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训 总有人分不清梦境跟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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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川颜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还算不错，在没有穿越以前。
辛辛苦苦从一个小屁孩成长为有前有后的少女，在天朝摸爬打滚那么些年，虽说念书不怎么突出但好歹也混到了高三，任谁也不希望在这种即将告别地狱、登入天堂的时候出岔子。
说这话也许有些过火。
但浅川颜在趴着历史书睡着的前一秒确确实实是这么期待的——虽然当她再睁开眼，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傍晚洗澡后换上的柔软贴身的浴衣黏哒哒地挂在身上，早已失却了原本的洁白被大面积的污浊取代，天空中还在时不时滴落小而绵密的雨点，触手可及之处满是冰凉黏稠的泥水。
她伸出手，探寻似得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
阴风掠过肌肤刺激出细小疙瘩，体内各个感官都如此真实。
视野所及之处，是满目从未见过的房屋，是不同于自己生长了十几年的时代的建筑，更遑论可以被忽视却还是难以习惯的画面感。
她开始活动所有的脑细胞，思索自己的奇妙处境。
最后她给了自己一个看似合理又令人安心的结论——恩，她在做梦。
虽说现实里没少看穿越小说，但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是谁都会以为是做梦吧。
接下来的短暂时间里，她扫视周遭一切陈设，以便判断自己究竟梦见什么神奇世界了，直至远远看见那个穿着制服的黑发男人出现。
是比印象中还要英俊帅气的轮廓，一如既往地穿着严谨的黑色制服，腰间还有熟悉的村麻纱。
土方…
…十四郎。
所以这是梦到银魂了是么？
作为银魂的超级粉丝一枚，浅川颜上前勾搭的时候拽着一脸理所当然，连带着语气也含了极大的调侃意味，心情自是说不出的悠闲。
以至于在被冰冷手铐铐住的那瞬间，浅川颜只小小惊讶了一下，丝毫没预见到接下来的遭遇，很顺从地跟着土方十四郎的步伐，然后，被关进了审讯室。
在胡闹的审讯过后，意识到自己确实是穿越了，不是在做梦真的是穿越了的浅川颜，脑子里混乱至极，思维全部如乱麻般缠绕。
被那个刚刚还给她胡乱取名的抖S王子关在已经化身小黑屋的审讯室里，没来得消化自己穿越的事实，黑暗带来的恐惧感瞬间侵袭了她体内所有的神经，意识逐渐被一片混沌湮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鼻尖萦绕上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感受到不知为何格外觉得熟悉的气息慢慢靠近，才觉得得救的浅川颜如放松了紧绷的弦，在那令人安心的气息靠近的前一秒强迫自己恢复濒临崩溃的意志。
紧接着，她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犹如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般缓缓响起，“能不能…至少…让我洗个澡？”
…
…
“…事情的经过大体就是这样。”
双手交握搁在腿上，浅川颜略显拘谨地坐在椅子上，低头望着面前的一大碗白米饭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
“这么说来你确实是遇到重大危机了——”沉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土方十四郎平静无波地捻灭燃尽的烟蒂，扔进桌上的烟灰缸里，然后皱着眉头视线下移望向浅川颜，“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得证明你的脑子还正常。”
闻言浅川颜并没有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而是抬头抱以同样的平静回赠给黑发的男人。
她能理解，毕竟穿越这种事，一时半会儿是很难能叫人接受的。
少女及腰的黑发呈半干拉直的状态垂落腰间，身上明显过于宽松的宽大摆袖和服勉强将整个人裹起，周遭升空扑簌的水蒸气勾勒出她高挑纤细的身形，迎面直视来的目光带着毫不避讳仿佛看穿他的表情。
