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狗不如养人》九铜

5、第五章

　　　　“你凭什么逼我！就凭你喜欢我？我就必须要妥协？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我有我的人生，我对它有绝对的控制权，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干预！”我合上双眼，不去看五铢钱。他是什么样的表情，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气氛僵持了，我不在挣扎，选择了静默。五铢钱蹭了蹭我的胸口，压在上面和着心跳的频率执拗道：“你总是拿着自由当借口，拒绝一切的变化。其实你就像是一只保养的上好的老古董，自我禁锢在以前！你这个懦夫！”

　　我冷笑，“就算你说都都对又怎么样？我就是不接受你，就是不喜欢你，就是要抗拒你，就是......”

　　“唔——”

　　蜻蜓点水，热度席卷整个口腔，久违的唇齿相依。我下意识的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却被等候在一侧的舌尖绕起含弄。

　　“嘟——嘟嘟——”是手机再响，这么晚了是谁给我打电话？难道是公司的紧急通知？

　　五铢钱伸手探入我的口袋掏出手机，他划开屏幕放在我耳边。顺势还是保持着禁锢着我的姿势。

　　真是狡猾。如果五铢钱再慢一步，我就可以借着这个借口说他不知轻重，年纪太小与自己多么多么的不合适，从而达到一劳永逸的目的。

　　耳朵贴上电话，听着那头狂喜的声音我松了口气。

　　“总编！算上五铢钱的那本——暗恋者，上半年我们一共有十本被翻拍成电影。我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狠狠地戳戳老杨头的嚣张气焰。”我舒展了眉头，难得耐心地听着对面那边细细碎碎地讲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直到，五铢钱不满地准备伸手抢电话的时候，我才适时的出声打断道：“上半年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半月会的时候，该大家能得到的奖金一分都不会少。最后，你千万不能松懈！越是到最后我们越是要谨慎。”

　　“是的，总编。嘿嘿，周末愉快，我就不打扰了！”嘟的一声，那边挂得有些干净利落。我扭头看着五铢钱，却见他不知道在嘀嘀咕咕地念着什么。

　　完了，准是被听到了。我怒极反笑地将耳边的手机甩在一边，手脚的动作不再留有余地。用额头蓄力撞开五铢钱的脑袋，随后单手钳住他的手腕反扭，另一只手迅速跟上揪住其头发，合力摁倒在沙发上。

　　“在我考虑清楚之前，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既然肥肥喜欢你，就跟着你好了。是时候我要换只新狗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肥肥跟在我身边长达五年，换狗的念头从来没有想过。怎么就因为这个五铢钱......

　　真是失控了。我竟然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冷静。松开双手，我冷着脸退后了两步平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说喜欢我所以想靠近，我不相信。你说你的企图，我看能不能给你想要的。”

　　五铢钱不再笑了，他面沉如水地走进书房拿出了一叠纸稿，刷的一声扔在了我的面前。目测将近七百页厚度的飘飘散散撒了一地。他指着地上的纸，说的很缓慢，“这些拿给你看不是想要从你那里得到一些什么感动。是我想要图谋和你以后一起生活的资格！”

　　我半蹲下，走马观花地看了几张纸。发现一个个好看的蝇头小字排列在一起，记录着的竟然是以前一些我都已经不记得的回忆。一种名为震撼的感觉促使着我一张接着一张看着，每一排每一竖列，我都能找到似曾相识的存在。

　　说不清楚为什么，我不敢抬头看他。手上的纸仿佛有千斤重，我定了定神，一张一张的摞好了之后，我站起来沉默地看了一眼五铢钱，就招呼着肥肥脚步不停地朝着大门走去。

　　还差一步，身后大声的宣誓振聋发聩。

　　“陈家禾！不管是你之前还是之后，过去还是未来，你都不要想甩开我！”

　　我下意识地回了头，已经堵上喉咙口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时间过了良久，我挪了挪僵硬的双腿朝门外走去。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露出一点情绪。

　　隐约中我好像听见了身后五铢钱，大力撕扯什么的声音。身形微微停顿，随后我又不着痕迹地继续走着。

　　这缘分来的莫名其妙的，走的恐怕也是悄无声息。我要的是一生相伴的未来，而不是会消逝的短暂过往。我相信五铢钱是真的喜欢我的，也是怀着满腔诚意说的这些话。但是谁能保证日后，这些不会变？

