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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四、惨遭陷害(一) ...


  •   “回禀舆贵人,涫贵人已无大碍,但仍需注意身体。待老臣回去开点疗补方子,两天一服便可。”孙太医躬身向许筝道。萧暮微笑着由卧姿转为靠坐,待孙太医语罢便接道:“有劳太医了。”

      “采柳,随孙太医到太医院领药。”许筝回过头交代,随后向太医盈盈一拜:“这些天有劳太医,这些银子你拿着吧。”说着,她示意宫女晓菁拿出几锭碎银,接过银子便往孙太医手里摆上。

      “老臣谢过舆贵人赏。老臣先行告退。”孙太医收下碎银,行礼过后便却行离去。

      徐若洳接过身后宫女绾绾手中的书籍,含笑上前:“姐姐,方才路上碰到楚太医,他说这是你在萧府未曾读完的书,萧老先生托他带来交给你。给。”宫女小环替萧暮接下书籍,萧暮困惑地问道:“为何爹不亲自拿来,要托他带给我?”

      “说是萧老先生要接见圣驾,无暇探望。”徐若洳理所当然地回道,丝毫不觉得有何奇怪之处。

      真的那么忙?萧暮暗暗揣测着。她随手拿起置顶的一本书──《画禅室随笔》,再拿起第二本──《益州名画录》……无一不是她一直收藏着的书籍。她揭开《画禅室随笔》的第一页,入迷地阅读起来,全然忘了身边许筝与徐若洳的存在。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萧暮依故忘我的沉浸在书籍世界之中。此时小卓子跑了进来,正要通传,却被许筝打断示意禁声。小卓子走到许筝身边,以耳语般的声音道:“禀报舆主子,昕侍选求见。”

      许筝瞥了床上的萧暮一眼,低声回道:“别打扰涫贵人,先让到前堂昕侍选候着,我和兰才人随后便到。”

      小卓子屈膝一跪:“喳。”便又却行而退。许筝在徐若洳耳边说了两句,又向服侍萧暮的宫女小环交代去向,便双双离开寝室。

      ***

      萧暮与两名宫女站在离人群不远处,避开了吵杂的交谈声,也免去了因挤拥而难免发生的碰撞。虽说五凤楼空旷,但宫中后妃难得聚首,自是三五成群挤到一起。一身的淡雅的素黄旗服,配上不出众的大拉翅(1)发头,在这衣香鬓影中,便也显得平俗过人。

      她抬起头,晴空蔚蓝一片,丝毫不见一片云彩。在这十一月天里,这般好的天气实是难得。和上她心如静水,也正好应了佛家中人常道的“万里无云万里天(2)”了。

      “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宁德妃娘娘驾到!”一支仗队缓慢地步进午门,放眼望去,说似一条巨龙倒也不为过。众妃端齐屈膝,右手帕子往向轻甩,朗声道:“恭迎太后凤驾,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恭迎皇后娘娘万福、宁德妃娘娘金安。”

      太后回以微笑:“众妃请起,不必多礼。”她依故缓缓前进,双眼却在不动声色地张望、寻觅。

      “谢太后娘娘。”众妃垂首谢礼过后,纷纷微抬螓首,好让太后得以看清自己的貌容,从而攀谈太后。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道理。掌得太后欢心,接近万岁的机会也较之为高。

      猛地,太后停在原地,双眼含笑意看着右方一名身穿素黄色旗服的妃子:“若哀家无记错,这位……想必是萧大人的千金,涫贵人吧?”话音似是隐藏着嘲讽之意,却又以故作慈祥的声调问道。

      萧暮稍一屈膝,回道:“回太后的话,奴婢正是。”身后的春霖、宛珠两位宫女皆感愕然:太后怎会特意驻足,跟主子在此处寒喧?

      “听湘良湘言,涫贵人近日身体欠恙,为何不留在宫里休息,而要长途跋涉随哀家到五台山祭天?”太后一双凌厉的眼睛直望着眼前的萧暮,眼眸中的温和却令萧暮身旁的人不寒而栗!然而,身处此事之中的她却不紧不慢地回道:“谢太后关心,奴婢身体已好多了。让太后担忧,奴婢实是罪过。”

      皇后在旁轻轻一笑,心里尽不是味儿:“涫贵人果真是伶牙俐齿,难怪如此得康若妹妹的心。”话音方落,身旁的宁德妃便虚言道:“姐姐若与涫贵人相处几天,便得已发现贵人的真性情。相信姐姐亦会喜欢涫贵人的。”

      太后在一旁倾听两人对话,不免又插话道:“皇后掌管三宫六院,虽说不及皇上日理万机,但亦是分身乏术,又怎有闲时到后宫中各殿与众妃静处?”

