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普林斯的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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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锋无影！”
哈利挥舞魔杖念出了他从“混血王子”的魔药书上学来的最有杀伤力的咒语。
闪电般的弧光刹那之间劈空划过！
石质碎裂的巨响霎时击碎了狭小岩洞里的静默，伴着飞溅的磷光，几乎触目惊心。然而，响声过后再看盛满翠绿液体的石盆，却仍完好无损，岿然不动——除了地面稍稍溅出的几滴水渍，刚刚石盆的碎裂仿佛就是一个幻觉。
艾琳看着它微微叹气：“早知如此。”
然而邓布利多却根本没有看圣水盆。此刻，他一双锐利的蓝眼睛死死定在哈利身上，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男孩看了几十秒。哈利终于意识到老人的目光，有些惊慌地抬起头。然而老校长并没有对他说什么，反而把话转向女孩：
“霍桑小姐——”他紧皱着眉头，眼睛盯着的仍然是哈利：“这是你发明的咒语吗？”
艾琳意外地扬眉，“怎么，您没听说过这个咒语？”
“这不是霍格沃茨会教的咒语。”邓布利多脸色沉重，“这样明显的伤害性咒术——”他目光还是没从哈利身上移开，但语气稍稍和缓了一点，“不是一个孩子应该知道的。”
哈利不安地看着脚尖。
老人终于把目光移开落在女孩脸上，“所以，霍桑小姐——”
艾琳摇头。“不是我教他的。外面哈利对阴尸用过一次，我才第一次知道。”
“我——”哈利突然出声，“对不起，邓布利教授，我——”
“没关系，慢慢说。”老人看着他安抚地说。
“我是从一本旧魔药课本上看到的这个咒语……”哈利犹豫地说，显得很紧张，“我没有准备六年级的魔药课本，斯拉格霍恩教授就找了一本旧书给我，在那上面有书的旧主人留下的笔记，有魔药配方，还有她自己发明的咒语……”
“‘她’？”邓布利多眉头皱得更深了，“怎么，是个女孩？你怎么知道的？”
“书上有写名字啊。”艾琳随口插了一句。她漫不经心地笑笑，好像在说“这是明摆着的”。
但哈利看起来更紧张了：
“那本书上面没写名字，只写了‘混血王子（Halfblood Prince）’。”
艾琳有点惊讶地看向他，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怎么，就算是‘普林斯（Prince）’，难道‘混血（Halfblood）’很像个女孩的名字？”
“不是！我也一直以为是个男孩子的……”哈利有些着急地回了一句，接着又低下头，“不过赫敏找到了她的照片……”
他接下来的一句，让一直游刃有余的艾琳第一次彻底僵住：
“她叫艾琳·普林斯。”
————————
“艾琳·普林斯。”
女孩死死盯着哈利，以一种毫无情感但极其艰涩的声音，念出这个名字。
“对。”哈利看了艾琳一眼，却只是几乎无意识地应了一句。
拜托，艾琳·普林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艾琳·普林斯！
少女哭笑不得。
我什么时候有“混血王子”这么酷的代号？
不对，这不是重点。我什么时候有一本魔药书落到斯拉格霍恩那老头手里了？
——还不对，这更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根本不是【混血】王子！
但是……！
她忽然间转向邓布利多：
“艾琳·普林斯？”
老人眼神一闪，好像被惊了一下的样子。但艾琳眼角的余光刚好来得及捕捉到霍格沃茨校长一瞬间的神情。
或者说——微表情。
微微下垂的下颚。一瞬间抬起又恢复的眉毛。轻微放大的瞳孔。肘部反射性抬了一下，但控制住了。
他……很意外。惊讶。辨认。然后沉思……不解。
眼球——动，但并不快。向右平动——回忆。然后向下滑。松弛的眼睑，放松的嘴唇，然而眉头却略微皱了起来。
他在回忆……回忆遥远的，陌生的东西——不带私人情感的……没有亲身经历，却并不愉快……遥远，但又——鲜明，联系着其他什么……也许，某个熟悉的人？
为什么？
艾琳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表情，内心却一片翻腾。
这根本不正常。
如果听到我的名字，明明……不应该这样！
还有，在艾琳突然念出名字的转瞬，老人的下巴不明显地扬起一下，嘴角轻微下垂——
自责？愧疚？
还有一瞬间眼球滑向左上角的运动——
‘自我对话’？矛盾？
艾琳定定地盯着眼前的老人，不知道此刻自己该做什么表情。
这算……什么情况？
也许……可是不应该啊……
女孩一时间感觉手足无措，只有继续注视着陷入一片空茫的格兰芬多老人，还有像孩子一样委屈又迷惑地低着头的哈利。
