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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医治创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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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战争遗留给她们的伤痛大多无法治愈,但百业重振依然是战后生活的大势所趋。好在特别部队属于国家特殊供应,度过了战后的物资匮乏时期。
这几个伤残女军人虽然表面上都比较乐观,工作上也很出色,但她们的残疾一直是什捷科夫心中永远的痛,他更能体会到残疾刻在她们心中的伤痕,尤其是塔妮娅、舒雅和阿莉娅。
每个周末的晚上,军官们都聚在俱乐部跳舞,就连瓦莎、娜塔莎和马卡洛娃也都在舞场上与男军官们翩翩起舞,现在她们三人的假肢都运用得很娴熟了,不知道的人几乎看不出端倪,青春的活力荡漾在三人的脸上。什捷科夫与塔妮娅当年就是在舞场认识的,现在已经物是人非,塔妮娅和舒雅一次都没去过军官俱乐部。为了不使塔妮娅伤心,什捷科夫也从不带她们去俱乐部,自己也很少去。
每次回莫斯科向国防委员会汇报工作完毕,什捷科夫都会去医院找最有名的康复医生和教授,了解最新瘫痪康复的方法和信息,但每每都无功而返。
转眼到了1951年,什捷科夫再次从莫斯科汇报工作后返回部队,这次他把儿子萨沙也一起带了来。飞机在云海中穿行,萨沙是第一次坐飞机,兴奋的直叫。飞机上还有什捷科夫请来的两位康复医生和一位假肢技师,他们还带来了一套简易康复设备。
专车把他们一行从机场接回司令部,塔妮娅和舒雅知道他今天回来,俩人特意一起在塔妮娅家等他。什捷科夫没有提前告诉舒雅要带萨沙来,就是想给她个惊喜。
车刚停稳,什捷科夫对舒雅说:“舒雅,看看我带谁来了?”
“萨沙!”舒雅惊喜万分,在轮椅上激动地朝儿子张开了双臂。
“妈妈,塔妮娅妈妈!我可想你们了。”萨沙向两个妈妈扑去。
舒雅搂着儿子亲吻着不禁掉下了眼泪,半晌才想起来对什捷科夫说:“谢廖沙,谢谢你!”
什捷科夫搂着塔妮娅开心的笑了。
......
第二天,什捷科夫将瓦列里娅·瓦莎大尉、叶卡捷琳娜·马卡洛娃大尉和维克托莉娅·娜塔莎上尉召集到司令部,让假肢技师给她们三人检查和维修假肢,让三位下属深受感动。
瓦莎说:“您是司令员,又那么忙,还惦记着我们假肢维修的这些小事,还请来了技师。”
什捷科夫感慨道:“当年卫国战争中要是没有你们,我早见马克思了,哪还会有今天?我要感谢你们!如果有可能,我真想把自己的腿移植给你们。目前,我这个司令员只能尽力为你们做这点事。另外,我把你们调到这个部队来,自然会有很多闲话和流言蜚语,会有很多人不服气,你们要用自己的行动赢得大家对你们的尊重。”
三人说道:“司令员放心,我们一定做好自己的工作,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这次与什捷科夫同来的还有两位康复医生,一位是为塔妮娅和舒雅安装简易康复设备;另一位康复教授是特意为阿莉娅而请来的。
早在半年前,什捷科夫去莫斯科汇报工作时就找到了这位教授。他把阿莉娅的情况详细告诉了教授,希望他能对阿莉娅的康复有所帮助。
教授听完阿莉娅病况,又仔细看过病历后说:“将军同志,枪伤给这位姑娘造成的瘫痪已不可逆转,但她的双手手掌还有微弱的肌力,如果给她的双臂加装上一些辅助器械,加以锻炼,或许能帮助她恢复部分手部功能。比如自己用勺子吃饭,用笔写字等等。别看这都是些正常人看来的小事,但对一个全身瘫痪的年轻姑娘来说,对她今后的生活和信心会大有好处。这样,我给她定做一套辅助器械,做好了我通知你。”
什捷科夫握住教授的手说:“教授,太谢谢您了!”
教授说:“不用谢!要谢我要谢谢你们这些保卫祖国的人们!”
这次教授就是带着做好的辅助器械前来的。
教授给阿莉娅的手掌戴上手部辅助指托,再给她的双臂戴上金属托架,两根绳子缓缓将金属托架吊起,阿莉娅的双臂就吊在了空中,那姿势就好象是在演戏的木偶。
教授让她活动手指,阿莉娅屏住呼吸,大脑调动残余的神经功能,手指终于微微动了几下。
教授高兴地说:“姑娘,只要坚持锻炼,你会做的更好。”
阿莉娅兴奋地使劲点了点头。
......
