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迷雾里的命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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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刻，哈利恍惚却悚然发现，黑暗之中，他看到的不再是穿着防风夹克的阿黛勒，不，甚至不再是一个女孩——
女孩的一切特征仿佛瞬间隐没了，唯有眼底两束奇异的磷光熊熊燃烧着，照亮了一切——
她完全不像，却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故意一咏三叹，玩味而倨傲地冷笑道：“尊敬的，邓布利多，副校长（Vice President)。”
“我不许你这样跟校长说话！食死徒！”
哈利猛然大喊！
哈利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愤怒从何而来！
然而那一瞬间他完全忘记了指着他的手枪，只记得突然的怒火在胸中燃烧——他的眼里，女孩的性别与年龄全然消失了，她完全成了另一个人——
卢修斯•马尔福！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女孩又变了。那个傲慢危险的马尔福不见了——眼前又是一个美国式女孩，单手握着枪，表情却轻松自如甚至有点揶揄的样子。
“啊啦，开玩笑啦！”她随意地挑挑眉，“我说了，根本不想开枪呢……”
紧接着她做了一个哈利怎么也料想不到的举动。
——她拿枪的手收了回去，掉转枪口，直接指向她自己！
哈利感觉完全怔掉了：“阿黛勒，你想干什……”
“我么？”她眯眯眼，“我刚才说过，随便往哪个方向开枪，ACP（柯尔特自动手枪弹）跳弹都足以覆盖整个岩洞。所以，邓布利多先生，”她又一次抬头直视邓布利多，“如果你们用任何咒语，我的手指碰到扳机——仍然三个人都可能死。只不过一定会死的换成了我。”她微笑起来，“您是不是感觉安心一点了？”
邓布利多似乎对她的隐射并不理会，“你想做什么？”他脸色苍白虚弱，但这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位战士。
女孩却更加明朗地笑，仿佛颇为欣赏，“很好。先生。这才像我们所听说过的能战胜格林沃德的邓布利多。”
“你到底想做什么？”邓布利多沉声问。
——哈利再次为女孩的回答怔掉了：
“首先，请您帮我变出来十只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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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我老人家心脏不好。真的。”
邓布利多苦笑。
这次可真是连老校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艾琳眨眨眼，似笑非笑。
“你们恐怕没发现，岩洞越往深处越低。”她轻快地说，“所以圣水盆被舀空会自动灌满。”
“……啊？”哈利满头黑线。
“虹吸效应。”女孩有点同情地抿抿嘴，好像在说‘可怜的巫师’，“石盆底部明显有管道与外面黑湖直接相通。连通器原理，会保证盆中水位低于黑湖水位的时候外界自动灌水补充。”
“呃……”
“算了，这个不重要。”艾琳声音又冷了下去。她停了几秒，忽然转换话题：
“我说过，想拿魂器，必须把自己当成伏地魔。”她平静地说，“我的意思并不是要你把自己想得多邪恶，而是说，要让守卫魂器的机关认定你是魂器的合法主人。”
“合法主人？”
“伏地魔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其他人把手伸向魂器。他会用最大的恶意伤害魂器的盗取者。你们同意这一点对吗？”
“当然！”哈利说。
“但是他一定不会阻止他自己取回魂器，也一定不会在自己来取魂器的时候伤害自己！——没错吧？”
——哈利浑身一震。而邓布利多眼神凝固了一秒，然后缓缓点头。
“单独实现哪一点都很容易，”女孩注视着邓布利多，“但是怎样才能同时保证这两点？”
“只有一个办法：让圣水盆分辨出‘他’就是‘他’，然后把魂器安全奉上；”女孩轻笑，“同时，如果不是‘他’，就是闯入者——这种情况，自然会痛下杀手！”
“所以，先生在发现药剂有毒的时候，就应该同时意识到你不能喝它——因为，是伏地魔的话，他一定不会喝；同时，喝它的话，就一定不是伏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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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的推理。”邓布利多慢慢说。