邓布利多突然抬眼瞥了艾琳一眼。有一瞬间，艾琳有种很强的感觉——他似乎很想说些什么，因为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她读不懂的东西，又像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然而他没有。老人那种奇怪的目光转瞬间便重归平淡，然后轻轻扫过艾琳，离开了，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
怎么会这样？
凤凰社——难道不是正在调查我吗？毕竟，普林斯庄园的杀人血案……
哈利就算了，毕竟我之前也不认识他。但是邓布利多——他根本没可能认不出我啊！
艾琳看看老人又看看少年。然而，两个人竟各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谁都没有再看少女一眼。
到底怎么了！
如果你们在想的就是我，又怎么会不看我？
除非……
少女突然涌起一个念头。
一瞬间，她感觉浑身发冷。怎么可能……这几乎完全不可能做到！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符合逻辑的解释？
究竟是谁动的手脚？居然能让邓布利多也陷入其中，这是怎样强大的能力！
如果不是‘那个人’，就只有……
不行！艾琳猛然一惊。
就算那种猜想是真的，可是刚才对艾琳·普林斯的发问……
少女眯起眼睛打量着对面的老人。最伟大的白巫师，凤凰社的主导与灵魂人物。
既然……那么现在，当务之急……
“哈利！”女孩忽然几步走过去，很美国人地拍了拍绿眼少年的肩膀——然后成功地把双双陷入沉思的男孩跟老人都吓了一跳。
“嘿哈利，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用这个咒语去击石盆么？”黑发女孩露出愉快的笑容，一口标准的费城口音，“因为这就是第二个盲点哦。”
“呃……”哈利对这种画风的突变明显没适应过来。
女孩抿抿嘴，迎上邓布利多的目光，浅浅地笑，“石盆里的液体，手伸不进去，也不能用任何魔法使它消失变形——除了用杯子，没有任何办法能把它舀出来，对不对？”
邓布利多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他把表情隐藏地很好，只是凝重地点点头。
“但是，谁规定要把容器里放空，只有把里面的液体往外舀这么一种方法？”女孩把两手往牛仔裤口袋一插，轻松随意的样子更加像美国少年，“至少，我就知道一种高效得多的办法。”
“嗯……”哈利呆滞地看着女孩。
女孩吹了个口哨。“把石盆砸了。”
“咳咳咳！”哈利一下被呛住了。
“喂，我不是开玩笑哦。”女孩对哈利眨眨左眼，笑容更深了，“你们对盆里的液体试过各种办法，但是，你们对石盆试过吗？”她说，既显得漫不经心又相当自信，“事实上，如果伏地魔打算利用心理盲区来困在盗取者，这就是一种方法。”
邓布利多忽然笑了一下。
女孩眼睛闪了一下，还是接着说，“我们知道，药剂之上附加了种种无法突破的阻碍。作为盗取者，如此之际极度焦虑几乎是必然的。那么这种时候，一旦发现‘杯子可以把水舀出来’——他们肯定就会直接拿起就舀，想都不会去想还有没有另一种方法！”
哈利默默地往一边缩了缩。
“但是，假设，里德尔真的把一个诡计放在了这里……他完全可以这样做：将绝对无法击破的重重防护全数施在了药剂上面一层，令人无论用暴力还是用魔法，都无法触及药水；同时，却留下一个表面极其冒险、而实际足够安全的‘后门’——石盆本身，并不设防！”她又一次变得没有表情，“果真如此，那么在盗取者不得不明知是毒而饮下药剂的时候，一名食死徒却可以通过简单的破坏石盆，将魂器安全拿到手里！”
“可是——这也太明显了，”哈利忍不住开口，“你不就想到了吗？如果伏地魔真这么做，不是太冒险了吗？”
“Well，well，”女孩笑笑，用一种很随便的语气，“我是想到了。但是你想到了吗？”
“呃……”哈利又一次说不出话来。
“呐，英国巫师啊。”美国口音的女孩故意摇摇头，听起来几乎有点幸灾乐祸，“不是我说哦，你们巫师对魔法太过依赖，很少会理性的分析。即使被逼不得不思考，你们通常也仅仅求助于直觉而已。”
她并没有去看邓布利多，“只要对药剂无法下手，你们就会自然地认定整个石盆都牢不可破；只要发现杯子有用，你们就会自然地相信只有喝光药剂才能舀空。但实际上呢？用基本的逻辑演绎法，你们就会发现，其实这里到处都是漏洞。”
哈利整个人都呆住了，但艾琳却只是以一种无所谓的神情说，“老实说，知道用逻辑来推理的巫师，我还真没怎么见得着过。”
——！！
哈利怔怔地瞪着外国气质的黑发女孩。
这种说法——好熟悉！
————————
一年级，他和罗恩、赫敏穿越活板门、冲破各位教授设置的层层关卡，保卫贤者之石的那次……
“Brilliant！”赫敏拿起最后一关斯内普设置的魔药推理题，兴奋地叫出来，“这不是魔法。这是逻辑！”
