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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事故 ...

  •   长子嫡孙始终是正统家庭传承的第一人选,齐老爷子向来传统,所以这长孙显而易见的在他心目中占了最重的分量。
      齐家向来重注家教,虽然老爷子明显偏私于老大,但三兄弟之间的感情也从未受过影响,反而各有所长、各有所好,在工作上也是各展所长,老二甚至早早地脱离了家族集团,投身自己所好的事业中去,完全没有与兄弟竞争家产的打算。至于老三,虽然是个工作狂人,但对兄长的敬重却是家中任何一人都无法比及的,就是老大出事至今,他入主公司一来都一直是代理总裁,从未有过取而代之的想法。
      齐老爷子唯一不放心的是老大正南的身子骨,还有那偶尔死犟如牛的脾气。
      齐正南本就是齐家三兄弟中最出类拔萃的孩子,如果不是十多年前的那场灾难让他身陷体残之苦,他定是不会如此性情大变,整个人都变得自卑、阴鸷、情绪化、甚至有时候总会发一些无名之火。
      一直以来他都用高压的工作麻痹自己,而直到他在公司的一个秀场遇到了李秋曼,然后他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了。
      在婚后,齐正南对李秋曼都是极尽宠爱的,几乎是千依百顺,恃宠而骄的李秋曼多次都因为自己牢不可破的地位犯了齐家其余成员的怒火,但所有人都看在了齐正南的面子上,没有跟她一般见识,但打心里反感,却是显而易见的。
      直到他们突如其来地爆发了第一次争吵,全家人眼睁睁地看着正南推着轮椅从三楼冲下楼——但任何人冲上去救都已经为时晚矣,就这样,他从那天昏迷一直至今。
      而从李秋曼的嘴里,却始终没有套出他们争执的原因,齐老爷子问了几次,她都只是梨花带雨地表示,是正南对她有所误会,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出事了——

      在齐正易与昕朗赶到医院的时候,叶紫淇的父亲叶恩连已经到了,正在同齐正南的主治医生一起讨论着正南的病历。
      主治医生也纳闷地表示,齐正南入院已经半年,外伤基本上已经痊愈,头部也做过CT,并没有什么阴影或者淤血块,现在昏迷不醒的原因他们也说不清个究竟,很有可能是精神上的刺激所致,所以对于他的康复时间,实在说不了准数,今天倒是再请个中医学专家来会会诊,但愿能看出个究竟吧。
      叶恩连听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办公室门口齐家人,用手里的笔指向了静坐在门口眼神紧张却在他看来却始终涣散的李秋曼:“那位是病人的妻子么?”
      主治医生朝他指的方向确认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先去看看病人,如果猜的没错——”叶恩连低头微微叹了声气,“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果不其然,在叶恩连进病房疏落了一遍齐正南的筋骨,出来也是如是答复:“身体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意识基本上属于自我封锁的状态,我不知道伤者在受伤之前是不是受到了什么特别大的打击,以至于让他处于这样一个地步,不是他自己不想醒来,只是他现在整个人几乎没有一点精气神,我只能尝试给他针几天,看看能不能刺激一下他的神经,还有我发现他腰骨有旧枪伤,不像是近几年的,他的腿脚是不是也有问题?”
      既然医生已经说到这里,齐老爷子的眼神便再藏不住心酸的老泪,毫不掩饰地把怨忖的目光停留在了李秋曼的身上,含着恨咬牙切齿道:“拜托你一定要救醒我孙子,这孩子,遭受了太多他不该承受的苦难了,我宁愿这一切都报到我老头子的头上——”
      “老人家先别这么说,我们做医生的对待病人都一视同仁的,尽人事,听天命吧——”叶恩连拍了拍齐老爷子枯瘦的肩膀以示安慰,“老人家先别这么悲观,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还不晚。”
      “爸我们先回去吧,你留在医院也只是徒留心慌,我们回去等叶医生的好消息吧——”齐老爷子身边的儿子齐清彦一直扶着因为气恼甚至有点站立不稳的老父亲,回首又嘱咐叶恩连:“那我们家正南就拜托叶医生了。”

      过了探视时间,齐家一行人都不得不带着满腔的希望回家等消息。
      一路上徐昕朗都还被骇刚才叶叔的那句‘受过枪伤’,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狂的胡思乱想中,到底是什么灾难让齐家兄弟变成了今天的样子?凌厉、孤僻、自我封闭——她歪着脑袋悄悄看一直沉默着的齐正易冷冽的侧脸,被齐正易凶狠地扫了一眼立马收起了全部的好奇眼神,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别以为我会因此感谢你们!”齐正易言辞凿凿,“我哥根本不应该受这样的罪过。如果不是老头子轻信那些中医,我是绝对不会让那些人靠近我哥的!”
      对于他耿耿于怀的他哥这件事,徐昕朗永远只能沉默以对,明明不是自己犯的错,她却在他面前永远是一个抬不起头的罪人。
      现在她就只能求着紫淇的父亲能给她们带来一个好消息,算是将功抵过吧。

