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番外东华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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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东华，生于碧海之上，在天地之初。
那里有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凉和永无止境的杀戮。
是的，杀戮，碧海不是圣地，到处都是魔族，他们残忍暴躁，嗜血冷酷。
魔族生性好战，尤其是我这样的异族，被他们发现的时候，我手边只有一把剑。
剑光清冷如雪，剑柄上刻着两个字，却邪。
仙魔不两立，不死不休。这个道理我从出生就明白，并且执行的很完美。
尽管我不知道自己一身修为是怎么来的，但却天生就知道如何运用。却邪已经饮尽多少魔族之人的血，我记不清楚了。
在心里默默数了数，十七个，这个数量并不算多，我想着大概是因为碧海周围的魔族被我杀的差不多了，在这里，除了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勇猛，几个呼吸过后，已经躺在地上，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我不嗜杀，却也不慈悲，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从身上撕下一截衣衫，把却邪擦拭干净，收回剑鞘，这样一复一日的动作，我已经麻木了。
如此过了许久，终于有一天，我走遍碧海，再也见不到一个魔族之人。
我拥有永恒的生命，却要享受永恒的孤独。
却邪的剑锋一如往日，亮着冰冷的银光，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走，碧海外面有什么，我不知道，但这里的生活我已经厌倦了。于是一直往东，飞了出去。
许是在碧海的时候，杀的人太多，如今这一路走来，但凡见到我手里的却邪，魔族之人都自动走的远远的，不再有人冲上来，这样也好，省了我许多力气和时间。
碧海之外的景色，一点儿也不荒凉，御剑而飞的时候，内心一片宁静。于是在接下来的五年时间里，我一步一步走完了天地间所有的角落，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四季变换、斗转星移，这是天地间的变化，也是我以前所不曾接触过的轮回。
身上的戾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我明白这是自己悟出了道。万年的孤独磨练心智，五年的感悟修成正果。
从此四海八荒，皆称呼我一声“帝君”。
我被玉帝招上凌霄宝殿的时候，看着九重天上两排神仙都恭敬的微躬着身，忽然忍不住轻笑出声：“我东华，以后也要像他们一样，每日来这三十三层天请安么。”
玉帝倒也没怒，声音听不出悲喜，只让人觉得无比威严：“不必，你是天地之初自然生于碧海之上的，就是本君，也不能说有资格指使你做什么事，不过，我想请你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尽一些上仙应尽的责任。”
我挑眉：“什么责任。”
王母已是郑重开口：“东华，若是三界众生有一天要面临一场巨大的浩劫，你绝不能放任不管，这就是你的责任，身为仙家应尽的责任。”
我觉得这要求没什么不对，要是连三界六道都不能逃脱这场浩劫，自己自然也躲不过，这一身修行若是能救下苍生，倒也不亏。
所以我点了点头，应下了那个让我一生后悔的承诺。
......
我自被召上天庭后，终日也没什么事情要做，不过是呆在紫阳殿里看看书、饮饮茶罢了，是以日子过得极为无聊。
因为在碧海独处了太长的时间，我的性子跟天上其他神仙比起来便冷了许多，常常被人说成冰块脸，司命星君和我提起时，我当真是哭笑不得，我只是太久都不曾和人交谈，忘了说话时都该有些什么表情。
天界的女神仙们闲来无事，按着修为、容貌、气度、地位、年龄这五个评分标准，把九重天上的男神仙从上到下排了个名次出来，而且还分了总榜和分榜。总榜就是五者相加，分榜就是单看其中一个标准，很不巧的，不管是总榜还是分榜，我都是第一。恩，我果然很闲，如今连这些以前不感兴趣的东西都开始上心了。
不过是茶余饭后用来解闷儿的谈资，排什么名次我并不在乎，可其他的男神仙们表示他们很在乎，鉴于被四海八荒的大小神仙尊称一声“帝君”，我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确实对不起这“天界第一上仙”的名号，所以我抽了个空在紫阳殿外立了块碑——不服来战。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终于不再像过去那么无聊，每天都有各个年龄层的男仙来找我单挑，虽然最后都会演变成围殴，不过对我来说，解决他们只是一个呼吸和几个呼吸的差别罢了。