“不。这只是多种解答的可能性之一。”艾琳耸耸肩，“当然啦，也许这个石盆什么‘识别’功能都没有，这种药就是毒药，想拿到魂器别无他法就是要把药剂喝光——但那样的话，黑魔王的智商未免太可疑了。”
哈利一时不明所以，但女孩不以为意：“这种情况下，伏地魔其实根本没办法取回魂器！自己来取，就要自己喝药——他有自虐倾向？派手下来——谁会在知道你想他死的时候为你而死？好，就算有，那位忠心的手下把药喝光，死掉了——谁给你把魂器带出去？派两个手下来——让他们在魂器面前为了谁喝毒药来决斗然后双双死掉？”
哈利对黑魔王忽然有种莫名的同情……
“还有什么办法？”女孩大笑，“从布莱克家借一个家养小精灵？”她拿枪的手微颤，“我以为，制作与隐藏魂器的目的，就是为了考虑自己遭遇‘不测’之时能够借魂器复活。这位黑魔王，难道认为‘不测’之际，认为自己被杀死被打败被囚禁被剥夺一切权利与魔力之际，反而还有能力号令斯莱特林贵族为他效力，甚至为他而死？”她的笑容隐隐藏着疯狂，“可笑！”她冷然道，“亲爱的里德尔哥哥——你从来都这样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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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缩在一边，默默为黑魔王的智商哀悼。
事实如此。在伏地魔被哈利反弹的咒语击中之后的整整十一年里，他都在阿尔巴尼亚的原始森林里寄生在蛇类生物的身体之上勉强存活。毋论复活，那七件渊源神秘、严密保护的魂器（纳吉尼【也许】除外），他作为主人却一直连碰都没法碰上。
但是……等等……
里德尔，哥哥？！
如果邓布利多也注意到这一点，他并没表现出来。
“那么，”邓布利多愉快地眨眨眼，脸色看起来竟然好得多（哈利默默怀疑校长是为伏地魔被吐槽高兴），“阿黛勒小姐，又有何高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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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确定。”
艾琳看起来忽然慎重了很多。
“我的第一个想法是，应该用伏地魔的思路——不，毋宁说是他的身份，来拿到魂器。”
这次哈利点点头。虽然并没完全听进女孩那些奇怪术语，但模糊中也还感觉有些道理。
“所以我第一个猜测是蛇语。”
她看了一眼邓布利多，用解释的语气补充道：“如果先生怀疑我对哈利……我没有。”她不再显得放肆，看起来更像认真的学生，“只不过，听说魂器是斯莱特林遗物的瞬间，第一想法就是这个。”
她平静地说：“没什么好惊讶的。我当然知道蛇语。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异能并不是秘密，而那位里德尔——对他继承自血脉的天赋从未隐瞒。”
邓布利多微微点头，但看上去完全没有信服。
艾琳径自说下去。“不但不曾隐瞒，而且引以为傲。但是很明显……如果邓布利多先生已经认定蛇语无效，那么，至少在这个石盆面前，蛇语肯定无济于事了。”
邓布利多没有出声。他脸上流露出一种令人伤心的疲惫，但目光依旧锐利而警觉。
“还有一个办法。”艾琳声调平淡，“血。”
“血？”哈利叫起来。他想到了邓布利多在石壁前决然用刀划开手臂的一幕。
“魔法界的‘分体感知理论’。”她向着老人说。“邓布利多先生应该明白的。生物离体的一部分仍然携带物主的特征。”她第二句似乎是在为哈利解释，“哈利告诉我，您之前通过血祭打开一道暗门才开启了这个岩洞。”
邓布利多淡淡笑了笑。
女孩点头。“我猜，有可能，那道门识别得出是不是里德尔的血。”
“这样——！”哈利又一次忍不住叫出来。
“没错。而先生的血显然不同于里德尔的。”女孩看起来仍然平静。“所以，两条路都已经堵死了。”
“你很聪明。”邓布利多忽然说。
“但未必正确。”艾琳平淡地笑。“侦探小说里一语中的都是骗人的。解答有无穷多种，哪怕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也还是无穷多。”她摇头。“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能做的，只有尽量猜测。”
“伏地魔的身份不行，只能退而求其次：伪装食死徒。”女孩用一种理当如此的语气，“这次，应该考虑‘公私密钥分离’或者说‘双通道并行输入反馈’的识别系统。”
