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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后对完英语完形填空的答案,一共20空,韦凉对了3个)
周悦生:你对得起“身处理科班的文科小王子”称号吗?
韦凉:切,你对了几个?
周悦生:4个,哈哈哈比你多!
唐宇佑(冷冷地):五十步笑百步。
青高的体育课向来不被重视,但比起以前小学、初中主课老师动不动就以“体育老师生病了所以这节课我来上”的理由霸占体育课已经好上许多。
何况青高的体育课,一般都是草草地做过准备活动便解散,接下来的大半节课都是自由活动。
就像现在这样,领操的体育委员刚说完解散,男生们就招呼着自己的队员抢占了一整个篮球场。
江暮雨看见,周悦生背对着自己正在向同样解散的九班里的人打着手势。
他们十四班早就和九班约好要来一场旷世之战,缘由说来也巧,早在高二上学期,学校里就举办了一场年级的篮球比赛,那场比赛,用陈光军的话说,就是体现了十四班百折不挠、宁输不低头的气魄。原因无他,十四班在自己的坚持下终于一举拿下群龙无将的九班,争得了学校颁给十三名的奖状——再接再厉奖,当然最后的九班也有一张鼓励奖。
至此,大家心里都清楚,十四班和九班,迟早会来一场正式的较量!
班里的大部分女生都选择坐在二楼的观众席围观,江暮雨被居冉拉着要去打羽毛球,但看到场地早就被占领后才不甘地回到体育馆。
当然,对此,江暮雨是喜闻乐见的,毕竟她很少看见周悦生打篮球。
在下面往上看去,这才发现观众席已经满了人。居冉也不泄气,从体育馆的那一侧搬了张长凳过来,放在篮球场挨着墙壁的一侧,坐了上去。
江暮雨挨着她坐下,听见她说:“你说,这次我们班能赢么?”
不等江暮雨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次陆旋都上场了,肯定要杀得韦凉这种小胳膊小腿的片甲不留!”
江暮雨无言,陆旋是她们的小学同学。因为初中和江暮雨又同校了,所以她知道在当年的初中篮球队里,陆旋也是个厉害角色。上次的比赛就是因为陆旋的缺席才致使九班这样惨淡的结局。
不过提到陆旋,就势必要提起高一时那件轰动一时的事件——据说,当年陆旋半夜翻出宿舍楼跑进教室只是为了玩电脑,结果惊动了警方,最后学校给了他一个“行政警告”批评。
当初听到这事时,江暮雨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的印象中,陆旋似乎还是那个抄作业都怕被老师发现的流着鼻涕的毛头小孩,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
不过,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印象这一词,原本可能就是一个悖论,至少她也从没想过陆旋会成为一个很会打篮球的人,也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这个样子。
江暮雨侧头看了看一旁正盯着场地的居冉,又将视线投向比赛。
比赛很快就开始,似乎是因为有了许多的妹子围观,男生们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连体育一向是弱项的韦凉都开始严阵以待。
除了一个人,周悦生。
比赛场地里,只有他一个人频频向观众席张望。这给江暮雨的感觉就是,他在寻找什么人。
可是,他在找什么呢?
也许一旁的唐宇佑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周悦生的衣角,动作不大,却能被所有人看得很清楚,观众席立刻传来一阵交头接耳的声音。
“他们还不开始么?”居冉有些不耐烦,将双手撑在凳子上,问道。就在她话音刚落之时,裁判同学抛起篮球,吹响哨子,陆旋一个跃起,拍下了篮球,抢夺到了主动权,接着配合着另一位同学,两个传球后,直逼三分线!
