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恰逢因果》意马

50、（章三十九）大病

　　（章三十九）
　　“快下来快下来，不然鸡汤要凉了！”宋齐自顾自在桌子旁张罗碗筷，“听花花说你住院了，我还说去医院看你呢，结果去了发现你不在，这一来一回，已经凉了不少了……”

　　“唉，宋齐，我该怎么说你好呢？”李优孟一边下床，一边无可奈何叹息。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赶快喝汤。”

　　李优孟端着汤碗沉吟许久，喝了一口，说：“谢谢你。”

　　“不客气！”宋齐笑眯眯回她，坐在对面撑着脸看她，“好喝吗？”

　　“嗯。好喝。”李优孟点点头。喝了一阵，想了一阵，抬眼看了看他，才又开口道：“宋齐，不是我说你啊，这事你不该瞒着我的。”

　　“什么事？”

　　“你跟顾若的事啊。不用否认了，我已经猜到了。你害羞我也能理解。其实你也不用太害羞，这事情嘛，发生了就发生了，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你们之间，有话就要摊开来说明白，说明白了，对谁都好，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去，剪不清理还乱。我在中间夹着，实在也很尴尬……”

　　宋齐不解地眨眨眼：“暖暖你在说什么啊？”

　　李优孟放下碗，郑重地看着他的眼睛，笃定地说：“你，跟顾若在一起过吧？”

　　“什么？我？跟顾若？在、在一起？”

　　李优孟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解释：“我知道，他深爱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吧？”

　　宋齐面色惊愕，哑口无言。

　　“唉……”李优孟摇头叹息，闭一闭眼，仰头长啸，“痴情的人呐……”

　　宋齐瞪着她，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能说出话来：“暖暖你……你怎么会产生这种荒唐的想法？我？我会喜欢他？开玩笑！我恨他恨得要死！”

　　“因爱故生恨，这都可以理解……”

　　“暖暖！你别再说下去了！”宋齐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暖暖呀暖暖，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他是冲你来的呀笨蛋！”

　　“我？”

　　“唉！算了算了，看来，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暖暖你听好了，他是……”李优孟竖直了耳朵。

　　在此紧张激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宿舍门突然“咣”一声被人踹开，白花花提着裤子跑进来，着急忙慌地把宋齐往外推：“齐齐你快走快走，生活老师来查房了……”

　　李优孟：“唉你还没说完——”

　　因为急切地想要知道宋齐后面的话是什么，李优孟决定打个电话给他。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手机，好半天才想起来手机被顾若砸掉了。心中唏嘘不已，听说那玩意儿挺贵的，他也下得去手。这个人，啧。

　　见窗外和风丽日，天气明朗，待在屋子里又莫名觉得胸闷气短，所以李优孟坐了一会儿，就披衣下楼去散步。走着走着，远远便看到一群穿着正装的人从历史学院那边走出来，三三两两言笑晏晏，有老有少，应该是一些学者教授刚开完研讨会吧。学校里经常会开大大小小的研讨会，这样的情景也算是司空见惯。

　　一眼便看到人群中的顾若，一如既往的沉稳英俊，从容不迫。顾若也看到了她，远远投来注视的目光，直到那一群人与她擦肩而过。虽然他现在眼中不见波澜，但李优孟被他看着还是忍不住想起那天他生气发狂的样子，心里不由得胆战心惊。

　　走出去很远，又忍不住顿住脚步，回头看去。顾若在人群里落了单，正自顾自打着电话。在给谁打电话呢？李优孟下意识这样想了一下。还没想完，那边顾若突然转回头来，眉头紧蹙，望着自己。李优孟慌忙躲闪，下一秒却觉得欲盖弥彰，便又抬起头来，迎上目光。顾若望了一阵，似乎是想到什么，这才收起电话，转头又随着众人走远。

　　李优孟又看了一阵，也转身走开。

　　悠悠闲闲走了没几步，便被人拍着肩膀拉住。回头一看，感到意外，竟然是顾若。再看看远处那群人的背影，再看看眼前的他，怎么……他瞬移了吗？这么快……

　　“又不去接诺诺！”顾若说。

　　“啊？”

　　“我说你，为什么又不去接诺诺？时间快到了，你还想……还想那天的事情重演吗？”

　　“不是说……今天开始就不用我去接诺诺了么？”

　　顾若显然感到意外：“谁说的？”

　　“本来……本来也是到今天啊，五十天，五千块钱，已经到了。”

　　顾若突然愣怔一下，没有说话。五十天，这么快……就到了？这件事情，早就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又看了一眼李优孟，这一次眼中少了些许怨愤，然后便松开手，径自朝校门外走去。

　　李优孟在原地站了很久，看着他走远不见。转身却发现，自己兜兜转转，百无聊赖，不用去接诺诺了，仿佛突然少了一件事情似的，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鬼使神差地，出了门，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诺诺幼儿园门口。结果发现时间还早。人群里看到顾若站在最显眼的地方，静静望着校门里玩耍的孩子，眼底的温柔，让人移不开目光。嬉闹的孩子中间，笑得最甜的那一个，就是诺诺。

　　顾若的身边站着林霖，旁边是她红色的车子。李优孟下意识去寻顾若的车子，这才想起来似乎已经撞得稀烂。于是又想去看顾若受伤的手腕，结果被重重人群阻挡，她看不到。她便往前走，再往前走，穿过人群，越走越近。抬头间看到顾若正目不斜视，丝毫没有察觉她的靠近。

