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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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郡的三月，逐渐暖和了起来，只是早晚温差大，忽冷忽热，容易得生病，特别是幼儿。
小孩不比大人，需要耐心哄和开导，稍不注意，就容易哭啼。而这一哭，就有其他不明就里的孩子跟着哭，因此不难想象这医馆，会有多吵。
陆羽雪即便有足够的耐心，可一天下来，也是疲惫不已。
“小姐。”小敏端了杯参茶递过去。
陆羽雪接过茶盏，小口喝了有大半杯，方觉得喉咙不那么难受。她将茶盏搁下，方要开口让小敏端膳，刘吉这时走了进来。
“小姐，”刘吉低头抱拳，“政史府差人请小姐出诊。”
陆羽雪一听出诊二字，便不由自主的想:难道云川又出事了？
也不怪陆羽雪会这么想，每次政史府派人请她，多是云川受伤或者生病。这要是换做寻常大夫，也会有这种反应。何况，两人上一次见面，云川还被人“踩”了一脚，那脚背的伤，养了好几天才好。
“小姐，您忙了一天晚膳都还未用过，身子要紧。这燕城大夫多的是，干嘛老是请您。”小敏心疼自家小姐，不愿让她出诊。
陆羽雪没觉得不好，起身道:“刘吉，带上医箱，随我去一趟。”
刘吉应了声，就出去做出门准备。
“小姐。”小敏不放心，想要跟过去。
陆羽雪却止住她，“小敏，你留下和项浩、笙儿处理店里事宜。”
“是，小姐。”小敏不甘心，但是小姐的话，她不得不听从。
政史府派来的轿子，稳稳将人送到门口。
被叫去门前接人的笙儿，见轿子来了，急忙走过去，等轿夫压轿，她抬手掀开轿帘子，带着几分欢喜喊道:“陆大夫。”
陆羽雪下轿，轻点螓首，未多言。
笙儿会意，领着陆大夫进府。
三人甫一进堂，等候多时的云柳氏，忙起身迎过去，“陆大夫，有劳走一趟了。”
陆羽雪:“夫人客气了。”
“陆大夫，这边请。”云柳氏亲自领着陆大夫去后院。
陆羽雪对政史府的后院，虽算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而这一次，云柳氏带她去的，却是东厢的另一间厢房。
心下微微惊讶，但很快就释然，跟着云柳氏进了厢房。
政史大人的书房内，云川看着从北竟发来的加急公文，眉头皱地紧紧。
随着北郡在逐渐恢复生息与秩序，朝廷越加看重云川的治理方法，有些地方开始效仿。然而，当大正正进入养息复兴，西域和北域的那些才狼虎豹，终于按耐不住。
西边集结三十六部族，不断进犯西北边关，但凡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一活口。
北边突然冒出了自称十二王族的草原游牧，将整个蒙郡占领，还擅自分封领地。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糟糕，祖先用血和汗行成的东西南北贸易之路，就这样被破坏了两条，大正又陷入另一种苦境。
北郡由于管辖地与蒙郡相邻，时不时就有村子或镇子受到骚扰，更有当地百姓被掳去，男子为奴女子为娼。侥幸躲过一劫的，纷纷远走，上燕城求助。
云川觉得，自从当了政史，那真是什么倒霉事都能碰上，而且还是一件跟着一件来，忙完了这边，那边又出事。按照现代的话语来讲: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真是不让人轻松一下。”云川将公文一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局势演变成这样，谁也不想。大概就连朝廷也没想到收了复土，就被人趁机而乱又失之一隅。如果南夷和扶桑也跟着捣乱，那大正真的是四面受敌。
不过，这种大事，还轮不到她来关心，当务之急，便是要给那自称草原十二王族，狠狠地教训一顿。
“来人。”云川喊道。
“大人。”立马有一侍卫进来。
“备轿，本官要去军营。”云川起身，拿起书案上的那封公文。
“是。”侍卫退下去备轿。
程清还有半月就要临盆，整个政史府上下，皆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看护。然后，就算再怎么小心翼翼，还是有意外发生。
就在不久前，用完晚膳的程清，在丫鬟的互送下回厢房。只是半路，被一滩水渍滑了脚，要不是身边侍候的丫鬟都是温城带过来，机灵地及时扶住，不然后果那真是不堪设想。
然而，就算避免了滑倒，可被这么一惊一吓，牵动了胎儿，程清的肚子当即就疼了起来，这可把政史府上下都给吓得不轻。
除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政史大人。