观众席上安静下来。
感觉到危险逼近的十四班球员立刻展开防守。
没过多久,江暮雨便放弃了,因为是体育课,她就没有戴眼镜。视线里的男生除了韦凉略矮外,其他都差不多高,再加上大部分男生都是黑色T恤、深色裤子的标配,她只能看见,陆旋一次次毫无压力地拨开韦凉,躲开周悦生心不在焉的扑杀和避开并让队友拦截挣扎的唐宇佑后,在两分线处将球投进了篮框。
简直是一面倒的比赛,胜负已无悬念,看头大概只在于太过酷炫简直像开了挂一样的陆旋。
江暮雨不禁有些同情唐宇佑起来。
一旁的居冉也打起哈欠,这种毫无悬念的比赛在之前被班里一干男生吹嘘出来的浮夸,在现实里铺展开来,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走向。
还真是应了韦凉之前承诺会给她们的“惊喜”。
其间,周悦生的视线似乎转了过来,在江暮雨身上停顿了一下,就被陆旋夺去了手中刚刚唐宇佑传来的球。不知怎的,像是突然回神了一下,在韦凉拦球时将球重新夺了回来,在陆旋反应过来之前,对准篮框,投了过去,如果进球,这将会是让他们输得没有那么惨的一个三分。
陆旋立刻明白自己轻敌了,他跳起身想半路截住,但无济于事,球的轨迹漂亮得让人想落泪,如同电视剧里的慢镜头一般,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这只球上。
球重重地砸在框上,然后弹了回来。
主席台上顿时一片笑声。
韦凉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看着同样在发愣的周悦生说:“你什么时候背着我练球了?!”
然后,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
陆旋接住反弹回来的球,左右手交错地拍着:“你们输了!”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但真正被告知时,任谁都无法轻易接受。
实力太弱,这是所有的借口里最难以启齿的一个。
韦凉却依旧是笑,做出一副“不计较的”表情来,对着陆旋说:“要不是我也想听听周爷的歌喉,我才不会让你呢!”
陆旋一干人笑得不动声色,意有所指地说:“所以,按照我们先前的约定,周爷,请吧。”
周悦生也不回答,只是盯着篮筐,边上的男生也不催促,全场的目光都回到他的身上。
由于周悦生是背对着自己,江暮雨也看不见他的面部情绪,只是看着他松开原本撑在膝盖上的手,慢慢地直起身。
“周悦生怎么了!”居冉在一旁问道,江暮雨摇摇头,就听见视线聚焦处的男生不徐不疾地开口了——
他说:“14班的男儿有难同当!”
话音还未落地,就嘘声一片,韦凉叫得尤其响亮:“周大少,当初这赌注是你自己下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好么?”
周悦生不看韦凉,看向他身后的唐宇佑,估计是看见他的脸上也写上了爱莫能助的字样,周悦生收回目光,看向陆旋。
其间,居冉戳了戳江暮雨:“你说,刚才周爷是不是在看我们?”
江暮雨没有答话,刚才周悦生看向唐宇佑时的确往这边瞟上了一眼。
可是她已经不是一开始的江暮雨了,那时候她还会为周悦生不经意的一个眼神而想入非非,但现在,她已经明白,很多事情,尤其是感情这方面,编剧手中的笔永远不会在自己的手中 。
场地中的少年,身姿挺拔,黑色的T恤,却穿出了江暮雨眼中与众不同的味道。
江暮雨很早就认定,自己是喜欢他的。
也许就仅仅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这么一个敷衍的说法。
她曾在书上看过这么一个故事,一个樵夫丢了他的一把斧子,然后不管邻居家的儿子做什么事,他都觉得这都想一个偷斧子的人才能做出来举动。
就如她看周悦生,无论怎样,都已经有了那么一种先入为主的想法。
觉得自己有些悲哀,江暮雨叹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出神的空当,主席台那边已发出欢呼声,她扭头去问一旁的居冉:“怎么了?”