　　于是便大着胆子绕到他身后，近近的距离，仔细去看他的手。这才发现，左手整只手连同手腕一起，包裹着厚厚的白纱。白纱里面是什么样，现在看不到。

　　李优孟默默叹息一声，冲动个什么劲呢，你看，害人害己吧。转身要走时，却感觉手腕被人握住了，紧紧的，很快，很准确。几乎仅凭借那温度就能猜得到，是顾若的手。转头去看时，他仍是目不斜视望着校园方向，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仿佛并不知道身后人的存在。可是他的手臂，分明向后延伸，反手扣住了李优孟。

　　顾若没有看她，一旁的林霖却仿佛感应到一般，第一时间便看到了两人牵在一处的手。然后两个女人隔着顾若的后脑勺无声对视一眼，李优孟看到了林霖眼中的落寞。心想真是抱歉呀，不是我主动的。可是想要挣脱却又是徒劳。他不放手。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谁也没有问个为什么。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校门打开，孩子们排着队涌出来。

　　诺诺跑出来，朝着三个人的方向张开手臂，跑近了，却毫不犹豫地扑在了李优孟身上。

　　“暖暖！”她开心地唤她，一如往常，并不知道就在昨天，这个她蹭在怀里撒娇的人，差一点把她弄丢。因为感到深深歉意，故而李优孟今日抱着小家伙的时候，不由得比往日紧了几分力气，仿佛要抱着她不撒手，不交给别人。“诺诺……”她柔柔唤道。

　　抬眼间看到另外两人都盯着自己看——顾若挑着眉面色平静，林霖则显得有些失落。李优孟愣了愣，思考自己是不是失态了……

　　“暖暖你昨天为什么没有来？还以为把你丢掉了呢！吓死我了！”诺诺嘟着小嘴儿责备她。

　　听她这样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动，眼眶突然就湿润起来，险些掉了一滴泪下来。

　　“我……”

　　话未说完，被顾若打断。“诺诺，怎么没有礼貌呢？不给别人打招呼吗？”

　　小家伙这才扭头捧着爸爸的脸亲了亲，然后看到了一旁的林霖，兴高采烈地打招呼：“林霖阿姨！”

　　林霖揉了揉她的小脸，脸上笑容带着凝涩，对顾若说：“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跟赵郑约了吃饭。”

　　“是吗？”顾若淡淡笑说，“那你先去吧，路上小心。”

　　“嗯。”

　　李优孟几乎猜到了，林霖并没有跟谁约了吃饭。只是心里难过而已，想要逃走。自责的同时，也深深责怪顾若。因为她看得出来，顾若对林霖是没有多的感情的，伤了她也不自知。苦了她，喜欢他那么多年，得不到回报。

　　其实也怪她平时表现得那么大度，那么知进退，并没有将顾若占为己有的举动。她做过最自私的事情，也不过是言语上警告有可能成为威胁的人。真到了给顾若选择的时候，她不争也不抢，等不到，就默默退出。

　　正想得出神，抬眼间看到顾若的脸泛起了朦胧的光晕，眼前骤然模糊起来，一亮又一黑。不知身体中是那里出了问题，突然感到撕心裂肺的痛，低头时隐约看到自己手背上大片大片的红斑，仿佛鲜血在一点点渗出皮肤。

　　眼睛开始变得血红。世界一片猩红。

　　感觉自己要站不住了，要倒下了。她用了最后清醒的意识，和强撑起的一丝力气，将诺诺周全地交到了顾若怀里。

　　然后她笔直地向后仰倒，脑袋坠地的一刻，听到了“嗡——”的一声轰鸣。仿佛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身体是真的出了问题，近日来的种种不适，绝非风寒那么简单。

　　……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很久很久。这一次，李优孟以为自己又要死去了。所以当她恢复一丝丝知觉时，第一想法就是，自己现在还在不在苏轻暖的身体里？

　　因为睁不开眼睛，故而周围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楚。没日没夜的“嘀嘀”声，不知道是什么仪器发出的，那节奏规律得恼人。分明知道它就近在咫尺，想要关上声音却万分困难。她不能动。

　　这样冗长而熬人的时间里，她开始祈祷起人声鼎沸来。醒着的时候，她是最讨厌喧嚣的。这样的沉寂让人感到不知所措，进而为这空洞感到害怕。

　　所以当她终于听到那两个人的对话时，兴奋得想要即刻醒过来……

　　“为什么这样折磨她？她失忆了，你知道的……”好像……是宋齐的声音。

　　“失忆？哼——”这声音是顾若，不会错的，“什么失忆，不过是假装的戏码！”

　　也许是过于执着地想要醒过来，李优孟恍惚间竟然灵魂出了窍，仿佛站在身体之外，看得到病床上躺着的女子，双眼紧闭，面色苍白，被呼吸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光看起来都很痛苦。同时，也看到了守在床边的那两个人。宋齐的焦灼是写在脸上的，而顾若……他紧紧握着苏轻暖的手，虽然嘴巴上刻薄地讽刺着，眼中却充满着她看不懂的深情。那是一种，他绝不会在她醒着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深情。

　　很想问他为什么。可是发不出声音。

　　“失忆？穿越？”顾若自嘲地冷笑，“苏轻暖，这样荒唐的话，你还要说多少？”

　　“你说多少，我都不会相信。”

　　“固执的家伙！”宋齐摇头说，“我跟你不一样，我相信暖暖说的每一句话。”

　　“虚情假意……你凭什么叫她‘暖暖’？”顾若突然冷言呛他，“哼，剽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