      但在好消息来之前,坏消息却像重磅炸弹一样先砸了过来。
      十一之前,昕朗与肖末刚接到西林市最大的私立幼儿园‘盛欣’幼儿园的面试通知,肖末一大清早地赶到了市里连环夺命call催着昕朗快点出现与她汇合,可见她对于这场走形式的面试会还是那么的重视。更显而易见,她是多么不想错失这个百年难得的机会。
      不是徐昕朗故作清高,如果得到这份工作不是因为齐正易的关系,她定是会像肖末一般欣喜若狂彻夜难眠的。
      也许每一份工作都有高低层次之分,幼师其实也有形形色色天差地别,就在汀东那样的小城市,镇级的和市级的、市级的同私立的就是非常悬殊的差别,而徐昕朗同肖末因为在幼师这个阶层拿了较高的学历——西林大学的双语幼儿教育专业,算是有了一个较高的起点,就这样的水平,也应聘不上汀东市的私立学校,而今天却一下子跃进了幼儿教育者们的梦想国度——‘盛欣’。
      虽然这面试不过是走个过场,大股东安排进来的人又是符合条件的,人事部根本没有理由为难。
      但肖末在听到对方的那句,“‘十一’过后就来上班”的通知时,还是在人操场上好不欢腾地蹦跶了三大圈,本来一直兴致缺缺的昕朗在她那么欢腾的渲染下也方有点舒展眉眼,而恰恰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紫淇出事了。
      医疗事故。
      在赶回汀东的车上,昕朗仍没有厘清母亲电话那头零零碎碎的哭音,这件事发生已经不是一天了,她们却也是在今天病人家属吵上门才知道,大致是紫淇前几日心思混沌,把同病房两个病人的输液瓶搞错了,以至于一位80岁的糖尿病患者被输了葡萄糖,一度下了病危通知书。
      昕朗同肖末一同匆匆赶回家的时候,被大门口泼的五颜六色的油漆吓坏了,防盗门也被砸的歪歪扭扭,一推就发出大声的‘吱嘎’响——也不知道紫淇是惹到了什么人物,但看得出来事情要比想要的眼中。
      客厅里只有老两口抱着孙子枯坐着,小舟舟看到‘嘟嘟’回来特别兴奋,手舞足蹈地扑过来要抱抱——笑的哈喇子流了一身,可是全家,能笑的出来的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紫淇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你哥到外地出差去了,电话都没打通——”徐母心急如焚,本是日夜盼着女儿回家,没想到婚后第一次回娘家,竟是这副场景。
      这个关头徐昊朗还找不到人,昕朗的火气莫名地又上来了,不过在父母面前她还是得克制下来,只能先咬了咬唇问:“紫淇的事院方怎么说,会不会只是误会,人家病人没讲清楚有糖尿病史——”
      “我们也不知道。”徐父叹了一声气,“据说是证据确凿的,当场就被停职了,你嫂子这两天没去上班,我们还一直以为她是正好休息——没想到出了那么大的事。这几天紫淇精神看起来是有点莫名恍惚,可也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个孩子神经虽然有点大条,但最基本的职业水平我还是很相信的,没有理由犯这种低级错误啊——”

      “不管了,我们先去看看当事人吧,紫淇现在怎么样了——”肖末已经听不下去了,拉了一下烧心的昕朗直冲徐昊朗与叶紫淇的房间,陈旧的木门很轻易地被女汉子肖末给撞开了,昕朗几乎是跌进去的——
      而看到屋里紫淇的形容,跌的更厉害的是她的心。
      长发就这么潦草地扑泄而下,满面的泪水已经把她平日张扬清丽的面容搞的斑驳不堪,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躲在床头柜与墙的夹缝里,嘴里咬着食指的结骨,那愤恨的力道让昕朗甚至怀疑她已经把自己的手指咬断了。
      “紫淇——”昕朗轻声地叫了一句,她没有反应,昕朗便多靠近了几步。

      在昕朗即将走到她身侧之际,叶紫淇终于低低的发出了声响,声线沙哑的完全不是她平日所认识的那个紫淇。
      昕朗只听她道:“昕朗,我错了,我彻底错了,大错特错,可是怎么办,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这是徐昕朗第一次看到满眼灰烬的叶紫淇,不知为何,那刻她的心都被紫淇绝望的眼神给焚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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