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lock]1987年圣诞节》lemon drop

3、南萨塞克斯郡警察局内务记录

　　2.南萨塞克斯郡警察局内务记录

　　编号：Ｈ－KＴL-3
　　时间：2004年XX月XX日
　　询问：卡尔·赫尔曼文员
　　回答：丽萨·琼斯警员

　　赫尔曼（Ｈ）：我们已经有足够长的回忆时间了，你还记得1987年平安夜的情况吗？
　　琼斯（Ｊ）：我们在晚上六点四十分左右接到报案，社区巡逻队上报布莱顿镇发现尸体，当时是我接的电话。
　　Ｈ：没有更详细的内容？
　　Ｊ：我问死因是什么，对方说他还没有抵达现场，但报案人声称是暴力谋杀。我知道社区警察没有受过审讯和侦查的技能培训，所以我告诉他保护现场直到我们从市里派来的人抵达那里。
　　Ｈ：他们花了多少时间到达现场？
　　Ｊ：大约两小时。
　　Ｈ：这是合理的时间吗？
　　Ｊ：当天风雪很大，地址又比较偏远。
　　Ｈ：而且你们人手不足。
　　Ｊ：那是在平安夜。
　　Ｈ：你知道那个在现场的社区警察的名字吗？
　　Ｊ：吉米·怀特，我给你们的记录上有。
　　Ｈ：你们之后有过联系吗？
　　Ｊ：没有。
　　Ｈ：是否有人，任何人，向你对这个案件的过程和结果表示怀疑？
　　Ｊ：没有。
　　Ｈ：请仔细地想一想。
　　Ｊ：真的没有，如果不是你们坚持要问，我早已忘记有这么一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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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想到被害的是谁吗？”吉米问，他把车停在路口，和福尔摩斯家的儿子在积雪的便道上快步走着，“我是说，额，你父亲肯定没事儿，我知道你有弟弟——”
　　“当然不是夏洛克，”男孩——迈克罗夫特——吉米打算简称他为迈克，说。他紧皱着眉头，抿着嘴唇，头上戴着吉米塞给他的备用警帽，半边耳朵冻得通红。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吉米会觉得这神情有些可爱，“我母亲说的是‘有人’，看在老天的份上，她还不至于忘了儿子的名字。”
　　他语气中暗示的家庭关系让吉米心中一动。我现在在调查一桩死亡事件，他想，增援可能要好久才能来。
　　“怎么，”他用一种尽可能的漫不经心的调子问道，“你妈妈脾气不太好？”
　　迈克迅速地看了他一眼。
　　“并不是那个意思，长官。”他说，踩过曲折的小道上几个淡淡的辙痕，略带孩子气地踢开一些雪块，“我妈妈是个数学家，她有些时候意识不到自己生活在哪个世界里，不过当她确认了坐标的时候，她表现得挺不错。”
　　“‘确认坐标’。”吉米嘀咕了一声，数学可不是他的强项，“那么，好吧，回到刚才的问题，你能想到被害人是谁吗？”
　　“不知道。”迈克回答，“我们家很少有客人。弗洛尔夫人偶尔会来帮忙，哦，”他停顿了一下，“她可能会来。”
　　“弗洛尔夫人？”吉米问。
　　“夏洛克的保姆，”迈克回答，“自从我弟弟能自己翻牛津辞典，她就不常来了。但是她丈夫去世了，母亲有时会邀请她和我们一起过节。”
　　他们的对话被沉默取代了。吉米努力翻找脑海里残存的关于波洛和摩斯探长的记忆，思考一个真正的警探这时候应该问什么。
　　“呃，那么，”他又问，“你觉得，有谁可能，”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问题太无礼了，匆忙改口，“你觉得这位女士有可能是自杀吗？”
　　男孩落在他脸上的目光让他奇怪地觉得被轻视了。
　　“从没有听说过谁平安夜跑到别人家的书房里自杀的，长官，”迈克说，“诚实地说，我妈妈有些时候，嗯，不太在状态。也许弗洛尔夫人滑了一跤，破了皮，晕了过去，而我妈妈蛋酒喝得多了。”
　　这个假说顿时浇灭了吉米胸中翻涌的一腔热血。
　　“好吧，”他干巴巴地说，“那得是你爸爸也喝多了。”
　　“很有可能。”迈克回答，以一个圣诞大餐时间在公路上乱逛的孩子而言，吉米觉得他的态度相当合情理，“我不在的时候，福尔摩斯一家唯一靠得住的只有瑞迪了。”
　　“瑞迪？”吉米追问，“你之前告诉我你们家里只有四口人。”
　　“是的，”迈克面无表情地回答，“ 全称是瑞德彼尔德（Red Beard 红胡子），他是夏洛克的狗。”
　　如果说之前有几分钟吉米觉得寒毛直竖，热血沸腾，那现在只剩下哭笑不得。也许这真是最接近真相的故事，他默默地想，和迈克一样踢开了面前一块凹凸不平的雪块，在平静的布莱顿乡下，一个酒醉导致的误报警比起一桩雪夜谋杀有可信度多了。而事后他还得再打报告解释为什么自己没有查实情况就把消息上报到了市里，把一群恼火的凶杀科探员从家庭聚会上拉出来值班……太完美了，也许他永远当不成一个正式的能持枪的警察了。
　　迈克打断了他悲观的幻想。
　　“到了。”他说，像每一个在风雪中看到家庭灯光的孩子一样松了一口气。
　　“哦，我看到了。”吉米抬起头说，“就是这个有草坪的屋子——”
　　他瞪大眼睛，吸了一口气。
　　“神圣的耶稣啊。”他听到男孩在他身边低声喃喃道。
　　他们站在风雪夜的长路上，路边有一座世外桃源般的亮着温馨灯火的小屋，能看到窗边模糊的人影。正门就在他们面前，连接一条铺着防滑垫的小道，两侧各有一片相当大的花园，围着矮矮的未发芽的玫瑰花圃，草坪上满是白皑皑的积雪。此刻，花圃边的景观灯亮着，照着行道和花园中平整的雪地——上面有两行突兀的、张牙舞爪的脚印，从那个光明可爱的落地窗口衍生出来，一直闯进他们身处的混乱的风雪里。
　　“好吧，”吉米说，觉得自己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点小说里聪明镇定的主人公的调子，“至少我们能证明，福尔摩斯夫人没喝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