居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陆旋说了什么,声音太小没听清,然后她们就叫了起来。”她说着,下巴朝主席台那边便抬了抬。
居冉的话音刚落,周悦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那是她所熟悉的声音,清冽的男声带着微微的凉意灌入她的耳膜。
他在唱歌。
生日歌。
江暮雨能看见主席台上那些女生略带嘲笑的眼神和几张也许只是想博取关注而故意夸大自己笑容的脸,能看见就在她不远处的韦凉脸上一副憋笑的表情,手里却和一旁的唐宇佑打着拍子。
可是她只听到了居冉的一声“哎呦”和周悦生认真的歌声。
她是不是又可以有所谓的理由来告诉自己她所期望的都会实现。
可是她不是晨间剧的女主,也不是童话里的公主。
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如青春小说里所描述的一般,青春就是在猜忌和误会中被浪费的。
但那时她已经学会了感恩,在周悦生再一次嘲笑她不会嗦面条后对着他冷笑。
他在认真地唱,她在认真地听。
却不复当初。
观众席的笑声逐渐褪去,周悦生在唱到高音部分时停下来咳了咳,陆旋一帮人都笑开了,却忽然回头看向门口,好像是有人在喊些什么。
大家闻声看去,九班的体育老师吹起了哨子似乎在让大家集合,站在他旁边的女生带着眼镜,似乎有些焦急地揉搓着手。
陆旋将手里的篮球丢给唐宇佑,观众席上九班的妹子也纷纷离座。
居冉问出了江暮雨心中的疑惑:“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十四班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聚在了一起,居冉上前去问了问当时的情况,回来对江暮雨说:“好像是他们班语文老师要占课,把他们叫了回去。”
说完长叹一声,江暮雨无言,这的确挺那老师的作风的,回想着那语文老师布置的默写任务,她默默地想着。
忽然她想起来,周悦生今天还要在自己这背书,她扭头向后看去,却对上了韦凉的眼神,韦凉对她挑了挑眉表示询问,然后也扭头向江暮雨看的方向看去。
居冉也凑过来看:“怎么了?”
江暮雨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只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叹气了,这是个不好的征兆。
问清楚和自己班级并没有什么关系,江暮雨就和居冉坐回了原先的座位上。班里的男生又聚起来讨论着什么,然后就看见周悦生拍了拍韦凉的肩,手里拿着瓶农夫山泉,转身向她们这边走来。
江暮雨忽然有些局促,她伸手抚了抚额角散落下来的碎发,有些不自在地把手撑在凳子上,扭头和一旁的居冉闲扯了一句:“九班到底怎么了?”
可是居冉没有接她的话茬,探头向周悦生走来的方向看去,嘴里还大声的说着:“周大少,你不打了么?”
江暮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镇定了一下也扭头看去,周悦生走过来,坐到了板凳的另一头,板凳不长,和江暮雨只隔着半条身子的距离。
她甚至能感受到少年身上暖暖的温度,那她所向往的温度。
余光中,江暮雨可以看见他拧开不知哪里来的水瓶,喝了几口,又拧上盖子放到脚边。
这好像是第一次和周悦生并排坐着,不安和漂浮在心头的小心思迅速占领了江暮雨的头脑。
周悦生顿了顿,才开口:“江二,我要来背书。”
语气一本正经,却又带着微微的示好,可是江暮雨也不能确定这是否又是她自己的无端臆想。
没等她开口,旁边的少年就开始背了起来,刚开始时还有些疙瘩,在江暮雨忍不住要出言提醒时,他有马上抢了话头,江暮雨无言,只好任由他自顾自的背下去。
少年晴朗的声音中有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力量。
是谁说,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也许这样,已经很好很好。
九班体育课的中途退场本以为是一场校园生活的插曲,却在第二天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
各式各样的版本都有,其中的添油加醋的水分也不知有多少,江暮雨从付颖那里得知了一部分,也从韦凉居冉的口中了解到了一些。
