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落叶》竹致

2、2

　　大家怔了怔，兰卡先回神：“不会吧，你不是黑户吧。这个，这个抓到了可是死罪。”
　　“是。”杰克点头，眼神诚恳，“我知道。”
　　大家对望了几眼，爱玛先收起凶神恶煞的表情，走过来搂他的肩：“别怕，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不出去什么事都没有。别放在心上。”
　　十八也上来拍他的肩，然后由衷地说：“你看起来不像，你还是医生呢。”
　　大家都上来捶他拍他，表示其实大家不介意。
　　“那好，我准备午饭去。”杰克没事人一样，笑笑转身去厨房了。
　　剩下一帮人坐在一堆。
　　兰卡耸肩：“看不出来啊。头你招人的时候都没有问一下？”
　　十八说：“小心以后有麻烦，可能他那个弟弟也没有ID。两个麻烦。”
　　“论理不应该吧。”吉双手撑在椅背上，皱着他的漂亮眉毛，“他医术不错，去哪里学的？生来就黑户，还长这么漂亮，活上现在怎么可能？”
　　爱玛叫十八给她点了支烟，吐了个烟圈，斜眼看着莱恩。莱恩举起两只手：“我忘了问了。这个我的确不知道。”
　　“德行，”爱玛从鼻子里哼了一句，“我看可能是落难的人，抛弃了以前的身份，这样的人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多着去了。”
　　“哎哎哎，你们说说，什么事会让人抛弃身份？你们自己，为了什么事得抛弃身份？”诺亚边说边想，然后老实地摇头，“没有什么事能让我抛弃ID，你们呢？”
　　吉哼了一声。
　　“抛弃ID和自杀有什么区别？”兰卡抱着头想像，“他犯什么罪了？抢劫、杀人、□□、走私？那也犯不着吧，大不了换个星球。”
　　爱玛说：“都别说了，谁没有点事藏着，他没有帐户，头给他点现金就是。”
　　“说起来，你们谁看见过杰克的弟弟？”兰卡问
　　“我看过。来的那天，一身黑怪吓人的。”诺亚举手说。
　　“我也就那天见过他，他天天关小屋子里不闷死了？来了半年我一次也没再见过了。”十八说。
　　“你管那么多？”爱玛敲了他一烟斗，“杰克惹到你了？尽说他坏话。”

