿。
      好像自己有些残忍啊,他懊恼地想。
      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脑海里另一个声音说。
      可还是觉得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兰斯洛特至少还能笑,他却连笑也笑不出来了。
      ※

      亚瑟去找梅林的时候,后者已经效率很高地写好了让安菲罗波尔带回给卢夏诗的文书,正准备第二天交给他然后打发走人。梅林将文书交给亚瑟审阅,在他眼中这是极其正常的流程,然而亚瑟看完以后却状似不经意地问:“梅林,我记得在我刚即位的时候你就提出过邀功打高卢?”
      梅林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的,在将来的长远计划中,的确有利用合适的机会攻打高卢这一环。”
      亚瑟把那份起草好了的文书放在一边。“就这次吧。”
      梅林露出吃惊的神色,对这个决定他既没有准备,也没有设想。他似乎在暗示亚瑟给他一个解释,然而亚瑟什么都没说,只是重复了一遍:“借着参与联军的机会发兵高卢,这个机会不错。”
      第二天一大早,国王陛下召开了骑士团紧急会议,梅林和那位帝国使节都被邀请去旁听。坐在亚瑟身后,梅林的视线锥子一样戳在亚瑟身上——他为什么突然地、还是私自地改变主意?凯应该已经在亚瑟面前陈述过利害关系了。他望向凯,骑士团长显然对这次突然的会议也无所预期。
      随即他的视线不经意地划过兰斯洛特。他看到金发骑士同其他人一样的惊讶中,克制着的喜悦神情。他在投票表决的环节中,读到了兰斯洛特身上传来的紧张的讯息。
      然后他什么都明白了。
      表决的结果让安菲罗波尔欣慰地松了口气,梅林则缄默不语。在他明白这一切为何会上演之后,他只感觉心里的愤怒有增无减。兰斯洛特那头耀眼的金发,此时在他眼中成了最碍眼的东西。他看着亚瑟正式下达战争总动员令,一些骑士们给予热烈的响应,对面的帝国使节笑逐颜开。会议在热情的气氛中散场,他随着人群鱼贯而出,尽职尽责地将安菲罗波尔送到门外,顺便表达了一下对即将到来的合作的积极态度。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头想去找亚瑟问个清楚,却正好撞见了亚瑟被他的首席骑士拥抱的一幕。梅林瞬间打消了去找亚瑟的念头,狠狠地转头离去。

      由于计划的变动,安菲罗波尔将离开的日期推后了几天,以便他能有时间与亚瑟讨论一下合作的详情。于是到他离开时,他总共在卡默洛特待了一个星期。
      “我钦佩您的慷慨与远见,从现在起,我将时刻期待着两星期后与您的再次会面。”安菲罗波尔离开王宫时,这样对亚瑟说。
      而后他登船告别不列颠岛,取道西哥特回国。在途径图卢兹时,他捎带手地将卢夏诗组成联军的计划知会了希拉瑞安。他告诉西哥特王,两个星期后会有一批凯尔特援军渡海而来,届时将与早先收到知会答应结盟的大陆蛮族国家一起,在罗马的领导下组成对抗阿提拉的联军。
      希拉瑞安问:“组成的联军将有谁来指挥呢?”
      安菲罗波尔告诉他:“由高卢总督,陛下。”他的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帝国使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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