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余音绕梁（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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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的前世？”魏婴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蓝涣和蓝湛也是神色微变。
“我七岁，阿婴五岁，阿爹阿娘就过世了。我与阿婴两个小孩子不仅活了下来，还不曾落下修行，故许多人都猜测，我们得到了师祖抱山仙师暗中相助。”
魏婴忙分辩道：“我和阿姐从未见过师祖，根本不知道师祖隐居之地。所修都是阿娘教给阿姐，阿姐又教给我的。”
“我记下了阿娘教导的心法不假，可难道你没有怀疑过长歌门的存在吗？”魏颜笑道，“我教你的不仅师祖一脉的东西，还有长歌门的武功心法，甚至还有那些外面不曾见过的诗词文章。”
“阿姐说什么，我只要听就好了，不必问为什么！”魏婴理所当然道。人若什么都要追根究底，未免太累。
“这傻乎乎的模样，怪道上辈子被人算计的尸骨无存！”魏颜恨铁不成。
魏颜上辈子死的早与人无忧，乃是自己身体底子不好。她骨子里好强，明知道身体不好，却为了国仇家恨殚精竭虑，透支了本来就不好的身体，才会溘然早逝。
魏婴摸了摸鼻子，不敢辩驳。
“我的前世与你们不同，并不在这个世界，我们的世界不以玄门为尊，而以朝廷为重，国号为唐。大唐亦有修者，不称修仙。习武之人以江湖自居，不修金丹，只修武功。武林多门多派，不拘泥于剑道。如我长歌门以琴中剑为制式兵刃，别的门派有用剑，双剑，弯刀，盾刀，笛子，伞等等，百花竞放，谈不上那个是正道。”
“阿姐听起来很有趣哎！”
“前世我死前，大唐亦刚经历了一场动乱。朝廷内乱，江湖势力为天下百姓安康，亦参与其中。许多同道亡于战乱，我虽活到了战后，然因生来有疾，也没活太久，二十多岁便过世了。”
“阿姐！”魏婴眼巴巴地看着魏颜。
魏颜摸了摸弟弟的脑袋：“你放心，我这辈子身体很好。前世死后只觉浑浑噩噩，不晓得发生了什么，醒来已经是魏长泽和藏色散人的长女。阿爹阿娘虽然早逝，幸而留下了阿婴，并非伶仃一人。”
“幸好今生有了阿姐！”魏婴颇为庆幸。
前世的他入了江家，虽知道江叔叔和江厌离都是好人，待他如亲人一般，江厌离更为他挡剑身亡。可他们与虞夫人和江澄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阿姐却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阿姐。
阿姐武功在他之上，不必为他挡剑，此生他也绝不会去修鬼道，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这辈子他只是阿姐一个人的亲人，不必为谁报仇，不必剖丹，何必执着于鬼道。至于江厌离，他第一次见了就觉得这个姐姐很是亲切。只愿此生，江厌离没有他这个让人操心的师弟，可以幸福安康。
魏婴庆幸的，正是蓝涣和蓝湛庆幸的。若那真是前世，还真是可怕。对于蓝湛而言，魏颜的存在改变了父亲和魏婴死亡的局面。对于蓝涣而言，除了父亲活下来外，更庆幸地是此生的他遇到了阿颜，也不会糊里糊涂与弟弟站在了对立面。
如今的蓝涣最信任的人自然是魏颜和蓝湛，蓝湛的描述虽尽量客观，但隐隐透露出的意思显然是疑心金家背后做了什么。魏颜更是因金光瑶是最终胜利者，断定魏婴和聂明玦的死定然与他和金家有关。
蓝涣不知道金麟台蓝氏门生被杀，血洗不夜天，百家围剿乱葬岗中自己扮演了什么角色。若真是金家的阴谋，身为蓝氏宗主，蓝家与百家同流合污，不管是否知晓内情，他都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这次开诚布公的交流让四人多了一份坦诚，魏颜想了想道：“你们随我来！”
将蓝涣和蓝湛带到书房，魏颜从柜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是厚厚几册记事簿。将这些册子取出让蓝涣和蓝湛翻阅，册子以黑色和红色分别记录了玄门百家为善为恶的事迹。看到那记录恶的红色朱笔，蓝氏双璧皆是默然。