哈利不由叹气。“阿黛勒……”——能不能别这样……
然而女孩忽然皱眉，看向邓布利多。“其实对于食死徒，有一个最直接也最明显的方法……”出奇的是，邓布利多这次也露出相同表情，对她点了点头。
艾琳对上老人的眼睛，“我碰巧懂一点魔药。这个方法不符合伏地魔自己的心理，但很符合他对手下的风格。因为之前一直在考虑伏地魔，这几乎成了盲点——但先生现在一定也想到了，对吧？”
“很明显。”老人有些疲惫地微笑。
“但是很遗憾。”艾琳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所以暂时……先考虑另一种假设。”
邓布利多忽然笑了起来，眼睛里第一次闪烁出真正愉快的光。
“小姑娘，你的意思不会是……”
“您说的没错。”艾琳也笑了，烟水晶样的眼睛在黑暗中如猫眼般幽光流转。
“我的第一个设想——就是，十只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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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艾琳靠着岩壁，看着变换各种姿势却始终无法把水往外倒的绿眼少年，“如果第一次尝试就能成功，我们未免太小看黑暗公爵。”
哈利沮丧地扔下杯子。他在按艾琳的指示做，可是好像刚入手就不成功。
“原以为是心理诡计。”艾琳转向邓布利多，“我受您启发才想到的。”
“通常情况，我们会先入为主认定，杯中液体必须喝下。但实际上——它怎么知道你究竟喝了还是没喝？”
哈利表情呆滞。事实上，他有种感觉……自从见到这个美国女孩，自己就一直这种表情……
“心理诡计……其实很漂亮。”她目光游离地微笑，“盗取魂器的人，明知是毒药却不得不一杯接一杯地喝下——无意冒犯，即使邓布利多先生您，没有哈利在，也会在拿到魂器之前死在这里。”
邓布利多苦笑。
“但里德尔的真正目的却被忽视了。”她看着老人静静说，“依我看，哪怕您把药剂舀空，魂器大概也还是拿不到手——因为这盆毒药目的是保证魂器不被任何人偷走；而不是测试那人魔力有没有强到足以把药喝光，只要能，魂器就拱手相让。”
老人看着女孩，仿佛有些说不出话。
“既然能让偷盗者死，何必让他活？既然目的是保住魂器，又何必要把魂器作为奖品送到偷盗者手里？杯子、石盆和毒药本质上只是诱饵，是为了造成一种心理暗示：‘喝光毒药就能拿走魂器’。至于让喝了药的人足够痛苦……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岩洞里一老一少都没有出声。
“那么，如何保证，一名食死徒却可以安全把手伸向魂器？”艾琳望着药剂幽绿的荧光，“最简单的办法：告诉他不要喝药。”
“但是不喝药——怎么能把石盆舀空？”哈利疑惑地问。
“我的想法你刚刚试过。事实证明，不行。”艾琳淡淡地说，“可如果能行，我倒要佩服里德尔哥哥。”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石壁射向无尽的远方，“简洁漂亮：用杯子把药剂舀出来。然后，直接，倒掉。”
“啊？！！”
“你刚试过不行的。”女孩无奈的微笑，“这样想：盗取者会遵循‘杯子’的心理暗示将毒药喝下；食死徒却会遵从伏地魔指示，倒掉舀出的毒药。我想过，里德尔可能多考虑一步：如果倒在地上，地面的感应系统能检测出水的存在并反馈给圣水盆，也许会让下一杯无法舀出——这就是为什么我请邓布利多教授多变出几只杯子。”
“我很惊讶，小姑娘。”邓布利多眼睛笑得弯弯的。“要知道，活了一百多年，我很久没有这么惊讶了。”
“别夸我，老师。”艾琳苦笑，“按理说，一只盆子根本没道理区分出已经被舀出的药剂到底倒进嘴里还是另一只杯子里！质量守恒、重力等效……”
“不得不说，”邓布利多笑得有点调皮，“这次是你忽略了——”
“——魔法的存在不需要解释。”艾琳非常沉痛地接过来，“我服了。这玩意儿，按我们说法就是强人工智能型图灵机，抱回学校简直可以直接‘图灵实验’！会拿‘图灵奖’也说不定！”
哈利冷汗！
天哪，美国人好恐怖！还有阿黛勒她的学校……什么来着？普林斯顿？
然而女孩角色转换似乎永远快得超乎想象：
“呐，我们开始试第二种方法吧。”女孩对邓布利多笑笑，然后干脆地转向哈利：
“用你刚才对阴尸那招‘神锋无影’给它来一下。”
——哈利差点一头栽进圣水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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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迷雾里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