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生逢乱世》渊郁

6、鹰之卷

　　夏天的热风令人烦闷。
　　屋檐落下一片阴影，站在走廊上仍然感受到得热情得要命的太阳的威严。
　　羽衣缧停驻在走廊拐角的地方，抬起头看了一眼，一道急冲而下的影子扑着翅膀急躁的落在了廊下的鸟架子上。
　　他今天起床起得很早，换了一身宇智波家标准制式的深蓝色高领套头衫，外表上和别人没有一点点区别，扔进人群就找不到了。
　　“咕咕，”羽衣缧小心的发出一点声音，果然引起了那只凶兽的注意力，他稍稍歪了歪脑袋，和歪着脑袋的鹰四目相对。
　　“喝水么？”
　　搭讪的手段过于拙劣，鹰扑闪着要跳起来一样，发出威吓的声音。
　　羽衣缧失望的收回了手。

　　树叶洒下一片晃动散乱的影子。羽衣缧浑然不觉身后有人从清凉的屋舍下慢慢走出来，他轻轻的竖起手指，抵着嘴唇，吹出短暂急促的如同风激烈拂过一样的声音。
　　风吹起留长了之后束起来的头发，拂乱了视野里的景色，羽衣缧轻轻撩开鬓发，走下石阶，摸向了主动低下头来的鹰的脑袋。
　　鹰乖乖巧巧的一动不动，让少年愉快的顺着脑袋到一侧的羽毛，柔软坚硬的手感交错着充满掌心，蹭上了禽鸟的特别的味道。
　　犹豫了一下，羽衣缧低头凑着手轻微的闻了一闻。
　　一点都不好闻。
　　混杂着热烈的体温，经年累月的野外草木和石头的粗粝，干涸了的血，别的鸟类身上交换的气味。
　　慢慢摇头晃脑的鹰，突然鸣叫了一声，高飞起来，越过了羽衣缧的肩膀。
　　“过来。”
　　一个不耐烦的的声音，随随便便的打碎了羽衣缧的好心情。

　　不过他还是回过头，露出一个受惊吓的笑容，怯生生的退后了两步，轻声道：“早上好。”
　　“过来。”宇智波斑又说了一遍，肩膀上停着鹰，正拿脑袋拱他。
　　他索性小心的把那只正变着法子蹭他的鸟抓下来，轻轻落在臂弯上。
　　“后天我们去放鹰。”宇智波斑不由看了他一眼，语气恶劣：“光摸有什么意思，要让它抓兔子才好玩。”
　　羽衣缧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宇智波斑哼了一声，仿佛要与那瑟瑟发抖的鹰生气一样，手臂伸了出来。
　　“你喜欢摸？”宇智波斑说：“今天随便你摸。”
　　羽衣缧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本想说并没有那么喜欢，但看着很委屈的黑鹰，忍不住轻轻伸出手碰了碰翅膀的毛。

　　宇智波泉奈的第一次忍者任务，是接受了临近镇上的一个委托，同行的还有父亲和族中的几个叔叔。
　　出去了三天后，他们回来时带来了一个客人。
　　宇智波田岛早有这个打算，如果今年与千手一族死磕，那么最小的儿子就留在家里，不必带到战场去。
　　眼看着今年可以空置一年，那么有些正事可以一起处理处理。于是他费尽手段的寻觅了一个剑术上的高手，来教导家里的几个儿子，尤其是泉奈。
　　年幼时打下基础的话，将来会省心不少，不过明年，最晚也就这两年，羽衣一族的盟约如果奏效，他也不得不让最小的泉奈也跟着几个兄长一起踏上浴血之地。
　　宇智波田岛难得的有了那么一点感伤。
　　忍者就是这样，从生到死，无法逃脱互相争斗搏杀的命运。为了迎接残忍的命运，必须磨砺自身，才能保护重要的东西。
　　他信重最大的那个，心里疼爱的最厉害的，还是年纪最小的泉奈——毕竟连妻子也不惜性命的想要生下来，那时候等于一命换一命，他抱着侥幸的守在床边，握着妻子的手，直到啼哭声带来黎明。

　　“斑哥哥！”泉奈雀跃的跳起来，飞快的跑向山上的人影。
　　宇智波斑抿了抿唇线，忍住了快要冲出来的笑容，泉奈抱着他，闷闷的说了句话。
　　“父亲。”他看向稍远处的人影。
　　宇智波田岛转向身侧的中年男人，淡淡笑着说道：“让上泉阁下见笑了，这是老夫的长子。”
　　这时候，宇智波泉奈也不由得转过头，看了看父亲和新的剑术老师，咬了咬下唇。
　　站在宇智波一族的诸人之中，那个男人的身材可以称得上矮小，双颊瘦削，下巴上的一道疤痕蔓延到脖子以下，双眼极为特别，当他视线与宇智波斑的目光接触，缓慢深重的寒意爬上了少年的背脊。
　　然后上泉信沉默的移开了视线，语气沉重的道：“阁下有一位优秀的继承人。”

　　上泉信跟着宇智波田岛到了宅邸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宇智波田岛丝毫不介意刚才生硬的恭维，如果不是这点缺陷，这个人也不至于被他所延揽。
　　宇智波田岛安排了一场热闹的晚宴，让族中的骨干都参加其中——但上泉信只教导一个学生，他沉默的自斟自饮，心中很有些怀疑宇智波田岛的信用。
　　但晚宴散去后，宇智波田岛丝毫没有提起别的要求，帮他安排了一间偏远的住所。除了羽衣缧，其他人再怎么闹腾也不会吵闹到他。
　　上泉信沉默寡言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些满意的神色。
　　宇智波田岛一路上跟幼子轻描淡写的说过了这件事，但泉奈年纪毕竟小了些，他又把斑叫进屋子里，慎重的叮嘱了几件事。
　　首先是泉奈不能再和几个兄长住在一个屋子，无论什么安排都要迁就着上泉信的要求。
　　其次是必须避免任何让那位怀疑不满的举动，当然也不能让人在外面窥伺；羽衣缧的房间也要换到另一侧。
　　以他的眼光来看，上泉信不太会提出非分要求，也不期待别人恭维他，只求清清静静的生活，所以他也不打算急急忙忙的去加深交情。
　　“我知道。”宇智波斑沉声答道。
　　宇智波田岛百分之百信任长子，听到这句话却有些感慨似的，笑道：“这对泉奈是好事，理夜和雾息他们……”
　　他想了想，停下来。
　　宇智波斑明白父亲的意思，却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他们都疼爱最小的弟弟，又怎么会不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