蓝湛在梦境里见识过玄门百家的无耻，没想到内里还有比他所知更无耻百倍的事情。诸如除祟要死人才出手这样的陋习竟可成为玄门百家不成文的约定。人人都在声讨温氏暴虐，其实自己与温氏有什么区别？
区别当然有，温氏欺凌的是玄门百家，玄门百家欺凌的是散修和百姓。
“我会将这些记录抄录一份送去清河，蓝氏既然负责驰援各方，日后也该选一选什么人能救，什么人不能救，免得救人救出祸端来。”
蓝涣有些犹豫，知道这些人背地里的勾当是一回事，但见死不救却非君子所为。
“宗主不必君子，君子不为宗主。”魏颜看了蓝涣一眼道。
若为名士，你做个正人君子没什么。可作为一家之主，一味君子，只会让人捏着你的七寸随意揉捻。
江枫眠醒来后，略修养了两天就与江澄离开了夷陵。莲花坞还没有夺回来，江家尚有许多事情要处置。
对见死不救这事，蓝涣确实难以过去心中这一关。然随着战事推进，魏颜显然开始了她的计划，时常致信蓝涣，指出何处空虚需要援助。蓝涣知晓她有所取舍，但魏颜所指确实是防守薄弱之地。
玄门百家求救，蓝氏见信就驰援，宛如无头苍蝇。然有些求救根本是某些世家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让蓝家为他们守土，比如金光善。相较于这些人，魏颜所指才是客观需要援助之地，可护一方百姓。
几次后，蓝涣干脆不去思考这个问题，魏颜让他救那边他就往那边走。久而久之求救信都发到夷陵，由魏颜安排救援之事，效率大大提高。相较于兄长，蓝湛倒是更简单。他以魏氏新立单薄，却一直在前线为由，带着自己的门生与魏婴同进同出。
不久后，在蓝魏两家的协助下，云梦江氏拿回了莲花坞。因地理位置的关系，除了聂氏，江魏成了次战场。金家那边金夫人将自己所属势力交给金子轩，金子轩与聂魏互为援助，稳住了局势。
金光善对金夫人全力支持金子轩前线酣战多有不满，不想温旭竟带领高手绕道后方，洗劫了金麟台。金夫人因带人去前线探视儿子避过一劫，金光善躲在密室逃过一劫，躲在后方的亲信或杀或俘。
蓝涣猜到其中定然有魏颜的手笔，却不晓得他如何做到。随着战局变化，聂明玦悍勇深入人心，蓝氏双璧、魏婴、金子轩、江澄也逐渐扬名于百家，然极少出现在前线的魏颜与聂怀桑也渐渐为人所熟知。
自蓝涣将救援的取决权交给魏颜，其余各路消息也纷纷在魏颜这里汇聚。魏颜与聂怀桑极少出现在前线，却收拢各方探子传回消息，予以分析温氏意图，给出对策，算无遗策。
百家联盟原本松散，然凡是听取魏颜和聂怀桑给出的指点，便是占尽优势，若不听从指挥多有损耗。渐渐百家都信服二人，隐隐以二人为联盟军师，百家力量开始凝聚，兵锋所指战无不克。
“阳泉么？”魏颜看着最新送来的消息，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想法。
战事开始不久，魏颜就知道蓝涣有一条特殊的情报来源。魏颜问过蓝涣送消息给他的人是谁，蓝涣没有说。若是没有蓝湛说的那些事情，魏颜是想不到的，可有了蓝湛说的，就不难猜了。
若是蓝家安插的探子，以蓝涣对她的信任必然不会左右而言他。蓝涣没有回答却故意岔开话题，只能说传消息的不是蓝家的探子。别人是谁，真不难猜，蓝涣的交际圈大多出自世家，普通世家之人去卧底，消息自然传回自己家。
与蓝涣有关，又能让蓝涣发誓不说的，唯有一个人——孟瑶。那个金家认父，取名金子瑶，又被赶下金麟台消失的人。他应该也是蓝湛梦中提到的金光瑶，玄门百家最后的胜利者。
金光善为讨好金夫人将金子瑶逐出金麟台，金子瑶显然没有放下此事，他在谋划一件大事。
蓝湛提到过前世聂明玦在阳泉碰上温若寒被俘，金光瑶趁温若寒松懈暗杀。温若寒为何会松懈到让金光瑶近身？极有可能是金光瑶出卖聂明玦，用这个伐温的领军人物取得了温若寒的信任。
“这可能是陷阱！”聂怀桑当机立断道。
随着战线前移，蓝魏已经与聂氏合兵一处，金子轩也与江氏合兵收缩了战线。温氏所属失却大半，温若寒却不曾在战场现身，接下来才是射日之争最艰难的时候。
“不是可能，而是根本就是陷阱！”魏颜道。
蓝湛的梦境过于简单，他前世也不曾经手情报工作，且事实与梦境有所不同，只能参考，情报还是要按部就班获取。不过根据蓝湛所知，聂明玦曾在阳泉奇袭被温若寒所擒，那么这次温若寒还会出现在阳泉么？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余音绕梁（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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