“可是土方先生不是也说是因为我说了让您听不懂的奇怪语言，才误以为我是非法偷渡的天人嘛——那就是因为我跟你现实里国籍不一样啊，那奇怪的语言是我亲爱的母语好不好。”
就在空气僵直到极点的时候，浅川颜才放弃了用目光膈应土方十四郎，准确流利地作了番阐述。
“嘁——我可不认为能把日语说得那么溜的人母语是别的语种，”土方十四郎愣了几秒飞快地反应过来，扬眉直视对方，“再说谁知道那是不是一个国家的语言，说不定是你参加了什么邪教的咒语呢。”
“…你才参加邪教呢——你全家都是邪教！”浅川颜眉毛一竖立马恶狠狠反击。
“喂你这女人给我适可而止啊——”土方十四郎被噎了一下，抽了抽嘴角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就算你现在不是嫌疑犯的身份了但好歹是在警局，措辞注意点！”
“啊~啊~您在说什么呢，我日语不精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摊了摊手，浅川颜故意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摇了摇头道。
“混蛋装什么语言障碍啊明明刚刚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土方十四郎抬手扶了扶额，“算了，跟你讨论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随即伸手将浅川颜面前的碗又向她的方向推近了些，“先吃饭吧，等天亮了你就可以走了。”然后将自己面前的同样的一碗拉近，“总悟跟山崎那两个混蛋，就算关嫌疑犯起码也记得送饭啊…”
明明是你要他们不择手段审出结果的吧，就这样撇清关系不怕会拉低自己的风评吗我说！浅川颜斜眼瞄了瞄黑发的男人，嘴角微抽蓄了下。
空气中弥漫着激发原始饥饿感的稻谷香味，胃里掏空的感觉不断刺激着末梢神经，激起嘴里横生的唾液，但浅川颜却只是眼角略带尴尬地看着，丝毫不敢动筷。
这..完全没有饱满大米立体感视觉的东西，叫她一个三次元的货怎么吃得下去…再饿她也不能对一堆画出来的东西有食欲啊，看动漫的时候觉得没什么，真的把东西摆眼前简直无法直视。
对面的土方十四郎颇为自然地从制服里掏出蛋黄酱，拧开红色盖子朝堆成山的米饭上挤了满满一大坨，然后拿起筷子准备享用，青蓝眼眸瞥见浅川颜犹犹豫豫不敢动筷的样子，立刻露出理解的表情。
“要吗？”显然误解了她的想法，土方十四郎递了递手里黄色的瓶子。
开了口的瓶子离浅川颜不到五公分距离，从里争先恐后涌出一股酸涩的气味，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腻，瞬间勾起了她非常不美好的回忆。
“…不用了，谢谢。”她屏了屏气，略显艰涩地开口拒绝。
说完飞快地扒了两口饭表示自己真的不需要。
土方十四郎目光泄露了一线失望的神色，低头开始吃饭。
现在的情况真是神一样地诡异呀…浅川颜默默地黑线，无意识地咀嚼嘴里的米饭。
唇齿间饭粒的清香随着咀嚼愈加挑动胃里对事物的渴望，意外发现食物很可口的浅川颜两眼一横，捧着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土方先生——”横空冒出一道平直的声线，打断了两人奇妙的气氛，“带女人回来玩到凌晨了吗，还有力气出来吃早饭，精神真是意外的好呢~”
土方十四郎搁下空了的碗，撇了撇眼角看向笑得一脸玩味的冲田总悟，“…知道是凌晨还跑出来八卦别人，精神好的是你才对吧——瞎写资料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小心我让你去切腹！”
“私生活不检点被下属撞破恼羞成怒了吗，土方先生？”
“谁私生活不检点了？！给我去切腹啊口胡！”
“哦呀，你们都在这儿啊，十四，总悟。”
近藤勋顶着满脸的乌青块，明显异于常日的沙哑声线打断了两人，正欲继续开口倾诉自己整晚的悲惨遭遇，却一眼扫到了桌边端坐的浅川颜，顿时瞪大了浮肿的双眼。
“十四…这…莫非是…”
被近藤勋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呛到，土方十四郎脸色僵硬斜视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呢近藤兄——话说你这满脸的伤是怎么回事？”
“——呜呜呜，太感动了，就连一向严以律己的十四都找到心爱的女人了，果然我跟阿妙小姐的恋情要修成正果了吗…”对土方十四郎的问题置若罔闻，近藤勋鼻涕眼泪横飞地抱住一旁的总悟，“啊，阿妙小姐~今天把我从天花板上拽下来旋转一百八十度后自由抛落到庭院外十米的电线杆果然是对我的试炼吧！再多来几次爱的试炼吧！我一定会虔诚地接受你的爱的！”