昨天江暮雨班的语文课与体育课对调,相对应的,九班的课程也要对调,但不知道是班主任通知不及时,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九班先前的语文课变成了自习。而体育课时,语文老师在进入只有几个人的教室后就大发雷霆,于是就上演了先前的一幕。
当然,这件事情只是那最后一根稻草。九班之前就传出对语文老师的抱怨和种种学生不配合的事情,让这次也许是纯属偶然的事件成为了刻意。
九班的年轻班主任被喊到语文老师那里不知道被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被看见眼睛通红。
江暮雨听着付颖叨叨着,却觉得教室里忽然安静了,付颖也转过身去,江暮雨抬头便看见语文老师板着脸站在讲台上。
一堂语文课,好像连翻书大声一点都成了罪过。
原本就沉闷的语文课有凝滞了几分。
下课后,语文老师一走,教室里就开始了小声的议论。
课间时,江暮雨和居冉去了趟厕所,还听到了些小道消息,好像是其间陆旋还和语文老师起了口角。
一个年少气盛不肯低头,一个年长权威不甘被挑战。
江暮雨这么想着,看见李娉正靠在教室外的栏杆上,扭着头似是在看着自己。
江暮雨有些讶然,毕竟李娉给自己的印象一直是埋头苦学的,远远地还不确定她是不是在看着自己。犹豫了一会儿,江暮雨还是对着她笑了一下,伸出手想打个招呼,可是李娉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转,又投向了远处。
江暮雨抿了抿嘴,闭门羹的滋味毕竟是不好受的。
她顿了顿,将抬起的手作势拍了拍居冉的肩。
“咱们进去吧。”
在居冉说着“她好奇怪啊”时,走进了教室,一路走到居冉的桌前,居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一撸刘海:“我靠,水杯放在洗手台上了!”说完便转身冲出了教室。
江暮雨有些无奈地坐在居冉的座位上,瞟见地上有只水笔,很普通的一只按动笔,只是笔头那里泛着有些年头的锈色。
江暮雨捡起来,看见李娉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教室,看着自己手里的笔,没等她开口,就将笔抓了过去。
“你拿我的笔做什么?”
江暮雨觉得有些好笑,她正想反驳自己这是地上捡的,但听见微微带着敌意的语气,也就笑了笑,站起身打算回自己的座位。
与男生俊秀的脸一齐撞入她眼帘的还有他清朗的声线。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家好心帮你从地上捡起来诶。”
其中的“帮”字咬得特别重,像是故意为之,语气中的那令人察觉不到的异样漾开在空气里,男生皱眉又有些稍稍孩子气的面容让江暮雨微微有些发怔。
李娉的表情没有松动,她咬了咬唇,将笔丢在桌上,拉开凳子,坐了下去。
江暮雨不知说什么好,在她考虑着措辞时,周悦生又开口了。
“江二,我欠你一句生日祝福。”
江暮雨眨了眨眼,嘴唇动了动,刚想打个哈哈过去时,对面的男生又开口了。
“江暮雨,生日快乐。”
这是他第二次喊他的全名,认真而又郑重,如同昨天的那首生日歌。
昨天,如果可以称之为无意,那么今天呢?
江暮雨微微低下了头,那一瞬间的情绪她说不清楚,但更多的是酸胀。
周悦生忽然有些无措,他原本看见江暮雨的脸上隐约还有些笑意,在他说完后嘴角却耷拉了下来,他有些慌张地挠了挠头:“这算是迟到的祝福吧!”
对面的女生依旧微微垂着头,他能看见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所以自己是被讨厌了么?
男生这样想着,有些淡淡的沮丧,本来憋了一晚上的话也早就不知踪影,这样的自己一定很奇怪吧,女生抬起头,眼神晦暗不明,一如往常,他到底还是不懂她的。
他忽然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他咬了咬牙,正想说话时,江暮雨开口了:“恩,你也快乐!”
这句话仿佛像一根针,戳破了他所有凝聚起来的勇气。
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和别人是一样的吧。
江暮雨看着男生写在脸上的泄气,笑得眉眼弯弯。
周悦生,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对面的男生看到这个迅速灿烂的笑容后,有些手足无措,最后还是放下了挠着头的手,俊朗的眉目松动起来。
仿佛一切,都可以融化在其间。
一旁的李娉的眼神,愈发的暗淡不明。