彼时哈利看着眼前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一排魔药瓶子正在眼晕，再一读魔药教授那张交替着先压头韵再压尾韵、附带各种GRE高冷词汇的“八中有二为毒酒、最小之左为单数”等等等的推理诗题……简直读不懂英语啊！
这时的赫敏带着胜利者的笑容，相当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我见过的巫师很少懂得逻辑，他们太过自信于魔法，即使不得不思考，往往也只知道依靠直觉。”小姑娘脸上的笑容与其说骄傲，不如说是遇到同类的惊喜：“真没想到，霍格沃茨居然还有一个教授会出推理题！”
啊！对了，原来如此！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哈利瞬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难怪赫敏从一年级以后一直都对那个老蝙蝠这么维护……
原来——赫敏就是一直怀有这种“喜欢福尔摩斯的人一定不是坏人！！”的心态么……
————————
哈利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唏嘘表情看着同样黑头发的艾琳。
——喂，阿黛勒，我就认识一个这样的巫师！——好吧，两个……
哈利有点不甘心地承认后一点，不过马上又振奋起来。
——阿黛勒你肯定会很喜欢认识赫敏的！她简直是和你一样聪明得像拉文克劳的女孩！嗯你一定会喜欢她的！一定会的！她一定也会很喜欢你的！嗯！
（艾琳&赫敏：……好像感觉哪里不太对……）
可是他的话终究还是没有出口。
“混血王子”的事情，此刻仍然沉沉的压在他心头。虽然他感觉并没有做错什么，但邓布利多的那种意外、担忧又含着某种说不清的东西的目光，让他感觉心底分外沉重，几乎对老校长无法相对。
“当然，我们刚刚试过了哟。”女孩还是用美国人的口气很轻松地说，“真遗憾，我又猜错了。呵，敬爱的伏地魔大人，看来果然不该高估你的智商呢。”
就在这时，邓布利多忽然深深叹了口气。
“阿黛勒。你是个好孩子。”他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目光深深看了女孩一眼，然后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欸？
艾琳正准备反省自己不够成功的掩饰行为，就见邓布利多转向哈利，表情晦暗不明：
“哈利，你说的那个艾琳·普林斯——你看过她的照片，是吗？”
“嗯。”哈利抬起头，轻声应道。
老人用一种令人心安却不失锐利的目光看着他，淡淡问道：
“我猜，那是一张四十年前的老照片，对吗？”
——欸？！
————————
四十年前！
四十年前，也有一个艾琳·普林斯？！
就在艾琳第一次控制不住惊讶表情的同时，哈利也是一脸吃惊地抬头，讶然看向邓布利多：
“您……认识她？”
他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她真的是‘混血王子’？”
然而面对两个孩子一模一样的惊讶目光，老人的表情却像隔着一层雾，让人读不懂——
“‘她’？”老人几乎自言自语地低声叹了口气，看着一左一右两张年轻的面孔，“阿黛勒、哈利，你们两个——”
他似乎不确定应该怎么说。而艾琳也有些意外，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哈利一起被归为“你们两个”。
似乎斟酌了一会儿，老人终于开口，“如果说那位普林斯小姐的话……确实，当年我也曾经作为变形术教授教过她的课。但是，如果你们想问的是‘混血王子’……”
他又停顿了一下，这一次目光在艾琳身上停留得更久。那种目光——艾琳迷惑地看着老人，她还没学会单纯从目光来判断心理，但是那种目光……很奇怪，仿佛有种说不清的东西……
老人终于再次开口：“据我所知，四十年前那位艾琳·普林斯小姐，出身纯血。”
哦好吧，四十年后这个也是。虽然我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我。艾琳隐隐有些无聊地想。
“可是……”哈利困惑地开口。
邓布利多似乎刚刚从回忆里缓过神来。他深深叹了口气，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对着哈利慢慢摇摇头。
“至于‘混血王子’……”他看看哈利又看看艾琳，忽然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你们会明白的。”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普林斯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