　　目的地是斯诺伐星球。
　　斯诺伐离丁堡不近，中间有许多小行星，磁暴场比较强，宇宙垃圾多，最主要的是：可能有圣殉者的巡逻飞船。
　　这一路算是直线切过圣殉者的势力范围。这让几个小伙子有点忧郁：没有哪个飞船愿意面对一支圣殉者。
　　不过爱玛和莱恩一点也没犹豫：他们的飞船不大，食物、电力储存、燃油存储都有限，必须抄近路。而且，这条路可能遇见圣殉者，也可能遇不上。安全性还是很高的。
　　过了中午，吃过饭。诺亚坐上主驾驶位，大家绑好安全带，各自伸出大拇指：“出发！”
　　飞船腾空而起，经过一阵时间的超重适应，飞船飞向大气层，穿过浩瀚的云层，向无尽的太空飞去。一班小伙子挤在宽大的浏览窗前，笑着看越来越远去的灰色建筑群、绿色海洋、黄色星球。
　　“我最喜欢这样告别经过的星球，特别有感觉。”十八喃喃地说。
　　“所以，我选择一辈子在天空翱翔。”开飞船的小帅哥回头说。
　　“我也是。”比尔摸着鼻子笑。
　　“嘿，杰克。把你弟弟带过来看看这个星系，长点见识吧。”诺亚看见医生要离开驾驶舱，冲他喊，“我可以教他开飞船。”
　　“行，等他身体好点。”医生快活地说。
　　端着清水走到最尽头的休息室。推开门，少年总是坐在桌上，抱着膝遥望小窗外飞快擦过的陨石。
　　“喝点水，迈克。”杰克吻他的风帽，杯口凑到他的唇边。
　　“好了。喝好了。”
　　“身体哪里还不舒服？不舒服要告诉我。这里药很全。”
　　“哪里都舒服。”少年的声音里透着轻松。
　　“我们要去斯诺伐。听说是一颗浅金色的大行星。在这个星系里很有名，那里非常明亮，阳光照射得好，不需要电力照明，听说房子都是玻璃的。还有美丽的植物，有许多动物。宝贝，你会爱上那里的。”
　　少年的脸转向窗口，半晌没说话。
　　杰克喝了剩下的水，把他抱到腿上，问：“怎么了？又不高兴了？”
　　“没有。”
　　“你放心，这是架小飞船，宇宙里有无数这样的小船，没人会注意到的。只要我们不出去，只要我们比他们沉得住气。”
　　“恩。”
　　“别怕。”
　　“恩。”
　　沉默了一会，少年忽然问：“斯诺伐？联盟的实验基地七。”
　　“你又知道了？那里是生活大本营，和联盟关系温和。我们这次只是接了个简单的活。别再想联盟的事。好吗？”
　　“听你的。”
　　“好了，我得走了。晚餐的时候来陪你。要是无聊，就打我的腕机，我随时都有时间。”
　　“恩。”
　　目送青年的金发消失在门后，少年伸着瘦如竹枝的手，掐算了一下，喃喃地说：“斯诺伐，至少有六十个联盟实验室。丁堡到那里，得经过圣殉者的领空。”他左右看看壁舱普通的强力合金，苦笑，“这种小船，也敢托大？”
　　不过已是身不由己。
　　飞船走得十分平顺。晚餐时爱玛说：“快到天右星时，大家把武器准备好。万一有什么事非打起来不可，大家得有准备。“
　　莱恩接着说：“其实不用担心，很可能碰不到，碰到了只要别惹上，也不一定就得开火，真要开火，他们也不过一艘半艘小飞船。肯定打得过。”说着看看杰克，“杰克到时候跟着我。”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杰克问十八：“你的枪法怎么样？”
　　“会走路就开始摸枪，一枪死一个没问题。”
　　“那，”杰克犹豫地问，“你们和圣殉者干过仗？”
　　“我们做正经生意，哪那么多精力和别人打杀？”爱玛白了杰克一眼，“圣殉者也是这几年冒出来的恐怖者，一般能躲就躲，谁想死和他们干仗？”
　　杰克笑笑：“我只是听说他们特别残忍，可以说已经泯灭人性。而且，一般的子弹打不死他们，他们的血液比较干，可能经过基因异变，伤口流血很少，而且没有痛觉。除非一弹毙命，否则，受伤的圣殉者和没受伤的，区别不大。”
　　“是吗？”兰卡给面包上抹果酱，“面包不新鲜了。”
　　“你知道的挺多啊。”比尔说。
　　“我从书上看的，联盟的书。官方的资料还可能低估了他们。毕竟，和他们交手的生还者很少。”
　　“多看书有好处。”爱玛冷冷地扬眉。
　　“没关系，那我们就一枪给他们个了断。”十八无所谓。
　　“我还看到，圣殉者身上比较脆弱的地方是他们的脾脏位置。不是脖子，也不是心脏。”
　　“到时候我试试。”吉说。
　　“最好永远都没机会试。”诺亚坐在驾驶台说。
　　“诺亚说得对。”莱恩收回放在杰克脸上的目光，拍拍手：“好了，大家吃完去干活。”
　　“头，休息下吧。”兰卡说，“机器才检修过，没事做。”
　　“随便你，到时出什么问题我先杀了你。”
　　杰克端着食盘往休息室走，跟来的莱恩叫住他：“嘿，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走到莱恩狭小的船长室，乱糟糟的文件用磁铁固定在铁桌上。
　　“随便坐。”莱恩说，英挺的脸带着探究的神色，“想问问你从哪里找的联盟资料。爱玛电脑玩得不错，不过网上找不到关于圣殉者的官方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