“…别擅自篡改剧情啊混蛋，心爱的女人是谁啊！”青筋暴起，从话里听出前因后果的土方十四郎愤恨地点燃一支烟，长吁了一口继续吐糟道，“...能把人从天花板上拽下来旋转一百八十度再扔到庭院外这种事情，你确定真的是人类能干的出来的么，那真的不是母猩猩吗近藤兄？”
“不是母猩猩，只是金刚平。乳而已，是来自遥远的桑克斯莫邪星球的神奇物种，据说会生出本体为眼镜的弟弟哦…”
语毕，放下木制的筷子搁在空碗上，浅川颜假模假样地做了双手合十的祷告姿势，轻声道：“…承蒙款待。”
“…全都说出来了啊——你只是想吐糟贫。乳跟那个四眼吐糟男这两点吧混蛋，说什么能生出弟弟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奇葩物种啊喂！”
“所以说了是来自遥远的桑克斯莫邪星球嘛，土方先生您不知道只能说明您见识浅陋。”浅川颜端着一本正经的表情看着他说道。
“作为副长如此孤陋寡闻简直是屯所之耻，还是让我来了结你吧——”冲田总悟好不容易摆脱了近藤勋的纠缠，从背后扛起加农大炮就对准土方十四郎扣动扳机——
“轰——！”
震耳欲聋的响声过后，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桌椅参差不齐地倒在四周，屋内中央赫然多了一个大窟窿，由内而外凹陷出道道沟壑，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小灰尘将视野拢成一片朦胧的灰浊，只留下呛鼻的烟火味堪堪钻进鼻孔。
“阿嚏——！”在冲田总悟举起大炮的前一秒非常有先见之明地躲闪在离土方十四郎最远的距离，仍不免被污浊空气荼毒的浅川颜心惊肉跳地抚了抚胸，横起食指搓了搓鼻子，“…果然警察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靠不住的啊。”
“闭嘴！别以为你是女人就不敢砍了你！”千钧一发躲过炮轰的土方十四郎腾一下从地上站起，怒火直冒在头顶。
“切，又失败了么。”冲田总悟百无聊赖般放下大炮，扭头向另一个方向嘀咕道。
“——混蛋你这么快就想再睡一觉吗！”土方十四郎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音调压抑的怒语。
“副长，冲田队长？发生什么事了…”听见巨大炮声而惊醒的真选组众队士三三两两地出现在空旷的食堂，还没来得急追究方才的情况，不约而同看见了倒地晕厥的近藤勋，“…局长？局长你怎么了！”
逐渐壮大的人群顿时乱作一团，噪杂喧嚣声中一丝清晨的阳光泄漏进屋内，土方十四郎放弃满脸黑线看着大惊小怪的部下，转头朝浅川颜颔首，“你可以走了。”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男式浴衣和服安静侧立在角落里的浅川颜，再看看自家副长闲散吸烟不以为然的表情，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目光带着不怀好意绕视两人。
这些人都在想些什么啊，这种惨烈的情形可能会是那种暧昧的半夜剧场吗！？
“你们这群混蛋都在想些什么呢！”直接吼出了浅川颜内心的不满，土方十四郎脸色铁青。
“故乡的妈妈说撒谎的话鼻子是会变长的哦土方先生，明明昨天还是嫌疑犯今天就被释放了不觉得自己在欲盖弥彰么，利用公职玩弄女人什么的，土方先生的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啊~”笑得满脸幸灾乐祸，冲田总悟双手抱臂站在人群前方，随口调侃道。
…
跟抖S星球来的王子对话大抵是一场交流上的重型灾难…土方十四郎深知这点，懒得再与他多费唇舌，还是将视线焦距在浅川颜的方向，眼神坚毅地下着逐客令。
…被嫌弃了啊，完全被当成包袱一样嫌弃了啊。
敛目低眉双手交握，浅川颜半低着头咬住嘴唇，让乌黑刘海遮住额迹掩住神情。
现在这种状况，离开真选组的话，要去哪里呢？
完全…没有头绪啊。
食堂宽阔的空间安静一片，在土方十四郎愈加不耐烦的目光和众队士奇怪的眼神下，浅川颜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挂上了一副谦逊有礼地微笑。
“…虽然是你们抓错人了理论上我才是受害者，不过…”深深地鞠了一躬，“…还是多谢昨晚的收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训 总有人分不清梦境跟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