      萧暮本欲替宁德妃说话,但想想,还是作罢,只冷冷站于一旁,看着三个女人的“斗争”。宁德妃略略一顿,随即屈膝垂首:“臣妾自知出言不慎,望姐姐与太后娘娘恕罪。”

      萧暮看着看着,倒觉得有点可笑:这矛头本来指着的正正是她,现在倒转向宁德妃身上了。看来且是她身份不足,否则也不会被遗忘在一旁。

      皇后却颜一笑:“妹妹不必过于自责,兴许妹妹也说得对,多抽空跟后宫众位妹妹闲聊家常,也是一件乐事。”宁德妃听了,略带歉意一笑:“姐姐深明大义,妹妹佩服之极。”

      “皇后,瞧你们聊得,把涫贵人都落边上了。”太后自是没忘记她此次“谈话”的目的,很快,便又将话题转回萧暮身上。

      萧暮默默垂首,道:“太后言重了,奴婢不过是奴婢,又岂敢高攀太后,自取其辱?奴婢只得安分守己,安静等候诸位娘娘。”

      宁德妃一听,发出轻柔笑声,不住赞态道:“不愧是礼部尚书的千金,果真是知书识礼。”霍又见得太后凌厉眼神,歉道:“臣妾多嘴,望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回过头,直盯着萧暮,缓缓开口:“涫贵人,既然你身体不适,便不要随哀家到五台山祭天了。免得半路途中,你又有何欠恙之处,耽搁了大家的进程。识礼如你,该不会希望做出此等劳师动众的事吧?”

      萧暮心中一声冷笑,暗付:“听这话是不让我随行,倒也罢了。”便轻声回道:“奴婢自是不愿做出这等麻烦各位的事。”

      太后满意地颌首,仰起头,傲气道:“既是如此,为了众人着想,涫贵人还是免去了。待在宫里好生休息学习,学学德、言、容、功。”太后一瞥萧暮,心中尽是不满。所谓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3)。太后心中,这萧暮德、言、容三行俱犯,和上本已和其父不和,更是瞧她不顺眼。

      萧暮倒无多言,去也罢,不去也罢,反正也由不得她,便道:“奴婢谨遵太后懿旨,回宫修读《女诫》。”她屈膝一鞠,太后头也不回便离开,待众妃上轿后便从午门离开皇宫,直往五台山前行。

      她待所有人均离开五凤楼,转身便往后宫前去。脸上无何表情,只一直抿着双唇。身后紧跟着的宛珠嚅嚅开口:“主子,您还好吧?”萧暮猛然停下脚步,回眸一笑:“你看我有何事没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兴许我没去五台山倒是件好事儿。”

      话音刚落,她环视四周,自己正正立于一蔸寒梅之旁。她仰首对望,正欲伸手抚上寒梅之时,耳边传来阵阵耳语:“听说储绣宫的涫贵人方才被太后怒斥了一顿,现在正被罚在房里静思呢!”

      “你听谁说的?我听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话说是涫贵人出言顶闯太后,太后一时气恼,出于意气才扬言不许涫贵人跟上的。”

      “不对不对,分明就是太后看不惯萧大人的行事作风,才转气恼于涫贵人身上。”

      “我看是涫贵人天生丽质、貌比西子,树立公敌,才会被人在太后耳边嘀咕吧!听说她当秀女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同行秀女对她不满了。所谓树大招风,也不过如此吧!”

      萧暮站在寒梅之旁凝神静听,闻及此,不禁莞尔一笑,置诸度外。然而身旁冲动的春霖却沉不住气,提脚奔上前:“你们在胡说什么?涫贵人岂是你们口中形容的人?”

      萧暮急忙跟上,在春霖身后喝道:“春霖,不得无礼!”正怒气冲天的春霖在主子的叫唤下,迫不得己巴巴往后退,跟随萧暮默默地步回储绣宫。

      而三人身后的几名宫女,亦因碰上钉子,灰灰地四散而去。只余下园中几蔸孤独的寒梅,站在洌洌寒风之中,傲然挺立。

      (1)大拉翅:清代满族贵族妇女发式。顶发梳成圆髻,脑后发呈燕尾式。另以黑缎、绒或纱制成“不”字形皂板,曰“头板”,其底部以铁丝制成扣碗状,谓之“头座”,扣于头顶发髻上,并用发缠绕,使之固定。这种“高如牌楼”之固定装饰,用时套在头上。通常于头板正中戴彩色大绢花,称“头正”或““端正花”,并加饰珠、翠、玉簪、步摇和鲜花,或于右侧缀一彩色长丝穗。这种发式因头板如两翅张开而得名。
      (2)佛曲《深山禅林》其中一词。
      (3)摘自《女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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