看着躺着一地的人，老君忍不住眼角直抽，“你就不能下手轻点么？”
我挑眉，“是他们的抗击打能力太弱。”
老君头疼的看着我，“你干脆去下界找洪荒遗留下来的上古凶兽练手吧，这九重天再照你这么打下去，就要被拆了。”
下界么？我想起刚从碧海出来时，御剑而飞自由自在的日子，似乎是个不错的建议。
第二天我就从南天门去了下界。
站在市集面前看着这人间繁华，不禁感叹：凡人的寿命虽然不如仙人长久，却比仙人多了七情六欲，可以随意的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经历各种各样的悲欢离合。见惯了天上神仙清心寡欲的模样，倒觉得尘世里的凡夫俗子有趣多了。
我又一次踏上走遍大千世界的路，如果能遇见洪荒遗留下来的上古凶兽，那就更好了，自我从碧海出来，已经许久不曾好好打过一架了。却邪的光芒还是那么的清亮似雪，却少了锐气，剑芒不再同往日那般锋利，我摩挲着它的剑身，剑仙以战为生，我从出生起就走上了这条路。
一路北上，期间顺手除了几只为害人间的大妖，却始终不曾遇见上古凶兽，我不觉有些遗憾。来凡界的日子，我喜欢上了酒这个东西，时常去酒馆小酌。仙界的酒美则美矣，却不如下界的酒有韵味。
算了算日子，这次下界的时间确实有些长，该回去了。
离开的时候经过白芷山，意外的发现一株并蒂古莲，一红一青，都已生了灵智。我一时觉得有趣，说不定老君会喜欢，所以就自云头落下，问她们要不要跟着我去九重天上。
那青莲不愿，我点点头抬脚便打算走，强人所难之事我东华从来不干，才飘上云头，那红莲却开口说她要跟我走。
从此，我便多了一个徒儿，名字叫冷荷。
我没有师父，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当一个称职的师父。
只是想到九重天上的那些男仙，便好心的给小徒弟提醒了一下，“为师的仇家不少，虽然他们都打不过我，但说不准会把你抓过去出气。”
看着她一瞬间皱成一团的小脸，我的心情居然有些莫名的好，果然欺负徒弟和欺负别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冷荷话很多，性子又活泼，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但我习惯了独处，时常忘记去看她，每每想起时，早已过了当初约定的时间，她总要抱怨。恩，忘了说，她被老君带着去了瑶池，以便尽快修成人形，青莲最后为了她也上了天庭，就拜在老君门下，如今二人都在瑶池修行。
我在天上的好友并不多，只因性子确实冷淡，又不喜说话，是以到现在也不过和司命星君、太上老君交情深些，司命星君和我一样，都很慢热，老君年岁大了，话也不多。我收了冷荷为徒之事，便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一天天过去，我去看冷荷已经从三个月一次，变为一个月一次，再变成一个星期一次，到了最后直接变成每天都去，因为那丫头十分委屈的表示，她姐姐已经修成人形，自己一个人在瑶池呆着太无聊了，我闻言敲了下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谁让你那么贪玩，若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儿，就快些修成人形。”
那日后她当真开始努力修炼，不久后我再看她时，她已经可以化出半个身子，我觉得很欣慰，冷荷的容貌比天界那些仙子的要好看多了，不愧是我东华的徒弟。
我估摸着再过两百年，她就可以彻底化成人形，两百年对仙人来讲，不过是弹指间，所以我觉得是时候给她在紫阳殿收拾个住处出来了，只是恰逢这两天赶上王母娘娘的蟠桃大会，这件事便暂时给搁置了下来。
我没有想到，这一搁置，就是五百年。因为她被观音带去了紫竹林修行。
再见已是五百年之后，她一身红衣的跪在紫阳殿外，声音一如五百年前那般清亮，“弟子冷荷，拜见师尊。”
我站在台阶上，看着她轻笑，“你不是早就不认我这个师父了么？”
她明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我，一字一句说的极为坚定：“冷荷一生只拜一人为师。”
我不置可否，挥手让她起身，“你不跟着观音大士修行，怎么回来了？”
她似是没想到我竟这般冷淡，一时间眼眶有些微微发红，低声道：“阿荷当日不辞而别，师尊现在还在生气么？”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迈开脚步，“你今后住在偏殿吧。”
我听到她失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好。”
然后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番外东华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