　　到头来，只有友谊才会是陈酒，越放越香。想到这里，我突然很想见到宁舟，掏出手机我拨通了电话，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迅速。

　　“嘟嘟嘟嘟——喂——”电话接通了，是宁舟饱含着醉意的声音。无缘由的让我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顿时疲惫感席卷全身。

　　“二舟，我被告白了。而且还是用得我最擅长的暗恋。”手机贴在耳边，我左手下意识地往外拽了拽，却是劲儿走空捞了团空气。大脑空白了两秒，我才回想起来，临出门前，我好像说不要肥肥了。

　　五指握成拳，我一边下楼梯一边漫不经意地说着：“另外，我把肥肥赶走了。”

　　电话那头突然寂静了一会儿，随后宁舟略微清醒的声音在空荡荡地楼梯间响起，“家禾，你知不知道你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盯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我没有说话，只是轻哼一声示意其继续说。同时自己步子越迈越大，我再次加快了下楼的速度，同时也后悔没有坐电梯。空无一人的黑暗中，总能让我想起恐怖片的场景，还有那场遗憾的告白。

　　“你做事做人都太极端。遇事你从来没有缓和的想法，不是玉碎就是瓦亡。说得好听一点你这是直率，说的难听一点你就是愣头青白痴蠢货。以前，我没告诉你是我觉得时候未到，现在我觉得是应该骂醒你，如果你还不试着改变，你将失去的不只是肥肥而已。”宁舟说的很慢，咬音却很重。

　　跺脚想要亮起感应灯的动作停住了，我平淡地回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一点都不想改。人生几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为了其他人的想法而改变自己，我觉得是种愚蠢的行为。”

　　推开小区铁门，半个身子已经垮了过去，却被身后的力度拽得一倒。奇怪的是我一点也不意外，转过头去看，意料之中的果然是他。

　　“我以为自己说得很清楚，没想到还是高估了你的理解能力。“我以为抢在五铢钱前面开口，就能占得先机。可是我忘了自己从来都不是很擅长处理突发情况。

　　“陈家禾，我们别再浪费时间了好吗？”五铢钱把我的手腕握得很紧，紧到我以为本身就是我的一部分。借着两旁灯光，我看见肥肥瞪着湿漉漉地眼睛，小心翼翼地瞄着我。看见我注意到它了，惊得砰一下学起鸵鸟埋进花坛里。

　　“哈哈哈哈——”我来到肥肥面前，哭笑不得地从后面将它搂在怀里。手下的皮毛是我精心打理过的，这样圆润的体型也是我一点点养起来的。

　　“我怎么会不要你？”我在肥肥耳边轻声呢喃着，释怀地笑了。双臂用力抱起肥肥，来到了五铢钱的面前。

　　就这样，我没有先说话，五铢钱也没有说话。直到一旁保安室的保安频频探出头观望的时候，我才率先掉头道：“愣着干什么？你不知道我还没吃？你不知道肥肥有多重？你不知道因为你，宁舟竟然教训了我一顿？你说，养你是不是还不如养条狗？”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除了耳边的蝉鸣声和肥肥舒服的哼唧声外再无其他，我冷着脸转头，却被五铢钱那双溢满了温柔的眼，定在了原地。刚才那样一番类似于应允的话，我不打算赖掉。

　　“你说，我们别再浪费时间了好吗？”我轻声说，五铢钱借着树荫握住我的手，笑着默契接道：“我说，本人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能遛狗能养花，还能暖床和谐生活，这样经济实惠功能齐全节能环保的，养了就不会后悔！”

　　“行，试用期一辈子。”

　　“汪汪！”肥肥突然兴奋地在我怀里用爪子扒着五铢钱的衣服。我呵斥了几声，没想到它更激动了，一副想要在对方胸口按上两个爪印的模样。

　　就在我有所动作，想强行制止肥肥的举动时，从不远处飘来了一句话让我忽然湿润了眼眶，“你看，叫你不早点结婚！现在羡慕地看着别人一家三口，有什么用？”

　　不清楚是不是有眼泪溢了出来，我看着五铢钱那身明显偏女性化的睡衣，笑道：“怎么样，夫人？感觉如何？”

　　“我想不到能有比你点头这一秒还要幸福的时刻......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