几天后,为塔妮娅和舒雅准备的简易康复设备装好了,什捷科夫带着她俩来到康复室。
只见屋子的天花板上垂下来好几条帆布绳子,不知是干什么用的,下面是一道手扶双杠。
康复医生告诉她们:“经常保持站立锻炼对截瘫患者很重要,一来可以预防心血管问题、增强心肺功能;二来在延缓肌肉萎缩、预防骨质疏松等方面都有很重要的作用,而且主动活动是防止肌肉萎缩最好的办法,决不能轻视!这套简单的设备就是什捷科夫为她俩准备的。”
医生为塔妮娅和舒雅做了详细的肌力评级检查。塔妮娅是不完全性截瘫,截瘫部位低,能测到肌肉收缩,但不能主动产生动作,肌力为二级;舒雅是完全性截瘫,受伤部位比塔妮娅高,检测不到肌肉收缩,肌力为零级。
塔妮娅自告奋勇的要先做体验一下,医生将保护带缚在她身上,摇动升降手柄,塔妮娅徐徐升起的身体成站立状,医生让她握住双杠,尽力保持膝盖挺直,待适应一会后叫她自己试着迈步走。塔妮娅兴奋地注视着自己的腿,颤颤巍巍地膝盖直发软,她吃力地迈出了一小步后膝盖不能主动再挺直,非要医生轻轻往后推一下她的膝盖才行。
什捷科夫主动蹲到她身旁,塔妮娅迈一步他就向后推直她的膝盖,办法虽笨,但毕竟能走了。
舒雅看到塔妮娅的成功,也想按这个方法试试,医生说她和塔妮娅的情况不一样,她非要试试才死心。医生无奈,只得将保护绳缚好,可随着身体被吊起,舒雅的双腿如同没有骨头一样,七扭八歪地拖坠在地上。什捷科夫推直她的膝盖,可一松手,她的膝盖又颓然地向前弓起,几经反复都是如此。
医生说:“这个方法不适合你,你的康复锻炼要比塔妮娅难得多,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医生让她坐在康复床上,拿来一付软牛皮做的圆形筒状支架,包裹在她的腿上,再从上到下系紧密密的鞋带状带子。舒雅的双腿变得僵直,医生和什捷科夫一左一右将她架到双杠前,让她不要急着练习迈步,先练习站立,慢慢一步一步来。
晚上,什捷科夫来到舒雅住处,萨沙出去玩了,她正独自一人闷闷不乐。
什捷科夫将她揽到怀中问:“怎么了,亲爱的,情绪不高啊!”
舒雅噘着嘴说:“你看塔妮娅都能走了,可我怎么就不行啊?”
什捷科夫说:“库宾卡医生已经详细研究了你的病历,由于当年手术做的不彻底,现在从X光片上发现有两片碎骨在压迫你的脊椎神经。这次他回去准备找几个神经方面的专家给你会诊一下,看能不能再做一次手术,取出碎骨。当然,他也不敢保证手术后的疗效。但我觉得,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应该去努力,哪怕你还是不能行走,我也会一辈子陪伴着你。”
舒雅依偎在他怀中说:“谢廖沙,我听你的。”
......
两个月后,库宾卡医生给什捷科夫打来电话,说经过有关专家会诊,同意尽快给舒雅做手术。接完电话什捷科夫很高兴,他马上去找舒雅,让她尽快交接一下工作。几天后,他们登上军用飞机飞往莫斯科。
在什捷科夫的部队里,大家对司令员和通讯中心主任舒雅的关系心知肚明。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都明白,战争不但制造了杀戮,也制造了很多人间的悲喜剧,而什捷科夫与舒雅只是这许多悲剧中的一例。因此没人敢说任何闲话,大家选择更多的是包容。
舒雅的手术很成功,顺利取出了碎骨,手术期间什捷科夫一直陪在舒雅身旁,至于疗效只能慢慢有待观察。手术一周后,什捷科夫推着轮椅上的舒雅在院中散步,俩人没有更多的语言,相互深情凝视的目光表达了一切。
舒雅抚着他的脸说:“谢廖沙,在斯大林格勒我们来不及举行婚礼,也没有甜蜜的蜜月。现在就将这段难得的时光当成我们的蜜月吧!”
什捷科夫握住她的手问:“舒雅,咱们这样你后悔吗?”
舒雅微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可后悔的,因为在我的生活中,有些东西是无价的,比如咱们之间的爱、相互的理解和尊重、还有那些难忘的回忆,都让我的人生变得丰富,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呢?谢廖沙,你是我最爱的人!是我一生中第一个男人,也将是最后一个男人。”
什捷科夫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俩人恩爱有加地度过了这段难忘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