云柳氏知道自己的女儿很忙，哪怕事情发生这么严重，她也没让下人去通知，而是派人去请陆大夫。
陆大夫的医术是何人所教，寻常人或许不知道，但身为云府的女主人，肯定知晓的一清二楚，因此第一个想到的大夫，便是陆羽雪。
陆羽雪一进厢房，便察觉到气氛沉重，特别是床上那名面露痛苦的女子。
她急忙走过去，先给床上的女子把脉。只是才一会儿，将手伸进被子里，触感湿热，脸色就沉了下来。
云柳氏一直观察着陆羽雪的一举一动，见情况不好，急忙问道:“陆大夫，怎么样了？”
陆羽雪收回手，眉头一，“准备热水，夫人恐怕是要生了。”
“什么？！”云柳氏大惊失色，就连屋里的其余下人也是。
胎儿早产多为常见，然而谁都知道凶险无比，弄个不好，母子当场丧命也有可能，也不怪所以人反应会这么大。
“快！”云柳氏最先冷静下来，“马上备热水，还有，去把产婆请过来。”
产婆提早就找好的，是燕城两名最有名的吴婆和李婆。北辰还在时，曾给不少达官贵人接生过。
和接生经验丰富的产婆不同，陆羽雪到底只是大夫。因此，在产婆来之前，她要做的便是先把孕妇的状况稳住。
约摸不到两刻，产婆就来了。两位都是有富有接生经验，先是摸清孕妇的情况，才开始催生。
因着是突然早产，生产过程自是比一般产妇要艰辛，在大夫和产婆的互相帮助下，堪堪用了一个时辰多，方把孩子生下来。途中程清休克了两回，孩子出来后，又休克一回，好在陆羽雪救援及时，否则这一休克，刚出世的孩子就没了娘。
“恭喜老夫人，是位小姐。”一名吴姓的产婆将刚出生的婴儿用襁褓裹好抱给云柳氏看。
云柳氏接过孩子，脸色一扫之前的担忧，面露喜色，“好、好，都赏！”
众人一听，当下心下欢喜，“谢老夫人。”
这时，从外头赶回来的云风，急匆匆跑进来，“清儿！”冲到程清床前。
醒来的程清，因为刚生完，身体十分虚弱，连话也说不出口，只得露出个笑容，示意不用担心。那笑容相当惨白，但眼里的喜悦是骗不了人，毕竟孩子已经平安生下来。
云风见此，这才放宽了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风儿，”云柳氏抱着孩子过去，“此次清儿突然早产，可多亏了陆大夫，方母女平安，逗否则……”
后面的话云柳氏不用说，云风便明白，当即对着陆大夫深深一揖，“多谢陆大夫救了我妻子和孩子，云风感激不尽。”
被这么郑重地道谢，况且这人还是云川的哥哥，陆羽雪多少感到有些别扭，只得道:“云公子客气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尴尬，话锋一转，“夫人因早产身子受损虚弱，需修养半年，府上当注意些。”
“多谢陆大夫。”云风再一揖。
这次陆羽雪倒没了尴尬，反而对云风多了分好感，这样疼爱自己妻女的男子，倒是少有。
陆羽雪朝着云柳氏点了个头，便向桌子走去。
伴在云柳氏身旁的一名中年妇人瞧着，便知道对方要做什么，赶忙张罗着文房四宝摆上桌。
“有劳了。”陆羽雪坐下，提起笔蘸了蘸磨好的墨汁，开始写药方子。
待陆羽雪写好方子正要交给那位妇人，门外这时传来脚步声。
“娘，嫂子怎么样了——”
人未进，声先到。
陆羽雪拿着药方的手一顿，转而交到妇人手上，并将要注意的事项一一嘱咐。
妇人不敢怠慢，仔细听着，待全记在了心，这才拿着药方去抓药。
做完这些，陆羽雪这才抬首，却见一双清澈带着惊喜的眸子，看着自己。
心，蓦然地跳了一下。
“小川。”云柳氏抱着新生儿，来到云川面前，正巧挡了视线。
被这么一挡，云川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这才去看娘亲怀里的孩子。
刚出生的婴儿，皱巴巴的一团，云川第一个冒出的词儿是:好丑。
云川那嫌弃的表情，被云柳氏瞧到，当即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笑骂道:“臭丫头，刚出来的孩子都是这样，怎么每次都是这种表情。”
云柳氏说的是云成出生那时，云川也是这幅嫌弃的表情。按道理说，见过一次应该会心里清楚，怎么这回还是这般，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云川摸着被拍的地方，乖乖闭嘴。
云柳氏转身，将孩子抱给云风，对陆羽雪感激道:“今晚多亏了陆大夫，若不是陆大夫，清儿和孩子恐怕凶多吉少。”
陆羽雪道:“夫人客气，羽雪只是尽绵薄之力而已。”
医术高明，又温婉娴静，云柳氏是越发的喜欢陆大夫。又见天色已晚，陆大夫帮了这么久，也该累着。虽说会有下人送回去，但她觉得不妥，让云川亲自送回去。
云川听从母亲，让人备了两顶轿，亲自送陆大夫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