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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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杰每隔两三天就会到俞绍文房间里光顾一趟，每次都会归还一些专辑，带走一些新的专辑。最开始的对话不过是“你好”、“谢谢”、“这个能借我吗？”、“还给你”之类的， 董小杰也是挑好了自己想要的专辑就折回自己的房间；慢慢两人之间开始能聊上半个多小时，话题自然是围绕两人都爱的音乐。如此往复数回，彼此特别是董小杰，竟有些相见恨晚之感。
俞绍文的房间就好像杜十娘的百宝箱一样，隔一段时间就能变出新奇好玩的东西来。一个星期过去后，俞绍文又从床下拖出一只大纸箱来，里面满满的全是刻录盘，盘里的内容不外乎大不列颠和爱美丽坚若干著名乐队的各种LIVE，看得董小杰眼泛绿光，比平白无故捡了大额人民币还要兴奋。
一天董小杰正和俞绍文坐在客厅沙发上看Nirvana在N.Y的不插电现场，正看到精彩处，突然电话铃声大作。俞绍文抱着靠垫往墙角挪去，伸出手够着了电话听筒搁在耳朵边： “喂……”
董小杰体贴地将电视声音开到最轻。
“明天早上我有空啊，你过来找我好了。”又扯了些天南地北的，俞绍文挂了电话，坐回原位，举起遥控器讲声音重新开响。
俞绍文是个性格内向的人，自董小杰搬过来住后，只见他每日准时在上下班时间外出，还没见他带什么朋友回家，董小杰突然很想了解下明天要来的那位是何方神圣。
像是读懂了董小杰有些好奇的眼神，俞绍文对着电视机屏幕抛下一句：“明天来看我的朋友有些特殊，你能不能稍微回避下？”
董小杰一楞，心中自然是不悦，口上散漫地问道：“明天星期几？”
“明天星期六啊。”
“那我有约会了，一早就走，早饭我自己提前解决了。”
“那就好，我冰箱里还有牛奶和面包，你先拿去吃吧。”
董小杰“哦”了一声，继续盯着电视屏幕上的演出，却一时无法集中注意力。虚情假意，不就想撵我走吗，切，装什么装！董小杰在内心大声地腹谤着。
越是不让看的东西越是吸引人，被激起强烈好奇心的小朋友抱着膝盖窝在沙发里，开始策划起明天早晨的事来。
第二天早晨董小杰果然早早起了床，在厨房里故意呯呯当当弄出许多声响，幸运的是俞绍文的房间门一直没打开，应该是还窝在棉被里睡觉吧，才7点呢。
董小杰打了个哈欠，一脚踢开大门，又重重带上，无声地轻笑，半蹲下身子，将脚上拖鞋在鞋架上像模像样地摆上，又拎了自己最常穿的球鞋，光着脚板悄无声息地折回自己房间，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锁好，上锁的声音也很轻，隔壁一定听不到。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董小杰往柔软的大床上就是一倒，起这么早还真是困啊。随意扯过空调被一角盖上，董小杰咂咂嘴角打个滚蜷起身子，再睡一会吧，电话里俞绍文对那个朋友说要9点多才过来呢。
谁让你不给我看的，老子本来还不稀罕呢……睡意袭上脑海时董小杰无意识地呢喃。
八点三刻的时候，俞绍文神清气爽地从房间里开门出来，今天他穿了件浅灰色格子衬衫，从翻开的领口里露出银质南十字星的坠子，下面是条黑色的宽松裤子，稍加修饰，更显帅气。
打开雪柜门，牛奶和面包早已进了某人的肚子，俞绍文望了下客厅入口，又看了看董小杰紧闭的房门，咧开嘴笑了。
确定某人已经出门，俞绍文在卫生间洗漱完毕，又去喂猫。
只见他蹲在厨房地上，把牛奶倒在掌心，小白猫伸出肉色的小舌头软软地舔着，手心温热而痒痒的触觉。这只猫已经很俞绍文混熟了，俞绍文给它取了个再俗不过的名字，叫做“雪球”。
雪球在地上打着滚，暖暖的阳光铺在它白色的毛上，像镶了一身金灿灿的芒刺，毛绒绒煞是可爱。俞绍文挠着它的小肚皮，身后的微波炉传来“叮”的一声，新烤好的蓝莓蛋糕的香气四溢开来。
