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是我最爱的风景》私言柒戚

4、若离

　　与季程枫的再相见太过戏剧，是我始料不及的仓促。但是工作还是开始正常展开，我挂着云艺法律顾问的职务，奔波于我的工作。忙碌于我，是减少杂念的良方，至少占据了我胡思乱想的时间。幸好，后来的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到季程枫，工作上的事都是和他的助理联系。季程枫是聪明人，他一定知道现在再见面的尴尬，或者更主观一点说，季程枫知道我不想见到他，他也未必想见到我。其实也好，这样的话我至少不用每天都处于身心疲惫的状态。毕竟，季程枫就算只是出现在我的视野，也足以让我心神不宁，坐立难安。说季程枫是苏瑾的毒，一点也不夸张。
　　我曾想过，如果一直没有遇到过季程枫该有多好，我的青春那年也许就会是另外一番风景。即使免不了青春时该有的疼痛惋惜，也必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随意想起都会不由自主的眼泪纵横。那些关于忘记和回忆，离开和回归，撕裂与弥合，清醒与幻觉的时光，都是让我整个青春崩溃暴走的流年感伤。好像看过这样一句话，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忘记一个人却需要耗费整个人生。我不止一次想过，我们究竟要走上多久，才能最终洗尽时光烙在灵魂上的印记？以此记下，我们曾经一路奔逃，寻不到出路的爱与生活。
　　再次见到季程枫，是在一个翘班的下午。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这种类似不可抗力的阴差阳错，总之那是个无法阻挡的意外相遇。
　　整日在公司坐着对于上了年纪的人说也是一种煎熬，在面对文案上这些七七八八的文件，总觉得有种眩晕的感觉。于是我叫助理小言帮我冲杯咖啡。小言是公司为了我尽快了解公司的详细情况临时派的助理，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她送咖啡进来的时候我正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假寐。听到她进来我立刻坐直身体，小言放了咖啡转身欲走，又突然回来和我说，“苏姐，看你很累的样子，不如去“暖风”坐一会，没准能看见帅哥缓解一下视觉疲劳呢”我听了噗嗤笑了，“苏姐都是奔三十的人了，哪还像你们这些小姑娘一样，天天盼望瞻仰美男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帅哥人人得而欣赏之，哪有年龄之分，再说苏姐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人又有气质，公司的女同事不知道多羡慕”我给小言一记白眼，但还是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提起“暖风”，这倒真的是家很特别的店，像店里的女老板‘风景’一样。我料想这样让人仅是一瞥就惊觉与众不同的人，必定不是寻常的女子。虽然只是来过几次，但我却爱上在“暖风”坐着时那种安之若素的感觉。和小言一前一后进来店里，朝风景微笑示意，然后就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小言看我和风景打招呼，一坐下就问，“苏姐，你和老板娘很熟啊？”
　　“也没有吧，只是来坐过两次，也没有交谈，但就是觉得该打个招呼，呵呵”
　　“你们这些看起来就知性的女人果然不同寻常”
　　话毕，就见风景朝我们走来。
　　“要点什么？”
　　“冰拿铁，谢谢。”
　　“我和苏姐一样，感受下知性女人的品味，哈哈”
　　“好的，二位稍等。”
　　看着风景离开，小言立刻开始碎碎念，
　　“店老板真是个气质美女，怪不得季总也常来这里”
　　“你说季总很长来？”
　　“是啊，说来奇怪，公司不少女同事都觊觎季总这个黄金剩男，不过季总对女的好像不是太上心，可唯一不同的是，自从两年前这家店开张，季总就常来，所以公司的人才来得很勤快，因为在这里见到季总的机会比在公司多得多”
　　小言还在噼里啪啦的说，我已经顾不得好好听了，因为那个匆匆走来的身影透过玻璃窗就这样占据了我的视野。季程枫，在这里见到你的机会还真的是比公司多，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撞见了不一定又有怎样的争锋相对。
　　我脑子还在无力的运转，季程枫已经离我三步之遥。
　　“好巧，苏律师也在这里偷闲”
　　“啊不是的季总，苏姐是我硬拉来的”
　　“没事，工作太劳累休息一下也正常，更何况苏律师又不是怠工的人。”季程枫一边示意小言禁声，一边伸手摸了一下我的杯子，又回头喊“风景，给她换杯热的，她心脏不好。”又转头轻描淡写的说了句“那你们坐着，我就不打扰了”一副不想多做交谈的样子。
　　我勉强报之以微笑。做出请便的手势。心想，苏瑾，再没有人比你更傻了。
　　从玻璃中看着季程枫坐在角落，风景又很快走了过去，两个人谈笑风生，看起来默契十足。我承认我胆小懦弱，于是仓皇而逃。
　　而另一头的季程枫，眼神若有似无的追着这边的苏瑾，心中却是苦涩讽刺，苏瑾，你就这么不想面对我，甚至不愿意打个招呼就慌忙逃开么。
　　风景看着这样的季程枫，抿了一口咖啡“是她么？”
　　“嗯？”季程枫一脸疑惑。
　　“两年来我从来没有看过你比刚才更复杂的眼神，愤恨？不甘？还有，悲伤？那就是你心里不能忘得风景吧？这么说来，初见你时，你讶异于我的名字，看来也是有典故的啊”
　　典故？是啊，季程枫，苏瑾，风景，“枫瑾”。季程枫笑的有些牵强。
　　“是啊，风景，我一直以为，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我和她永远都有联系的缘分，哪怕只是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名字谐音。
　　夜里，苏瑾一个人辗转反侧，心里翻来覆去是季程枫的脸，初见时的惊讶，相爱时的温情，分离时的冷漠，再见时的争锋相对，当然还有他对着风景时的满面春风。也许，只有自己还不能释怀吧！苏瑾想。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都足以改变一座城，更何况是人心。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能永垂不朽，至于季程枫和苏瑾的爱情，也许凋零便是最终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