一边厢，董小杰扒在房门上的气窗前恨得牙痒痒。他最爱吃甜食了，特别是这种蓝莓甜丝丝的味道更是心头大爱，俞绍文做什么早点都好，干吗偏偏挑这个做！正思量着，俞绍文喂完猫突然转过身来正对着董小杰的房门，害得他赶紧往气窗下一猫腰，差点没从垫脚的凳子上摔下来。
董小杰蹲在凳子上郁闷，间谍这一行果然不好做，难怪那么多好莱坞电影都是歌颂他们的。
董小杰没什么事情不敢再扒窗台上看，就无聊地坐在床沿上拿出歌词本开始在心底默唱，刚把Live Forever唱了一遍，清脆的门铃声响起，董小杰将歌词本一扔就爬上凳子。
进门的是个高挑修长的女孩子，有着漂亮的脸蛋，身材也不错；上了点淡妆，眉弓高高的，眼睛大大的，穿了件金色的小吊带衫，下摆是撑开的，配一条紧身牛仔中裤，戴了副夸张的纯白色大圆耳环。
不知怎的董小杰总觉得这女孩儿看着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看她穿得像个电影明星，总不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吧？
俞绍文把她迎入客厅，两个人就坐在沙发上一块聊着。董小杰认真偷听着，那女孩儿说来说去老是在说一个什么什么病，她讲话语速快，董小杰听了几次都没抓住要点，光听到她在那说“我带你去看看吧，我都预约好了”。
难道她的职业是个医生？董小杰胡乱猜测着，却见客厅里的两个人拿了包和车钥匙出门去了。
董小杰呼啦一声打开房门，来到厨房窗口往外看，楼下俞绍文笑着对那女孩说了什么，她钻进自己的红色跑车先开出了小区，俞绍文也随后发动自己的白色小车往外拐着方向盘。
要不要跟？董小杰觉得自己有些无聊，望空抛出一枚硬币。字就跟，花就不跟……董小杰往地板上一看，结果很不幸，董小杰拿了钱包带上门就往楼下冲去。
在小区门口叫了辆出租车，怎么跟司机叔叔说呢，董小杰有些犯难。总不能说，“师傅，你给我跟上那辆白色MINI”，好夸张啊。那怎么办呢？董小杰眨巴眨巴两下眼睛，对司机说：
“师傅，我跟前面那车一起的，你跟着它开就可以了，我不认识路。”
“你怎么不跟他一块坐啊？”司机半信半疑地启动引擎，跟上俞绍文的车。
“我出过车祸，有心理阴影，我朋友刚学会开车没多久，我不敢坐，他也不敢带我。”董小杰可怜兮兮地解释道，虽然只有第一句是真的，但还是成功换来司机叔叔同情的目光。
“现在的年轻人啊，开车小心点，你那车祸严重吗？”
“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呢。哎，听说最近油价又上涨了……”董小杰跟司机海侃着，适时转换了话题。
关于那两个月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印象中只有晃眼的白色和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觉醒来身边围着的一圈不认识的人，每个人都很关切地嘘寒问暖，每个人都无法叫出名字，最后还是妈妈出来解的围——“他不认识你们了”——这句话真他妈的具有喜剧效果，那种感觉，比消毒水的味道更让他反胃。
然后所有的一切不和谐都消失了，他去车站送走爸爸妈妈，一个人在上海开始全新的生活。链条脱落的一环，就当它不曾存在过吧，生活还得继续，就像妞还得继续泡，烟还得继续抽，也没有人冲过来哭着说你丫怎么把我也给忘了，大概那段时间还没出现过什么没了就不行的人物吧。
董小杰坐在出租车里，广播里交通电台正在介绍一首杨乃文的《应该》，虽然是流行歌但还是挺好听的。
“应该爱着你紧紧握你的手
应该抱着你从此不让你走
应该轻轻吻你不让你说错
应该紧紧守住给你的承诺
应该趁着还年轻好好感动
应该把握每次的眼神的交错
应该说应该做应该爱过就认住不放你走
……”
然后是可爱的和弦们碎珠般坠落，车窗外绿叶在阳光下活泼地跳动，变换的指示牌上不同又类似的箭头和路名，绕城高架亮得晃眼的白铁皮隔墙外，这个城市仿佛在日光下沉睡。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